但,男人卻打起了招呼:“喲,冷少,柳教授,好巧啊。”
“是啊,好巧,”冷墨言并沒停住腳步,隻淡淡的回應了聲,又往前走。
柳絮沖藍井笑了笑,挽着冷墨言的胳膊快快的朝前走。戚芊芊走最後,低着頭,貼着牆根想溜,被藍井叫住:“戚小姐,别來無恙啊!”
戚芊芊隻好站住,強顔歡笑,叫了聲:“藍爺。”
藍井仔細端詳她:“怎麽瘦了,是不是冷少沒讓你吃飽啊?”
這種一語雙關的下流話真讓她惡心,戚芊芊心裏一陣惡寒,冷着臉往前走,藍井手一攔,欺身上前,将她逼到牆壁上,戚芊芊驚慌失措,擡眼去看冷墨言和柳絮。本來冷墨言都已經走到前面去了,見藍井胡來,又折回來,藍井卻隻是在她耳邊低聲說:“我那時說他是一箭雙雕,你還不肯承認,現在怎麽樣?被我說中了吧,帶着未婚妻和前女友一起吃飯,他是坐享齊福啊!”
戚芊芊恨透了他這樣的陰陽怪調,用力将他一推,正色道:“姓藍的,你要是再胡說八道,小心我……”話說到這裏卻是說不下去,她實在是沒有什麽可以威脅他的。
冷墨言走過來,皺着眉頭問:“有什麽問題嗎?”
戚芊芊搖了搖頭,快步走到柳絮那裏去,柳絮輕輕握住了她的手,低聲說:“别怕,這麽多人,他不敢胡來。”
不敢嗎?戚芊芊知道他敢,她見識過他的兇殘和暴戾,他沒什麽是不敢的。
她快快的走着,隻覺得後背涼嗖嗖的透着寒意,仿佛有人在放冷箭,将她背上戳出數個透明的窟窿來。她越發走得快了,要不是柳絮拖住她,隻怕會跑起來。
因爲這個小小插曲,戚芊芊的心情不好了,坐在包間裏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柳絮最是會開導人的,笑着說:“你氣什麽,該氣的人應該是他才對。看到你現在變得更漂亮了,他肯定後悔放你走了!”
戚芊芊還是不高興,說:“還是别提他了,提起來就煩。”
柳絮說:“你越這樣,下次碰到他,還是怕,其實你怕什麽呢,他又不吃人,大家都是平等的人,沒有誰高誰低,以後碰到他,不亢不卑就是了,以靜制動往往取勝的機率大些。”
冷墨言便笑:“你在教她心理戰術啊?”
“我在教她克服心裏障礙。”
戚芊芊說:“我沒有心裏障礙。”
“你有,你的心裏障礙就是藍井。”柳絮道:“隻有讓自已的内心變得強大,才會什麽都不怕了。”
“那——要怎麽強大呢?”
“相信自已,保持冷靜,獨立自主,樂觀向上,做到這四點,你的内心慢慢就強大了。”
“謝謝柳教授的教導,”戚芊芊笑起來:“我正在慢慢強大中。來,點菜吧,今天我請,别客氣。”
“當然,工作都是我介紹的,肯定要好好吃一頓。”柳絮教育完人,馬上又變成了小女孩一個。
待菜上了桌,柳絮又從小女孩變成了吃貨,笑着說:“還是中餐更合我心意,中國人嘛,飲食文化博大精深,怎麽吃都不會膩。”
“這裏的菜式不錯,想着你應該會喜歡。”
“喜歡喜歡。”柳絮吃得滿嘴泛油光,笑嘻嘻的說:“以後有什麽好推薦就告訴我,我随叫随到。”
戚芊芊笑起來:“沒看出來,原來柳教授還是一地地道道的吃貨!”
“現在看出來了吧。”柳絮笑着說:“華都的大街小巷哪裏有好吃的,你随便問,我張口就來。”
冷墨言在旁邊插了句嘴:“你别跟她學,有一回吃路邊攤,回來就上吐下瀉的,弄得半晚上進醫院打點滴。”
“神農嘗百草,還中過毒呢,”柳絮不以爲然的說:“偶爾吃壞一兩次肚子,不是很正常嗎?”
戚芊芊見冷墨言神色淡然,但話裏行間卻是關心滿滿,讓她心生羨慕,男人愛女人,不見得要買多貴重的禮物,也不需要把愛整天挂在嘴邊,不過是平常一句話,關切之心已是溢于言表。平淡中見真情,才是真正的幸福啊!
吃完飯,冷墨言哪肯真讓戚芊芊買單,拿了卡丢給服務員去刷,結果服務員很快轉回來,說賬已經結了。
三人面面相觑,除藍井,他們想不到還有誰會買這個單!
戚芊芊既然從他那裏出來了,就不想再跟他有半毛錢關系,現在倒好,無端端又欠了飯錢,她問服務員替他們買單的客人在哪間房,服務員卻說他已經走了。
柳絮看她一臉郁悶,笑着說:“别煩了,他既然願意請就讓他請,别放在心上。”
戚芊芊歎了口氣,“他就是這樣,總是喜歡弄得人不痛快。”
“怎麽會不痛快呢,省錢了呢!”柳絮說:“芊芊,不要糾結這種小事,又沒有多少錢,過了就過了。心情不好會長皺紋的噢!”
戚芊芊苦笑着說:“你倒想得開。”
藍井确實走了。
這次的應酬本來是李飛陪他來的,李飛剛好有點事耽擱了點時間,趕過來的時侯,看到藍井已經有了幾分醉意,他有些奇怪,按大哥的酒量,不至于吧,趕緊就幫他擋了各路來酒,幾杯酒倒進了嘴裏,這才叫阿虎把藍井送走。
藍井雖有幾分醉意,心裏卻是很清醒,見李飛趕到了,也懶得再應酬,就先撤了。
回到家還早,老董在門口接了他,聞到他一身酒氣,說:“少爺,我給你泡杯醒酒茶吧。”
藍井擺了擺手,一個人慢慢的往樓上去。皮鞋在木樓梯上踏出沉悶的聲響,回蕩在空曠的大廳尤其顯得冷清。
老董站在底下,望着他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
進了房,藍井脫了外套,又把襯衣扣子解開兩顆,稍稍舒服了些。
一個月沒見,她瘦了,雖然瘦了,精神卻比跟他在一起的任何時侯都好,眼睛礫礫有光,有不一樣的風采。原來離開他,她真的過得很好。
他點了根煙,狠狠的吸進去,噴出一大口濃濃的煙霧,總以爲是當年年青氣盛,輸不起,所以一直介懷,三年前她來的時侯,他雖然收留她,卻冷眼旁觀,若即若離,隻想着厭了倦了便一腳踢開,卻不想這三年來,她就象這煙一樣,無孔不入的鑽進他的骨血裏,再也出不來,硬要剝離,隻能是鮮血淋漓,痛不可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