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芊芊爬到床上躺下,望着那呼呼作響的窗簾發呆,不過短短兩天,就已是物是人非,昨天中午她還和藍井一起愉快的吃了午餐,下午又和冷墨言解開心結,正憧憬着生活越來越美好,上帝卻突然一悶棍把她打下了十八層地獄。
已是夏末,風裏微微帶着濕意,吹在裸/露的手臂上有些涼意,戚芊芊把手放進被子裏,卻不願起身去關窗,她喜歡這風,涼嗖嗖的,可以讓她保持清醒。她不敢睡,怕睡過去了,被人掐死在夢裏。
但倒底還是睡過去了,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突然覺得屋裏有人,猛的睜開眼,卻又什麽都沒有,她笑自已太敏感,藍井是不會到這屋裏來的,這屋子雖然連着主卧,但他從來都不進來,偶爾經過也是到對面的書房去。
醒了,就不想再睡,戚芊芊拿手機看時間,零晨四點半,她掀了被子起來,趿着繡花拖鞋輕輕的走到露台上去,天還沒亮,但天空是一種柔和的深灰色,月亮依然高挂,淡淡的一抹印痕,象淺淺印刻在天空上。
草坪裏的地燈還開着,那光也淡淡的,虛虛的籠着周圍的草地,戚芊芊知道這些智能地燈到五點就準時熄滅了,因爲那個時侯,天差不多就要亮了。
路邊的大樹在晨風裏輕輕晃動,樹冦象水墨在紙上浸開來,一團一團的,模糊得象煙霧迷漫。
戚芊芊突然頭皮一麻,扭頭向右看,隔壁的露台上有人,男人高大的身影背對着她,一隻手搭在鐵藝欄杆上,指間有紅芒一明一暗,戚芊芊一驚,本能的往石柱邊一閃,心砰砰直跳,他怎麽也在?是一直沒睡,還是起得太早?
偷偷探頭再看,男人吸了一口煙,将煙頭一彈,那芒紅星便劃破長空,象小小流星墜落而下,戚芊芊趕緊縮回頭,等了一會,再看,露台上卻空無一人,戚芊芊以爲是自已的臆想,往下看,卻模糊的看到那枚白色煙頭孤零零的躺在青色的石闆上。
天空明亮起來,發着灰白的光,戚芊芊抱着雙臂遙望東邊,那裏最亮,隐約透着微紅,再有個把小時,一輪紅日便要從那裏升起,照亮這個世界,但照不到她,她的世界依舊一團漆黑。
戚芊芊又站了一會,覺得後背發冷,頭也疼起來,跟着身上的每處傷都疼起來,她走回屋裏躺着,後背有汗,粘粘糊糊的沾着衣服極不舒服,她翻了個身,難受了哼了兩聲,又開始睡。
迷糊中,有人在探她的額頭,聲音輕輕的叫她:“戚小姐,你發燒了,我去叫醫生來。”
是阿珠的聲音,她沒有睜眼,嗯了一聲,又繼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