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過去,整個能容納十多人的會客室之中就隻剩下淩露與伍宜兩人。
伍宜緩步走近,雙眼直盯盯的看着淩露,就像要把她身上每一處的改變都收入眼底。
女孩子的發育期本來就比較早,加上淩露這一年内的苦練,每頓吃的都是高蛋白質的魚貝類。營養豐富加上運動充足,她長高了近十公分,已經接近一米八的高度。
過往的淩露比伍宜矮上半個頭,現在兩人身高卻是差不多。
小島上的日曬雨淋沒有在淩露身上留下多少的痕迹,她的皮膚依舊白晢光滑。這就是精通内家拳法帶來的好處之一,淩露的身體機能維持着特定的平衡,外界環境的變化做成的影響非常微少。
修習武術讓她的身材十分勻稱,修長的四肢,特别是那條幼細無比的腰,構成了一道誘人無比的曲線。
要是女士們知道勤練武術就能得到如此曼妙的身段,大概會一窩蜂的跑去武館報名吧。
「宜……」淩露剛想說些甚麽,伍宜卻已經用力的把她抱緊。
「露露,我好想你阿。」
伍宜在淩露耳邊輕聲說道,她的聲音帶着沙啞,讓淩露聽得心頭震蕩。
「我每天都在打電話問他們找到人沒有,可是他們的回答總是沒有。」
「我睡覺的時候常常都夢到你那天忽然回來了,出現在我的房間中,醒來後才知道那隻是夢……我好害怕以後再也看不到你了。」
淩露隻感到臉上一陣灼熱,就跟發燒了一樣,她本來以爲伍宜已經交上一堆新的朋友,早就把她忘記了。
想不到伍宜竟然一直都惦記着自己,還與自己作着相同的夢境,就像心靈相通一樣。
自懂事以來,淩露的眼淚一直都是收放自如的。但現在她的雙眼一陣模糊,忽然有種控制不住淚水的感覺。
淩露是個自我中心的人,從來不在意别人對她的看法。但她也不知道爲什麽,伍宜的思念讓她心頭湧現一種感動。
淩露雙眼泛着水光,滿臉通紅,嘴唇微微的抖動着。這樣充足的訊息讓經驗豐富的伍宜感到∶是時候了。
淩露看着伍宜的臉孔漸漸靠近,那塗上粉紅唇彩的雙唇顯得鮮豔無比,讓她的心跳加速起來。
「露露……」
伴随着一聲低喃,淩露感到嘴唇上一陣柔軟無比的觸感。
淩露雖然年少老成,經曆過很多常人一輩子都不會體會到的刺激事件。但歸根究底,在很多東西上還是沒有經驗。
例如接吻。
淩露現在腦子中一片空白,一貫的冷靜與鎮定完全發揮不了用場,隻能進行一些像小學生句子般的思考。
她在做甚麽?
她在吻我?
爲什麽她會吻我?
我們不是好朋友嗎?
她她她她難難難難道道道道……
淩露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身在車廂之中。前方的司機正默默的握着方向盤,這個司機淩露認得,那是伍宜的保镳。
淩露回想剛剛發生的事,自己彷佛靈魂離體般被伍宜牽着上車,中途像是在發呆一樣,連基本的防衛之心也放下來了。
這讓淩露生出後怕,對常人來說這可能不算甚麽,但對殺手來說,那就是一個人最脆弱的狀态。要是剛剛有人給她背上來一刀,她絕對擋不下來。
「阿!我不是要去向組織彙報的嗎?」
腦中一道靈光閃過,淩露才記起今天來總部的主要目的,就是要彙報關於空難的發生細節。但被伍宜這樣一亂,便是連這件事都忘記了。
「我已經跟主管說過∶你剛回國應該很累了,讓你先休息一個月再報告……書面的就成了。」
雖然伍宜在組織之中還未有一個确實的職稱,也沒有任何實權。但畢竟她是老闆的女兒,說話相當的有份量。
「露露,你就不要回宿舍了,在我家先住下來,好好休養一下。」
淩露感到掌心十分溫暖,她目光下移,原來是伍宜不知何時開始握着她的手,兩人正十指緊扣。
雖然女生之間摟摟抱抱很正常,但對淩露來說這樣似乎過於親近。
剛剛的畫面又出現在眼前,伍宜俏麗的臉龐與那深情的一吻,淩露臉上又感到一陣滾燙。
伍宜之前一直在國外女校念書,在淩露的記憶中似乎總是被一群女同學包圍着,好像沒見過她有男性的朋友,淩露過去也隐約的感覺到伍宜對女孩子似乎有着不同於一般的興趣。
淩露的思想十分開放,不覺得對相愛的兩人來說性别是甚麽問題,但那是以旁觀者的角度來看事情,真正代入其中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莫非伍宜對我……是那種感情?
淩露偷偷的瞄向伍宜,發現後者一直以玩味着的眼光注視着她。伍宜臉上挂着暧昧的笑容,似乎很欣賞淩露那小鹿亂撞的樣子。
伍宜一言未發,淩露已經感覺到自己已經陷於無比局促的情況,要是主動開口又顯得不矜持,保持沉默又舒緩不了心中的激動。
她隻能忐忑不安的默默跟着伍宜回家,似乎連拒絕的能力都沒有。不知不覺間,淩露覺得自己好像墜進網子中的獵物,隻能任人擺布。
伍宜住的地方是那種一層隻有一個單位的豪華住宅大廈,合共四廳五房。雖然面積很大,但不算來收拾打理的傭人的話,就隻有她一人居住。
伍家家大業大,伍宜有一堆的表兄弟姐妹,可是她老爸卻隻有一個女兒。加上母親早死,她從少就習慣獨自生活。
雖然伍宜的父親在上海的物業不少,也有幾棟背山面海的大豪宅,但他是個典型的工作狂,那種抱怨一天至少要四十八小時才夠用的商人。因爲生意原因經常到處跑,一年算起來也沒有十分之一時間待在這些地方。
也就是因爲沒空照顧女兒,所以伍宜還在五六歲時就被丢到外國的寄宿學校念書,是最近幾年他父親覺得開始要讓女兒開始學習如何管理家族的生意,才讓伍宜回到國内的學校就讀。
「露露,你先坐一下,我去準備今天的晚飯。」
一臉茫然的淩露坐在伍宜家的客廳,心不在焉的看着那台60吋的大電視。畫面上正放着最近的新聞∶福建的某座旅館發生原因不明的爆炸,兩人死亡。
在她的價值觀之中錢不是很重要的東西,畢竟看着一個個家财萬貫的富豪死在自己手下,難免會覺得錢财不過是身外之物。但是每次來到伍宜的家中,淩露總覺得自己不屬於這種地方。
淩露室接受訓練時住的地方,是三人共用一個房間的,論大小還不到這裏的廁所大。成爲了正式殺手之後有組織配給的房子,不用像往常一樣跟别人合住,而那房子面積大概就相於兩個伍宜家的廁所。
她跟伍宜就是活在不同世界的人,所以淩露一直不明白,伍宜爲什麽對她如此親密。
淩露的心跳依然很快,即使她已經進行了幾次深呼吸,心髒的跳動還是慢不下來。
「做好了喔,露露。」
伍宜把長發紮起,身穿圍裙與焗爐手套,一派住家婦女的樣子。她手捧的着一道又一道的菜色,以兩人吃的話量有點多,但她知道淩露一向食量很大,而且又許久沒吃過家常菜。
因爲自幼在外居住,雖然也有仆人照顧起居飲食,但伍宜還是練出一手中西合壁的好廚藝,平常在家也習慣自己料理三餐。
淩露把一塊京都骨塞到嘴裏,她的碗中還放着雞腿丶牛柳與幾塊臘腸,過往一年淩露吃的都是水産,舌頭還不知多久沒碰過陸生動物的肉。
伍宜搖着酒杯,一臉微笑的看着淩露。她沒有吃多少東西,好像單是看着他人進餐的自己就已經飽了。
淩露不負所托,單憑一人之力就把八碟菜清掃乾淨,途中還添了五碗飯,除了懷念中國菜色之外,伍宜的手藝也是另一個原因,淩露覺得即使這頓是要收五星級餐廳等級的錢她還是會掏腰包的去吃。
看見淩露已經吃的差不多,伍宜走到廚房,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捧着一個碟子。上面放着一個黑色的蛋糕,蛋糕灑滿了巧克力的碎片,放着數顆櫻桃。
「蛋糕……?」
「忘記了嗎?」
伍宜笑嘻嘻的在蛋糕上插上一根蠟燭,随即拿打火機點燃起來。
「我在你去阿爾巴尼亞之前不是說過要跟你慶祝生日嗎?可惜發生了意外,之前的生日都沒陪你過,現在就來個補辦。」
伍宜把蛋糕放到身前的桌子上,淩露可以嗅到上面飄揚的酒氣,那是櫻桃酒的味道∶「這是黑森林蛋糕,我覺得最适合你。」
「好了,快吹蠟燭吧。」
淩露拿着匙子舀起蛋糕,進到口中隻感到濃烈的酒味與櫻桃的甜味,櫻桃是黑森林蛋糕的主題材料,正宗的作法要加入櫻桃酒與大量的櫻桃汁。
此時此刻,淩露深切的感到,她在伍宜心中的确是有相當的地位。
她原本以爲在這個廣大的世界之中,自己隻是一個與他人毫無關聯的個體,隻需要好好的關注自己。
不要被任何的道德所束縛丶不要被任何的外來觀念所束縛丶不要被别人立下的規則所束縛,人才能達到真正的自由。
……我的世界隻需要自己一人。
但在這時,伍宜向她展示了微笑。
「這蛋糕,味道很好。」
「嘻嘻,謝謝贊賞哦!看看你的嘴巴,還沾着一團奶油呢……」
伍宜拿起餐巾,輕輕的擦着淩露的嘴唇。
忽然,一隻纖細卻有力的手握着了伍宜的手腕。
「宜,你爲什麽丶要對我丶這麽……」
淩露話說到一半,音量就突然變小,下半句就沒有說出來。
因爲她發現自己要說的話實在太過於懦弱。
但是伍宜好像看穿了淩露的心思,她臉上收起了剛剛的微笑,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原因,伍宜臉上冒出了明顯的紅暈。
她語調流暢,聲音穩定地說出以下的對白∶
「因爲我喜歡你。」
「說是愛也成……我愛你。」
「我想以後都跟你在一起。」
淩露自認是一個機智的人,但在這一刻,她竟然不知道該回答甚麽。喜悅丶害羞丶感動丶震驚丶窩心丶迷茫,各式各樣的情緒湧上心頭。
她張了幾次嘴,卻說不出話來,就像拔了聲源線的音響裝置一樣。
這對伍宜來說已經是足夠的答案。
伍宜一手環着淩露的腰,另一手扶着她的頭部。
然後瘋狂的索要着她的唇。
不像早上在會客室之中那樣點到爲止的輕吻,而是激烈無比的法式深吻,伍宜的舌頭深入她的嘴巴,像是軍隊一般的攻城掠地。
伍宜感到淩露的身體無力的靠在她身上,像是隻要一放手就會摔倒的樣子,這讓她感到一股莫名的成就感。
「露露……」
伍宜那帶點嘶啞的聲線在雙目迷離丶還在喘着氣的淩露耳邊響起∶「我會好好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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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這集原想叫伍宜x淩露的,但那樣好像太露骨了。
淩露這種性格,怎樣看都很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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