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也沒有遇見白色毛發的狼人,讓她知道此行的目标大概還躲在洞穴之中。在往出口的路線上裝上地雷,是爲了自己打不過的時候制造逃生的空隙。
想不到竟然真的用上了。
這些地雷的威力跟剛剛發射的火箭彈差不多,但是數量上可是多了幾倍,爆炸起來的威力也更驚人。
「你做的不錯呢,艾莉卡。」淩露無聲無息地出現在艾莉卡的身旁,剛剛礦坑的戰鬥中她完全沒有插手,不過艾莉卡卻知道她一直跟在附近。
「如果隻有四隻狂暴狼人的話,還處於你可以應付的範圍内。但加上這隻白狼,就超出了你的能力了。」
煙霧四散,處於爆炸核心的白狼全身的毛發已經焦成一片,再也沒有幾分「白」狼的影子,但是牠的雙眼依舊明亮,透着強烈的殺意。
依然沒有受到多大的損傷。
但牠身後跟着的幾着高階狼人就沒有如此好運氣了。
一隻狼人整個上半身已經消失,下半身僵硬的倒在地上,從斷面中可以清楚看見那已經剩下一半的脊椎與腸子,看來這倒楣鬼直接被地雷的爆風擊中。
這些地雷論當量不比艾莉卡使用的火箭彈少,而且爆炸的威力更集中,同樣是可以炸翻坦克車的武器。
還有兩隻站得較遠的狼人渾身浴血,身上傷痕處處,不少傷口深可見骨。隻有最後一隻狼人因爲速度較慢,所以沒有受到爆炸的波及。
不過這等傷勢對於再生能力極強的狼人來說,也算不上甚麽。
「如果隻有你一人的話,接下來你打算如何?」淩露問道。
「直接跑到出口,出口中埋下的地雷數量更多。假若那也殺不死牠的話,我也可以趁着空隙打開飛行背包飛到空中逃跑。」
淩露贊許的點點頭︰「凡事都考慮好後路,這次的實戰測試你已經合格了。」
「是你跟我說的哦,在戰鬥之中最先要考慮的是逃走的手段……」
淩露與艾莉卡旁若無人的閑談起來,絲毫沒有半分面對敵人的壓力。
挺立中的白狼沒有出手,作爲狼群中的頭目,牠不論是實力與智力都是頂級的。
本能告訴牠,那個黑衣服的女子非常危險。
但是有成群結隊多少有好處,就是可以派手下當先鋒,探探路。
白狼發出幾聲低吟,那三隻擁簇在牠身後的狂暴狼人立即一擁而上。
「那隻白狼的防禦力很異常,值得好好研究……但還是先解決另外這三隻。」
淩露信步前行,洗髓經運聚上頂峰功力,渾身紫氣環繞,彷似從天界步入凡塵的仙女。
紫色的真氣來回飄蕩,逐漸凝聚集於淩露的舉起的右掌之上,讓手心散發出陣陣的紫光。
密度極高的内力使得她的右手如燈泡一樣的發亮,但是卻毫不刺眼,那耀目的光芒甚至讓人有幾分賞心悅目的感覺。
像被點燃了一樣,紫色的炎火透掌而出,連站於淩露身後的艾莉卡都可以感受到那手心中的溫度,如冬日的火爐般的溫暖。
手掌中的内力已經彙集到最頂點,淩露手一張,一道巨大的掌力由掌中迸發而出。
本來隻是無形無色的氣勁卻卷起了大量的灰塵,彷佛爲了這一掌添上了色彩。在坑道之中,甚至可以隐隐約約地看見一個由塵土構成的巨大掌形。
這是排雲掌中的「殃雲天降」,也是這套掌法中攻擊範圍最大與射程最遠的一招,同樣消耗的内力也是數一數二的高。
在淩露兌換的三門絕學之中,排雲掌不像風神腿揉合了輕功與身法,也沒有天霜拳一樣的近戰破壞力。
但是論起攻擊手段的多樣性與變化性,排雲掌卻是三種武學之冠。不論是攻還是守,是遠還是近,是一對多還是一對一,排雲掌都有應對的手段。
這也是天下三絕之中最繁複的一種,沒有相當的武學智慧與臨敵經驗的話,難以把它的精粹發揮出來。
這幾隻狼人隻感到一種龐然大物迎面而來的壓迫感,猶如在海中面對千尺巨浪的小船,感到自身無比的渺小。
就像下一秒就會立即被無窮的海浪吞噬,然後一切重歸於寂靜。
被這一掌的氣勢所攝,這幾隻高階狼人甚至沒有閃避的念頭,呆呆的迎接這驚天動地的一擊。
淩露全力打出的一掌,其威力比艾莉卡剛剛的地雷爆炸強上幾倍。這道急速飛馳的掌印,在地上與天花挖起無數的泥土,就如一台巨型推土機一樣。
狼人的身體彷如被蒼蠅拍拍中的蟲子,由接觸面開始壓扁破裂,各式的髒器與體液從身體的孔洞中噴出,一起被強大的掌力推向後方。
但比起這掌的弄起的聲勢,幾隻狼人的死亡隻是一道不起眼的插曲。狼人的身體爆開的聲音就如暴風雨中的鈴铛,如此微不足道,被地動山搖的聲浪完全淹沒。
山洞不住的搖晃,泥土不斷的剝落,整個礦坑中都下起了一場由沙石構成的豪雨。
艾莉卡的觸手靈巧地把一塊塊掉到她頭上的石子打落,而淩露更連手指也不用動,紫白色的洗髓真氣形成的氣牆把所有的沙石都排除於她身周一米之外。
不要說是幾塊石子,就是用火箭彈直射,淩露受的傷隻會比剛剛的白狼還少,她甚至連頭發也不會燒焦一根。
這強力的一掌直到坑道的盡頭才消散,還是淩露爲了避免礦坑真的倒塌而刻意讓掌勁持續的時間縮短。
飛散的粉塵已經把整個通道完全覆蓋,黃土的顆粒形成了一道濃霧,讓可見度嚴重下降,到把手伸直也不會看見自己的五指的程度。
約半分鍾之後,黃霧才有慢慢消散的迹像,讓艾莉卡可以看清眼前的樣子。
這一掌雖然隻持續了不到五秒的時間,但所造成的改變卻是巨大的。
艾莉卡剛剛逃出的道路已經完全變了樣子,路上的鐵軌全毀,幾乎沒有一寸的土地是平整無缺的。整個通道上上下下都充滿着掌勁造成的凹痕,猶如巨人曾經把手伸入這裏搗亂了一番。
這隻是一人的所爲。
艾莉卡開始明白到爲什麽淩露常常都表現出對其他人漠不關心的樣子,她行走在街道上的神态,猶如身旁的行人隻是某種步行的幻影,跟石頭沒有兩樣的人型障礙物。
過於強大的力量差距,會讓人難以把其他人當作同類。
普通的人類與她相比實在過於脆弱,過於無力。
雖然常常聽說有些人會跟其他物種産生深厚的感情,像是猴子、鲸豚、獅子、老虎、貓貓狗狗或是鳥類與爬蟲。
但卻沒有聽說過人會跟螞蟻或蜜蜂建立起甚麽人畜之情。
力量的差異太大,對於手指不小心用力一點都會掐死的生物,人似乎本能地會把牠們排除於同情心的範圍之外。
一隻飛蛾死在房間的角落,我們可能會覺得死了就死了,甚至連清理都不認爲有必要。可是一隻老鼠死在同一個位置,我們卻會快速把屍體清走。
因爲老鼠屍體會帶來更大的麻煩,傳染病、蛆蟲、屍臭味……但是飛蛾在這方面的影響力更少得多,所得到的待遇也不相同。
人們的認知順序是以對像的威脅性爲優先,對於一些構不成任何威脅的東西,我們最常用的對應方式就是忽略。
用簡單的話來說,那是根本不會放在眼内。
艾莉卡想起了那天晚上她與淩露的飯局,她此前沒有留意,但現在回想起來,那天過後淩露看她的眼神似乎有一點點的改變。
或許這是代表她從蝼蟻的階級向上晉升了。
一道白色的身影在灰塵中抽搐着,發出痛苦的**。
白狼的的身體已經消失了大半,右肩隻剩下一個碗大的缺口,雙腳自大腿根部以下的地方完全消失。
牠在與「殃雲天降」的掌力接觸的前一刻爆發出極限的速度,從掌印的指縫間越過,險險避過了直接被命中的命運。
雖然失去了大部份的肢體,但總算是保住一命了,比像蟲子般被拍死的同類下場好上一點。
是幸運還是不幸?
淩露抓緊白狼的頭部,扯着牠的毛發把白狼殘缺的身體拉起。
白狼雖然隻剩下半條命了,但野生生物的兇性猶在,唯一僅餘的左爪直插往淩露的面門。
紫色的光芒一閃,白狼剩下的左爪同時齊肩而斷。
淩露的掌沿已經比真刀更爲鋒利,鋒利的程度達到能用指尖削蘋果的水平,隻是随便的一記手刀,便已經把白狼那粗厚的巨爪卸下。
不過白狼的利齒依然是一件武器。
喀的一聲,白狼的下巴離開了相依爲命幾十年的身體,孤零零地掉到滿是坑洞的泥地上。
白狼本來十分吓人的森白牙齒,現在隻剩下一半。沒有了下巴的口腔,可以清楚看見粉紅色的舌頭與喉嚨上的的小鍾擺。
似乎受到了極大的痛楚,但是白狼失去下巴後再也發不出像樣的狼吼,隻剩下高亢斷續的聲音像擠牙膏般的從牠的喉間溢出。
艾莉卡看着這本來還神勇無比的怪物在淩露手上像被小孩子解剖的青蛙,除了抽搐外甚麽都做不到。
剛剛一掌的威力其實連淩露自己也有點吃驚,本來隻是想測量一下混雜有洗髓經真氣的掌力可不可以傷害到被似乎對物理攻擊有相當大抗性的白狼。
因此她一下便使出十成功力,但也想不到幾乎一擊就把牠打到半死了。
幸好隻是半死,如果真的死了的話,那接下來的測試就進行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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