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的泰豐酒店内,紀澤希在客房門口打了整整半個多小時的會議電話,在交涉完公司的事後,他打算把唐克放在房間的合約資料取出來。
這間客房是紀澤希吩咐唐克預定的,本來是用作他和楚喬談事用的會議間,但門一開,裏面的景象差點讓他噴出鼻血!
屋子裏的窗戶被窗簾擋的死死的,一絲光線都沒有,滿地的玫瑰花瓣和一盞接着一盞的蠟燭香氛燈,棚頂飄着幾個彩色氣球,而屋子的正中央,擺了兩瓶收藏版的紅酒!
紀澤希以爲是自己走錯了,急忙退了出來,可看了看房間号,并沒有搞錯!
他的眉頭緊蹙,硬着頭皮就走進了屋内,朝着卧室去的時候,他差點沒跪在門口!那一床的玫瑰花是什麽鬼?這屋子到底是用來做什麽的!他原本隻是想讓唐克訂一間會議套房,可沒說是一間蜜月套房!還好他剛剛沒有把楚喬帶上來,否則,眼下就不知道會有多尴尬了!
紀澤希順手從桌子上拿走了合約資料,怒氣沖沖的回到客廳後,他給唐克撥了一通電話。
電話一接,那頭的唐克先發制人:“老闆……怎麽樣?房間還滿意嗎?有什麽其他的需要?”
紀澤希完全沒給他好臉,嗓音冷然,“你把房間弄成那樣,是打算做什麽?”
那頭,唐克立馬委屈了起來,“老闆……那玫瑰花可都是我用手撕下來的啊!您不滿意啊……那您和楚小姐……”
紀澤希黑着臉,“房間你自己留着用吧!我現在要回公司了!”
“诶!老闆!”
紀澤希一把挂了電話,打算去前台退房,可人還沒走出房間,門口就沖進了唐克的身影!
唐克呵斥氣喘的伏在門框上,對着他說道:“老闆!你對房間不滿意嗎?我可是一直潛伏在這!我還特意爲你點了西式……”
說着,唐克的身後就走過來了一個女服務生,那人手裏推着餐車,上面是一道比一道精緻的西餐!
唐克指了指身後,“還爲您,點了燭光餐……”
紀澤希的神色立馬難堪,他喪着臉走到唐克面前,剛準備訓斥他,突然,那個女服務生就用很怪異的眼神看了看面前的這兩個大男人,她經不住的偷笑,說道:“客人……你們的燭光餐……已經準備好了……”
顯然,紀澤希和唐克,被這個女服務生誤會成了那種關系!
紀澤希徹底崩潰,他指了指一臉無辜的唐克,氣的話都沒說出來“你啊你……”接着,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酒店。
出了酒店的紀澤希打算回公司處理一些事物,不過剛上車,他就接到了紀恩敏打來的電話。
一接聽,那頭的紀恩敏就聲嘶力竭,“哥!你在哪?我剛剛在醫院看到了那個赫禹凡了!就是楚喬姐的老公!我看見他推着一個女人進了急診室!但是我沒看清那個女人是誰!會不會是楚喬姐啊?我打她電話也沒人接!我現在在醫院做入學體檢呢,走不開!你要不要來看一下!”
“哪個醫院?”
“市中心醫院!”
話落,紀澤希想都沒想就踩下了油門,他擔心着,楚喬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會突然進醫院?明明離開的時候還好好的!難不成,是出車禍了?
想着,他的情緒就越來越緊張,他隻想快一點見到楚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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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局大廳内,範子舒被幾個警察架着往小黑屋的方向走,楚喬這時剛好下車,随便塞了兩張鈔票給司機,她便朝着範子舒的方向跑去。
幸好時間來得及,在範子舒被壓進小黑屋的前一秒,她直接在身後扯住了範子舒的手臂,“範子舒!”這一聲令下,眼前的一行人才停下了腳步。
範子舒見到楚喬的一刻,涕泗橫流的哭出了聲,她顯然是害怕了,生平第一次被警察以這種方式帶走……
楚喬平複着呼吸,對着其中一個警察說道:“你好,我想知道你們是因爲什麽事突然帶走我朋友?你們有公文麽,這樣毫無預兆的就将一個……”
突然,那人将蓋了公章的單子亮在了她面前,“這是上頭的命令,我們不會難爲範小姐的,配合我們做完調查後,很快就可以離開!”
楚喬無話可說,因爲那單子上是有紅色章印的,不管怎樣,範子舒都一定脫離不了幹系了!
接着,她對範子舒說道:“子舒,你别害怕,你又沒有犯法,隻要把你知道的說清楚了,就沒事了!聽話!”
可眼前,範子舒的眼淚落的更兇了,身邊的警察已然表現出不耐煩的情緒,架着她的胳膊就繼續朝着走廊裏側走!
楚喬被攔在原地,看着範子舒消失在大廳一層。
身後,辦公區裏的雜人越來越多,有報案的,也有來辦理業務的,楚喬坐在嘈雜的等候區,看着牆壁上的挂鍾,她一分一秒的數着時間,祈禱範子舒平安出來。
可是也不知道爲什麽,等候的過程裏,她突然覺得很心慌,甚至預感範子舒遇上的事,比想象的還要複雜……
她死死的握着手裏的那個檔案袋,思緒也跟着混亂起來。
很快,半個小時一晃而過,範子舒再次出來時,臉色蒼白的如同虛脫那般,看樣子,是受了不少驚吓!
把範子舒送出來的是一個女警,那人将她攙扶到楚喬面前,叮囑道:“範小姐的狀态不太好,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們這邊如果有什麽事,會通知你們的!”
可眼下,範子舒忽然像是神經發作了那般,搖着頭就胡言亂語,“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别問我!你們搞錯了!是你們搞錯了!”
楚喬看到她這副模樣,心疼至極,她盯着那個女警,強忍着問道:“你們到底對她做了什麽!明明進去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現在就變成這樣了?而且她現在還懷有身孕,你們……”
眼前,女警搖了搖頭,“我們并沒對範小姐怎麽樣,範小姐也沒有刻意做什麽違法的事,我們隻是在調查過程裏,查到了一些贓款在範小姐的戶頭上,所以才會請她來問話,具體的事,就讓範小姐和你描述吧!”頓了,那個女警特意看了看範子舒:“不過……希望範小姐下一次來的時候,能如實配合我們!這一次因爲不知曉你的身體狀況,所以打擾了!”
女警的态度并不随和,而且那強大的氣勢,也着實讓人感到脅迫!楚喬一把拉過範子舒,冷漠的回應,“謝謝你的理解,但希望不要有下次了!”說着,她就扶着範子舒出了警局大廳,而這一路,範子舒都死死的攥着她的手腕,一刻也不肯松開!
兩人踉踉跄跄的上了出租車,楚喬守在了範子舒的身邊,她縷了縷範子舒額前的劉海,小聲問着,“到底是什麽事,會把你牽扯來警局?子舒,你到底出了什麽事?”
可是,眼前的範子舒壓根沒打算回答,就像上一次楚喬問她孩子生父的反應一樣,一言不發,死藏真相。
楚喬作罷,隻得歎氣,“算了,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吧!隻要你沒事就好……”
一旁,範子舒側頭看向窗外,她直勾勾的發着呆,眼神迷離,心事重重。
等着車子抵達了範家别墅,楚喬叫來了家嫂,兩人合力将範子舒攙上了樓,她把家嫂拉到了一邊,輕聲叮囑:“秦嫂,子舒就麻煩你多照看了,她今天受了不少累,精神也受到了一些驚吓,一會兒你給她熬些湯水,喂她喝下去!我今天還有事,可能就不回來了,如果子舒有什麽其他的事,你一定要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秦嫂點着頭,“楚小姐放心去吧!這裏我會照看的!”
“有勞您了!”
從範家離開以後,楚喬開車直奔醫院,隻是這一路,她的腦子都在回想着範子舒的事,特别是那個女警說過的話,警局之所以把範子舒拉去做調查,是因爲範子舒的戶頭上,出現了贓款!
她想着之前範子舒撕掉的那張一百萬的支票,會不會,警察所說的這筆贓款,就是孩子生父打來的呢?
而且,巧合的是,她剛剛才在檔案裏發現了一起貪污案的調查資料,現如今,範子舒就碰上了同樣的事!而更讓她無法忘記的是,那張一百萬支票上的簽名,可寫着一個她很熟悉的名字,隻不過,那名字實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越想,她越覺得這些事是串聯在一起的,而唯一能解開這些謎團的人,大概隻有赫禹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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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喬抵達醫院後,忙手忙腳的下了車,她準備朝着階梯的方向跑,可誰知,她的身後,突然就蹿出了一輛阿斯頓馬丁,那車是直接沖着院内來的,楚喬見勢不妙,條件反射的就尖叫一聲,險些被車子撞飛!
而此時,那輛阿斯頓馬丁裏,紀澤希正一臉驚悚的坐在駕駛座上!他透過車窗看到楚喬時,打開車門就沖到了她面前!
奔跑中的紀澤希似乎屏蔽掉了周遭所有的幹擾,他定腳的一刻,神經緊張的抓住了她的雙肩,放着光的眼來回在她身上打量,語氣焦灼:“你哪裏受傷了?你現在感覺怎麽樣?出了什麽事?剛剛不是還在急診室嗎,怎麽現在就……”
說着,紀澤希就停了下來,他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行爲很失禮,也意識到自己的言辭過于親昵,他看着一頭霧水的楚喬,慢慢的,松了手……
“……抱歉,我剛剛失禮了……”
楚喬繼續不知所以然的看着他,整個人都被他搞暈了!她眨眨眼,心跳加速:“你剛剛……”
忽然間,紀澤希沒了解釋的理由,他剛才的确是太沖動了,一不小心就把那些擔心說漏了嘴!
可這種尴尬并沒持續多久,醫院大廳裏,就突然走出了紀恩敏的身影,她看到外面站着楚喬和紀澤希兩人,立馬就明白剛剛在急診室裏的那個女人,不是楚喬姐!
霎時,紀恩敏沖到兩人面前,“喂!那個……你們都在啊!”
紀澤希瞧見紀恩敏來解圍,立馬找到了合适的理由,“我是來找她的……”
楚喬半信半疑的點點頭,“我說嘛,你剛剛吓死我了……我還以爲你出了什麽事呢……不過好巧,在這裏都能碰見你們!”頓了,她低頭看了看時間,表情焦躁,“那個……我現在有急事,就先不說了!”轉頭,她又對紀恩敏叮囑,“妹妹,剛剛你男朋友好像把我當成你了!你不要誤會啊!我先走了,再見!”
楚喬頭也不回的沖進了醫院大廳,而站在原地的紀澤希和紀恩敏則面面相對的看着彼此,一臉死後重生的表情!
紀恩敏慚愧低下頭,“對不起哥,我剛剛看走眼了……我還以爲赫禹凡推進急診室的那個女人,是楚喬姐呢!”
紀澤希并沒責怪她,拍了拍她的腦袋,“沒事,她沒事就可以了!不過……你打算什麽時候和她解釋我們的關系?難道她還不知道你和我同姓?”
紀恩敏點點頭,“好像是……她到現在都不知道我的名字……”接着她靈機一動,“不過……你想讓我去解釋也可以啊!你給我什麽好處?”
紀澤希一看,這是來提要求了,他可不吃這一套,轉身就走回了車邊,“你下個月的零花錢沒有了!”
紀恩敏大叫:“爲什麽啊!你幹嘛無緣無故的扣我的零花錢!”
紀澤希聳聳肩,“這是你不和楚喬解釋的懲罰!”
紀恩敏立馬服軟,“好好好!你赢了!我解釋就是了!真是的,有了女人就忘了妹妹!活該你單身這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