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三讨了個沒趣,頓時漲紅了臉。
“哎呀”郝鵬舉歎下口氣,聲調變得溫和起來,“我部的安危在此一舉,應當特别謹慎,不得不多勞累你們呀。”
“堅決服從郝總的命令。”黃三識趣地挺起了胸脯。
“這隻是一個預案,等到進一步摸清陳毅的底牌,還要作具體部署。”郝鵬舉頓了一下,問道,“趙處長來了嗎?”
“在!”候在門外的趙主動應聲走進來,他就是在宴會上送電報給的那個中校軍官,郝部參謀處情報副處長。
“趙處長。”郝鵬舉命令道,“你馬上動身去東海通知那裏的**,要他們早作準備。你留在那裏就地監視,提防他們耍滑頭。”
“是!”趙主動立正受命,轉身走出客廳。
“兄弟們!”郝鵬舉擺擺手說,“你們幾個師團長各自回去準備吧。”
衆人退了出去。
客廳裏又冷清下來長,深沉的庭院靜悄悄的,天漸漸黑了。
郝鵬舉輕步踱來踱去,獨自苦思不寐。
“啊呀!”吳人抑制不住深深的倦意,遮掩地打了個哈欠,望着郝鵬舉說,“總司令,時候不早了,也孩休息啦。”
郝鵬舉沒有做聲。
“總司令”吳人勸說道,“幾位師團長趕回駐地去了,聯絡人也巳趕往東海,陳毅算他再精明,也落在了我們後頭。決戰就在眼前,您要保重身體才是。”
“你小子給我聽好!”郝鵬舉深思地說,“制勝之要訣在于知己知彼,我們算是知己了,可還沒有完全知彼。”
“總司令,您的意思是?”吳人一時摸不透郝鵬舉的心思.
“我要自己去看看陳毅睡了沒有。”郝鵬舉突然冒出了一句。
“去看他們?”吳人驚愕地揚起了眉毛。
“去看他們!”郝鵬舉的口氣更加肯定。
“這個……”吳人疑慮重重,“這樣做合适嗎?”
“太合适!”郝鵬舉陰險地笑笑說,“我以‘華中民主聯軍’的身分,過問來客的安全情況,合情合理,名正言順,有什麽不合适的?”
“噢……”吳人恍然大悟地,“哦,了解陳毅的心思,再當面摸清他的底細。”
“這還差不多。”郝鵬舉陰險地說,“不僅僅是了解他的心思,我要叫他圍着我的手腕子轉,看他能逃出我的手心!”
“他們還想同我們的郝總鬥,真是不自量力!”吳人說完,又急切地探問,“是否現在就去?”
“是的!”郝鵬舉做了一個果斷的手勢,“這就走。”
郝鵬舉一行幾人來到陳毅等人下榻處後,隻見他們隻留一個内崗,其他人都在倒頭大睡時,趕緊叫八大金剛親自帶人輪留值班,一定要确保陳毅等人的安全。
第二天晚上,山東軍區司令部大院裏,燈火通明,從來人往,一片緊張忙碌的氣氛,各個房間的窗子上映出幢幢人影,電話鈴聲響個不停,幹部們出出進進,個個都是滿臉的嚴峻表情,或短促地交談幾句。手搖發電機單調的嗡嗡聲,電報鍵急促的答答聲,攪在一起。一個機要幹部拿着電報夾子折過角門奔往後院。
幾聲戰馬的蕭蕭長嘶,更加重了氣氛的緊張和不安。後院馬棚裏,幾匹戰馬全都熱汗淋漓,引頸長嘶。
老飼養員一邊梳弄着白龍馬,一邊心痛地搖着頭連連歎氣,他不僅擔心累壞了這些馬,更重要的是擔心累壞了這些馬的主人。在他的記憶裏,隻有在蘇中的幾次大戰的時候,這些馬才一度累成這個樣子。
“又發生了什麽大事呵。”老飼養員自言自語,瞅了旁邊的警衛員一眼。
警衛員坐在一張紮鍘牛草的大鍘上,大敞着懷,甩打着一條濕毛巾扇,槽頭上保險燈的燈光照着他那張疲累、嚴肅的臉。他望着老員心痛的表情,解釋說:“一出歡墩埠,司令員就撒了缰繩,六十裏山路沒用了兩個鍾頭,簡直把陳夫人給拖垮啦!”
“看樣子,怕是要大打一場了吧?”老飼養員悄聲探問。
“多數要猛幹一家夥!”警衛員點點頭。他回憶着宴會上的情景,語調裏充滿了自信,“他們賺不到甜頭,不要說群衆不擁護他們,就是當兵的也不跟他們一個心眼。”
“陳司令員、谷政委等人可夠辛苦的了,老遠趕回來,也沒來得及好好吃幾口飯,就開起會來啦。”老飼養員心痛地歎了口氣,探頭向後廳那邊張望。
隻見後廳裏燈光閃耀,人影晃動,陳毅正在主持軍區黨委擴大會議。陳毅顯然還沒來得及好好休息,身上的塵土都沒撣幹淨,就馬上召集會議,在向幹部介紹情況,大家全神貫注地傾聽着陳毅關于郝鵬舉宴會情況的介紹,廳房裏聽不到别的聲音,隻有陳毅那清朗的嗓音在從容地回旋着。
“情況就是這樣。”陳毅緩了一口氣,結束了他的介紹,“事情很明顯,郝鵬舉這口陷阱已經挖好了,他想使一個**陣一舉走向自絕于人民的死路去。看來,這個趙圩據點隻不過是這個陣上一個跳闆。”
廳房裏沉寂下來,對這急轉直下的形勢,大家都在思考着應該采取的對策,凝重的沉默,使人仿佛可以感覺出空氣的壓力。
“郝鵬舉這個老家夥,真是個二十四天孵不出雞的壞蛋。”韋國清打破了沉默,無比憤慨地說道,“解放區的群衆剛剛給他們送去了鞋子等慰問品,他就穿鞋要溜。那好嘛,咱們就給他杯罰酒吃!”
谷牧接着說:“郝鵬舉早就跟反動派眉來眼去,上幾次的戰鬥,他連口大氣都不敢喘,大瞪着眼把反動派放進來,又閉着眼讓反動派溜出去。我們打國民黨軍隊他扯腿,我們建政他拆台,如今到底是露出了他**的立場來,他緊貼在我們大門口,早晚要受他的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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