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參謀長喝了一口茶說:“土八路一直是聲東擊西的,他們的那個‘翻邊戰術’大大的利害。”
一邊剛從外地來的芳子不屑一顧地:“參謀長閣下,不要壯土八路的威風,滅我們大日本皇軍雄風。區區幾個土八路又能奈何的了我們日本人的走狗朱信齋部?不要爲古人擔憂……”
“不,不不不。現如今不同了。”鹫津趕緊攔着說,當發現美人芳子的杏眼瞪起來時,隻好笑笑說:“芳子将軍,如今太平洋戰争爆發,我大日本正規軍隻有兩萬來人,真是捉襟見肘啊!”
女特務芳子這時已經升爲中将,她的話不能不說分量很大。這個臊貨來這裏主要目的還是對繼柳不死心,同時也不例外地怕主要據點之一的石溝崖成爲繼郯城、贛榆和醋大莊被攻打後的又一個打擊重點。當她看到鹫津驚慌失措的樣式,不由地來到他的身邊,用手拍拍他的大腿說:“将軍閣下,我們派出的增援兵到了沒有?”
鹫津強打精神地說:“三路人馬都被土八路打援的軍隊攔住了!”
“沒有救了?”
“要有希望的話我還歎氣嗎?”
“那我手下了得力助手,就這麽白白地葬送在朱信齋的手裏?”
“不就一個大日本的女特務嗎,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有什麽大驚小怪!”參謀長不高興地說。
“她可是我專門從特務中選出的精英,給那個姓朱的老甲魚當小老婆,就是大大的可惜!咱不能見死不救呀!”芳子着急地說。
“好吧!我看看還有沒有可調部隊,如果有的話,就不惜一切代價把你的部下救出來好嗎!”鹫津有點讨大美人歡心地說着,隻見他看了參謀長一眼接着,“快快地調人支援石溝崖!”
“嘿!”參謀長答應着退了出去。
鹫津笑眯眯地看着參謀長出去,然後,滿臉淫笑地向芳子走來……
壕裏面的八路軍戰士,身處在彈片的包圍中,敵人據守着殘破的地堡地炮樓,增來了不少的援兵,想站在死屍上面固守頑抗。
老六團又有幾個同志相繼地光榮犧牲了,然而勇士們仍然無所畏,他們拿着剛剛運來的镢頭,拼命的改造着工事,時而還用手榴彈殲滅着敵人,經過幾分鍾殘酷的拼搏,他們占領了外壕的一部,但是要想翻上壕溝卻又異常困難了。這時候,真是千鈞一發的關頭。
在這關頭,著名戰鬥英雄何萬祥連長親率一個班沖出了,他的戰鬥動作的輕捷與機警,真是人們大開眼界,隻幾秒鍾,他就鑽進了外壕,而且爬到了殘破的地堡旁邊,用手榴彈結果了三個敵人的狗命,第一個跑上去占領了地堡,待到勇士們跟上去了,他馬上安排好大家的戰鬥崗位。
何萬祥連長又一溜煙,偷偷的爬到另一個地堡旁邊,他從槍眼裏塞進兩顆手榴彈去,把敵人炸死在裏邊,然後,他拼命的用手扒開槍眼,再塞進兩個戰士去,遞給他們每人一支槍和兩枚手榴彈,要他們堅守在這裏邊,他于是再向前爬,爬到另一個地堡邊上,用同樣的方法消滅敵人,占領地堡,半個鍾頭以後,我們已經占領五六個小地堡了。
另外一個炮樓裏的敵人對這種神勇的戰法,而逐漸表現的恐惶,一個老兵膽戰心驚地:“壞了!八路進來了!”
一個僞副排長而回答說:“沉着氣,咱們有日本人的支援!”
“何萬祥,快步沖上去,占領炮樓!”陳司令員大聲的呼喊着、命令着。
“最後一分鍾啊!,再努一把力就能抓活的!”賀團長也大聲的呼喊着、命令着。
真的,在一陣激烈的槍聲掩護下,何連長跳上破炮樓裏去了,固守的敵人,被他幾個手榴彈打的撒腿就跑,我濱海軍區部隊一跟而上,立即使這殘破的炮樓變成了我們進攻圍子裏的基地,
這時候,在西南方面,我們二營六連的同志,也以無比的英勇,爲争奪每一寸陣地而和敵人拼殺着,無論敵人是怎樣的瘋狂,勇士們是前仆後繼的沖上去。
當一營的勝利消息傳過來時,更加激動了他們的勇氣,六連二排的同志,繼續着一三排同志進攻的成績,迅捷的沖了上去,有的從鐵絲中穿過,把棉衣全拉破了,有的用大刀砍斷了鐵絲而一鼓攻下外壕,當他們消滅了地堡中的敵人後,便很快的翻上外壕,用梯子搭上圍牆,攻入圍子裏去了,同時西南炮樓,也被二營團團包住。
時已經黃昏,黑暗的帏幕從半空中漸漸降下。
猛然間“轟隆”一聲,大地震動起來,在距戰場半裏地之内,到處落下了石塊與泥土,東北角上的大炮樓被炸垮了半邊,裏面的敵人當然都坐上了“土飛機”,到天上去“觀光”了,這是我們工兵同志的功勞!
這樣,我們的八路軍便從東南、南、東北三面打進圍子裏面,房子裏的敵人,在夾擊中被逐漸消滅,剩下的都變成了八路軍的俘虜一一醜惡的敵人,真是五光十色,男,女、老、少、軍裝、便衣……然而不管怎的臉孔上總挂着一幅土匪流氓的兇象。
北圍子已經面臨死亡,南圍子的敵人是再也沉不住氣了,他們利用地形熟悉的有利條件,在黑暗中偷跑出去,但路上要經過我們六道封鎖線,沿途截擊打的他七零八落,大部分又都被我們抓回來了。南圍子便完全解決。
戰鬥一直持續到九點多鍾,西南炮樓的敵人,在彈盡人喪的情形下才肯繳槍就擒,剩下的西北大炮樓,由朱信親率特務隊作最後頑抗。
丢魄喪膽的殘敵,那經得起我英勇的八路軍戰士的猛攻呢?十一點,炮樓下層的敵人也繳槍了,唯有朱信齋和他的日本女人,尚困守在二層樓上,雖經我們再三的喊話,他始終不答應下來。
一參謀瞪着大眼:“叫他們坐‘土飛機’!”
但是賀團長和吳政委不同意這樣幹法:“不!朱信齋是跑不了的,我們要捉活的,要給老百姓看看這老土匪的下場……現在最好用辣椒熏!”
這一聲命令下去,馬上燎起了一股異味的濃煙,逼得樓上的敵人不住的:“咳!咳咳!”
朱信齋被逼得探出頭來,他說:“八路軍同志!我繳槍,快讓我下來!”
“行!行行!快下來吧!槍丢給我!”我們八路軍的同志大聲在亂嚷着。
樓梯稍短一些,朱信齋和他的日本女人隻好用繩子先吊到樓上,然後慢慢的爬下來。這時候是午夜十二時半,人心都跳起來了,緊張了兩天兩夜的心情,才開始感到了松弛的愉快……戰鬥勝利的結束了!
愁苦的人民開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天剛拂曉,在日照和莒縣委的發動下,又增來了一千多民兵,他們提着槍,扛着镢頭。呼着口号走來。
“擁護主力軍!”菖南和日照二十餘萬人民今天可揚眉吐氣地說着。
老百姓的慰勞品也推來了,各區、各聯防大隊都送來了豬和大白菜!……頓時間,石溝崖由“閻羅殿”一變而爲鬧市,幾千人一齊動手拆毀着圍牆、炮樓、鐵絲、鹿柴,到處都是火、煙,到處擠滿了歡笑的人群,周圍的老百姓,男的,女的,大人,小孩,都扛着門闆,桌子,房梁,破箱……等回家,來了一個物歸原主。—個個眉笑顔開的看着軍隊:“同志!真虧得你們啊!八路軍救苦救難真不假!”
在北圈子外,一群民兵在指手劃腳的議論:“你看看看,修的這樣好,離了咱八路軍真沒有的制!”
“那可不假,誰也不撐咱老八路打!”也不知誰在補充。
忽然在東南角上人聲噪雜起來!
“**他娘!”
“我日他雞媽個x !”一群民兵圍成一團大罵大叫。
陳士榘趕帶人趕緊跑過去,好容易才分開了人群,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個僞軍死屍,正被他們圍着譏罵着。
陳士榘笑逐顔開地“不必這樣,老鄉們啊!”
“同志,你不明白,這個孬種太壞了,他是朱信齋的排長,可把他輕饒了!”憤怒激動得人們渾身戰戰。
連續三天的戰鬥,勝利結束了。我共斃傷連二名日本鬼子在内一百二多名敵人,俘敵四百一十名,繳獲敵短槍近二百支,輕機三挺,手炮七門,還有彈藥和軍用物資無數。
一九四四年正月初五,部隊與地方政府在文疃西河灘上聯合召開公審朱信齋大會,人民群衆揚眉吐氣,周圍幾十裏内的人趕來參加大會。許多村莊還組織了高跷隊、旱船等文藝節目前來慶賀。會上,山東軍區政治部主任肖華、濱海地區領導謝輝等先後講了話,并曆數了朱信齋的滔天罪行。群衆一緻高呼:
“向朱信齋讨還血債!”
“朱逆可殺不可留!”
“殺豬(朱)過年!”當朱信齋及其十二名罪大惡極的頭目被綁赴刑場,執行槍決時,會場上歡聲雷動。會後,民兵和識字班的姑娘們,還用地方小調怕路編了一首《石溝崖戰鬥》的歌曲,到處流傳:“臘月三十那一天,八路軍開來老六團,爲民除害,不怕路遙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