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馥塘接着嚴肅地說:“你要設法,把張大要所在豐收商行的經理吳明确拉上關系,交錢給他,由他來擴大營業做批發買賣。還要注意發動群衆。”
“是!”
康甯在張醫生的内弟家,見到了張醫生夫婦。他把張叢佚的信和照片交給他們,還介紹了張叢佚在部隊的情況。張醫生夫婦聽了非常高興。果然,一提買藥和購物的事,張醫生顧慮重重。
康甯把話題一轉,問起張醫生的病人、獨立第五混成旅團駐青島派遣軍司令官内田銀之助的弟——内田銀之力博士。
張醫生恢複了豪爽的氣概,說道:“内田銀之力和他的父親雖然都是我的病人,但他不滿哥哥内田銀之助作爲侵犯中國的兇手。自己緻力研究中國東渡日本的徐福,是一位正直的學者。”
幾天後,康甯遠經人介紹,在—座飯館裏會見豐收商行的經理吳明确,洽談合作擴大藥品、火藥的生意。他化名“李愛日”,身份是李鴻章的後代。
“李愛日”自稱願意拿出十萬元資金,隻作股東,不參與經管貨物。而且,由于家庭關系。熟人多,可以多介紹幾崇大買賣。吳明确表示滿意,很快就拍闆了。
豐收商行擴大營業這一天,吳明确擺了幾桌筵席:“李愛日”也來應酬。
宴席後,康甯在商行正門的人行道上,忽然發現一個青年在偷偷給自己拍攝照,康甯的心陡地一動:“這不是特務王愛慕嗎?”
康甯抛開王愛慕,疾步走進—條胡同,佯作租房的客人,拐入一家公寓。王愛慕帶着小特務,卻沿胡同一直追下去。
王愛慕抓不到人,拿着照片向芳子報告:“我剛才發現攻擊日軍、給八路軍買藥購物的康甯……”
“笨蛋!”芳子見抓不到人,狠狠刮了他兩個耳光,大聲地罵道,“隻會上床的蠢貨!”
“這個……”
但是一會兒,芳子笑容滿面地表揚王愛慕:“拍下康甯的照片,有成績。”她把白白的手搭到王愛慕的肩上,說:“小雛兒!打你是爲了你好呀,是爲訓練你的忍性、耐性、韌性!别人叫我打的話,還怕髒了我的手呐!”
芳子懷疑豐收商行和康甯有聯系。她拉着王愛慕跳舞,嘀嘀咕咕地教授密計。王愛慕連連點頭。
豐收商行開張以後,生意興隆。大量的藥品等貨物經“李愛日”介紹,批發到膠縣、日照等地的商行。其實,這些貨物都與八路軍有聯系。康甯爲了避開王愛慕迫害,順便到上述各地檢查藥物的轉運工作!
半個月以後,豐收商行對門開了一家字畫店。這是芳子的特務隊出資開設的監視用的。王愛慕在二樓辦公,沒有發現康甯等可疑人物的蹤迹,便暗中把豐收商行的店員一個個照了相。
一天,王愛慕翻出康甯與宋繼柳的照片,發現兩個人胸前都别了小半截插頭的鋼筆欣喜若狂,把拳頭往桌上狠狠一擊,震得茶壺、茶碗全碎落在地上。
康甯回到青島,得知豐收商行的情況沒有變化,連夜去找宋繼柳。宋繼柳一開門,高興得把康甯請進南屋裏。宋繼柳向康甯轉告藥房對面新開了一個字畫店的情況。突然,外面響起急促的砸門聲,有人叫喊:“康甯,快出來!”
宋繼柳急忙推着康甯從北牆根躍出去。
接着,爲了掩護康甯,宋繼柳猛地打開大門,用磚塊砸倒門口的敵人,飛快地朝那胡同口外跑去。宋繼柳快要跑出胡同時,回手就是幾槍,五六個特務栽倒在地。王愛慕趕過來,發現他們跑了,惱怒地吼道:“混蛋!廢物!快去搜那個院子……”
康甯和宋繼柳叙述事情的全部經過,馬馥塘分析:“敵人可能已經發現了他們,在那裏‘蹲坑’抓人的。你們馬上回根據地,并請組織上另派人來采購藥品和貨物……”
康甯噙着眼淚,再三要求留下地說:“還是讓我留下吧!”
馬馥塘擔心他們的安全,不肯答應。當夜,宋繼柳和康甯住在馬馥塘的家,輾轉不寐,心裏特别難過。
第二天,康甯和宋繼柳一早不辭而别,馬馥塘非常不安。傍晚,看門的老人來報:“有一個叫吳人和一個叫柳繼的兩老先生求見。”
馬馥塘以爲康甯和宋繼柳請二兩老人來送信,連忙出門相迎。二老人蹒跚地進了門,寒暄過後,欣賞起牆上的水墨畫來。馬馥塘非常納悶。忽然,兩老人把猴帽一掀,眼鏡一摘,胡子一捋,并且大笑起來……
原來他們就是康甯和宋繼柳。康甯和宋繼柳向馬馥塘請求留下。康甯說出自己的想法:“說服張醫生,讓他争取佐佐木正義,開一個更大的藥房……”
馬馥塘終于答康甯和宋繼柳留下。他把鴻遠介紹給這座房子的主人——僞軍團參謀任翟子春。他們是打進敵人内部的**員。大家用打麻将作掩護,研究下一步的行動。
康甯說服了張醫生,要他以籌措研究經費的名義,争取内田銀之力合開一個膠縣代銷店——給日本制藥廠代銷藥口和火藥。
這天,張醫生與夫人邀請内田銀之力來商議。他正爲研究經費困難而苦惱。開店的提議一拍即合。張醫生要求說:“要對内田銀之助和青島憲兵隊長大佐上沙勝七說一下,取得他們的支持就更好辦了。”
内田銀之力想了一下說:“好的!”
在内弟家,張醫生把開設膠縣分店的決定告訴康甯。他提議讓内田銀之力給憲兵隊長大佐上沙勝七送禮,邀他充當商行的保證人,以利鬥争
這天,張醫生夫婦和内田銀之力夫婦在青島飯店宴請大佐上沙勝七,以及有關藥廠的人員。他們閉口不談有關商行的事。灑足飯飽後,人們陸續來到舞廳裏。
音樂響了,上沙勝七邀請張夫人跳舞,還問起她孩子的情況。張夫人回答說:“兒子在日本留學,女兒幾個月前去了德國學法律……”
張太太突然發現王愛慕和芳子也來了。她靈機一動,悄聲對上沙勝七說:“閣下認識那位王愛慕麽?他原先認識小女。她悄悄去了德國後,他三番幾次找岔子,說小女是反對帝國的壞人。現在,他怎麽不請自來呢?”
上沙勝七用眼睛在人群裏搜尋王愛慕。他對芳子勾引小白臉行爲,一直心有惱怒,嘴裏卻若無其事地說:“請夫人不必介意。中國有句俗話,一條泥鳅翻不起大浪。”
芳子同王愛慕是爲探聽康甯和城工隊武工隊而來的。音樂一停,兩人走過來向張醫生夫婦、内田銀之力搭讪。張醫生夫婦沉着應酬,跟他們周旋。
上沙勝七對芳子仗着土肥原等人的信任,擅自逮捕人,早就心懷不滿。這次,内田銀之力爲他舉行宴會,芳子又傲然地闖進來。他覺得更加不能容忍,一心要整掉她。
第二天,他全副武裝去找芳子。芳子看出上沙勝七來者不善,先發制人地說:“憲兵隊長,我軍集會遭狙擊的大案,至今未破獲。你身負維持青島治安的重任,不覺有負天皇的信任麽?”
憲兵隊長按捺心中的怒火,反問道:“莫非小姐已經把那些要犯都抓到羅?”
芳子說:“不久之後,案情就可以全部大白。”
上沙勝七奚落芳子:“嘿嘿,王愛慕和康甯是情敵,他提供的情報能有多少價值呢?你過于聽信花花公子小白臉,對你有什麽好處!?”
芳子笑容可掬地說:“聽說閣下最近收了一份大禮,是嗎?”
上沙勝七驚愕的表情一掠而過,笑道:“小姐,那麽你派人到東北去販賣鴉片煙土,一共得了多少紅利?”
芳子心虛嘴硬,氣急敗壞地說:“血口噴人,真是血口噴人!”。
但上沙勝七不再理她,競自走了。芳子心裏盤算:“販賣煙土的事真叫上沙勝七掌握了。這不是鬧着玩的!一定要想辦法把他整下去!”
芳子回到住處,就給東京寫控告信,又親自審問被捕的人,企圖從他們的身上打開口。忙叫人提問被捉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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