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号悠揚,劃過長空,沖破黎明的黑暗。練兵場上,哨聲、口命聲、步伐聲、劈刺的殺聲,響成一片,雄壯嘹亮,架而不亂,十分莊嚴威武。
一一五師參謀長陳士榘,軍容整齊,腰間的橙色皮帶上,佩一支小巧玲珑的手槍,更顯得這位軍官精悍俏爽,健美英俊。他快步向老六團操場走去。當他出現在練兵場栅欄門裏一米高的土台上,值星營長一聲“立正”,如波似浪、熱火朝天的操場,頓時鴉雀無聲。戰士們莊嚴端正地原地肅立。
營長跑步到土台前,向陳士榘報告了人數、科目後,轉身命命一聲:“按原科目,繼續操練!”随着這響徹全場的命合聲,操場上又緊張地沸騰起來。
陳士榘仔細地檢閱着英雄連長何萬祥的劈刺教練。首長在跟前,戰士們更拼命,汗氣升騰,動作整齊勇猛,精爽激昂。周圍的小雪花也在激蕩和飛舞。
半點鍾過去了,東方的大地的紅太陽,剛露出半邊。師部值班員——李參謀,氣喘噓噓地跑到陳士榘跟前。
“報告!”他行了軍禮,“報告參謀長!六點三十一分,接偵察員報告:當我們正在慶祝反蠶食勝利和檢閱民兵的時候,敵人乘機蠶食我沭河沿岸,占領我醋大莊,大肆殺人放火……”
這個情況,顯然陳士榘是早就想到的,可沒有想到會這麽快。他略一思索,立即大聲地:“你馬上去報告羅政委。按你的口述,我先來調動部隊。”
“是!”參謀答應着,轉身跑出練兵場。
陳士榘立即命命站在他身邊的司号長:“發号!命命騎兵連緊急集合,帶到老六團操場。命命老六團全部人員,立馬就操場緊急集合,全副戰鬥準備待命出發。再命正連以上的幹部到師部接受命令。”
司号長遵命一一發号。
頓時号聲由遠近不同的距離和四面不同的方向,此起彼落地交響起來。
司号長靜聽着各處的回答号音,默默地數着:“老四團……特務連……騎兵連……”
号音剛落,司号長向陳士榘報告:“報告首長,各部命令都收到了。”
陳士榘一皺眉,顯然是在思索着這突然的軍情。他爲了早知道個究竟,就向着村西通向師部的大橋邊走去。
他邊走邊想着:“我沭河沿岸地區數千漢奸太可惡了,早就該收實他們了!現這裏的‘雙減’正在更深入地開展;不太徹底的村子正在‘煮夾生飯’,應該繼續深入;沒開展的村子正要開展。老百姓是糧谷入倉,無不歡欣鼓舞,到處哼唱着:‘明朗的天空,明朗的海洋,在太陽光輝裏放出銀樣的光,這就是自由的海濱祖國的邊疆……’部隊正在緊張地練兵,随時準備開赴這個敵占區打擊他們!”
陳士榘想到這些,感到情況突然,可是,因爲作戰是他的天職,他的腦子象篩子一樣,本能地過濾着所有應該避免而沒有避免的損失。
“是的,就是這樣!”陳士榘反複地考慮後,肯定地決斷着。立在橋頭,張望着沭河兩岸,口中喃喃地說了句:“打狼不死,被狼咬呀!”
前面一股塵頭飛揚,兩匹戰馬飛奔而來。警衛員林子,這個機警的小戰土,跑步迎了上去,把手一揚,喊道:“通訊員!首長在這兒。下馬!”
兩個通訊員勒住馬頭,跳下戰馬,一個牽着馬,一個緊張地跑到陳士榘跟前,行了軍禮,将一份情報交給陳士榘。
陳士榘打開了書面情報,急速地看着,臉上呈現出一點緊張的表情。回頭向師部急步走去。
師部北牆上,挂滿了軍用地圖,保密簾巳拉開。羅政委、陳代師長、黎副政委、肖主任和奉命來到的曾國華、符竹庭、老六團和騎兵連的幹部,已在等候着命命,在判斷着敵情。
“情報又來了!”陳士榘一進門心急火燎地說了一聲,所有幹部便向他圍了過來。
陳士榘剛要把情報交給我八路軍一一五師政委、山東軍區司令員羅榮桓,羅政委小聲地說道:“士榘,你念念吧!”
陳士榘将情報迅速地展開,用洪亮的聲音大聲地:“郯城的鬼子和僞軍還在醋大莊……”
羅榮桓一拳打在桌子上,氣憤地說:“欺人太甚!到了令人難以置信的程度,隻有消滅他們才是!”
“是的!馬上出發。”陳光師長果斷地命命着。
“請軍區和師黨委允許我率騎兵連先完成急速包圍切斷敵人逃竄的任務。”顯然陳士榘也已在十分焦急了。
“士榘同志!”羅政委略一思索,關懷地看着陳士榘,“本來我不應該這樣決定,但是今天,”他看了一陳師長和黎副政委,隻見二人略一點頭。羅政委接着說下去:“今天卻非這樣決定不可,你就去吧!”
“羅司令員,我可以走了嗎?”陳士榘着急地請示道。
羅榮桓政委向陳光看了一下,又向陳士榘略一點頭,陳士榘急急地跨出門去。
“請慢一點!”羅政委緊跟在陳士榘身後,送出門外叮囑道,“陳參謀長,你是一個重感情的人,老百姓,萬一有什麽不幸,切記要鎮靜,不要太沖動!”
“放心吧,老夥計!”陳士榘緊緊地握了一下羅政委的手,“請您相信我士榘的理智……”
“好!祝你成功!”羅榮桓政委向陳士榘說道。
門外警衛員早巳把馬備好,這是他的老習慣,每當首長有任務的時候,他總是把所需要的一切,預先準備的格外周到。他年齡雖然隻有十九歲,但已是一個身曆百戰的老戰士了。人都稱他爲“小鬼頭”。
陳士榘飛身上馬,急馳到六團操場,向騎兵連一揮手,騎兵連長一聲命命:“上馬……前進!”随着這命命的聲浪,激起了暴雨似的馬蹄聲,整個騎兵連象一股大海嘯,沖向大路上。塵土飛揚,二百餘人馬向醋大莊方向極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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