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 走馬換将

宋繼柳随手推開半掩着的門闆,谷牧和羅光邁步跨進了院門,二人走進天井一看,隻見西屋裏熱氣騰騰,魚香撲鼻。隻見北屋裏迎門放着一張八仙桌子,桌子四周兒擺了兒個大闆凳。桌面上,除了裝滿飯菜的碗盤之外,便是一大鍋地瓜幹糊塗和一堆地瓜幹煎餅。

這時節,那位滿面春風的相老漢,正在鍋屋裏炒花生。他聽見腳步聲,猛一擡頭,宋繼柳出現在他的面前,立刻喜上眉梢。接着,他站起身子,一面放下手裏的鍋鏟子,一面用那滿是老繭右手一指谷牧說:“你這個小家夥,可真不好請啊!”

“大爺,哪等你去請來呀,俺這不是主動來的嗎?”

“俺們到村邊去望你五回了!”

“哎呀,這比劉備請諸葛還多兩回哩!那真得算難請了! ”

他倆都笑起來,繼柳也跟着笑了。谷牧指指盤子裏的大帶魚,又說:“相大爺,你又燒魚,又煮蝦,這是在開海鮮店呀!怎麽,你老還要把贛榆的海特産全搬上來啦?”

相大爺把那花腮胡子一撸,笑哈哈地說:“用咱贛榆的老話說:‘到咱海邊,不吃魚蝦等于沒來贛榆’嘛!”

他倆相對一望,又會意地笑了。

繼而,相大爺壓一壓嗓門兒,又道:“你們在這裏邊吃邊聊,我出去看着。”說罷向谷牧、宋繼柳和羅光點了下頭出去了。

谷牧看着相老漢關上院子大門出去後,壓低聲音說:“羅司令員和符竹庭政委叫咱倆親自出馬,把韓成林同志救出來,你看這事怎麽樣?”

宋繼柳想了一下說:“眼下韓成林已被押到新浦憲兵隊,到新浦去救人是不可能的,弄不好還會進一步暴暴露他的身份,給他增加危險,必須想個高招。”

谷牧說:“老宋,你看能不能抓個日本人,和他來個走馬換将?”

宋繼柳把大腿一拍:“行!就我宋紀柳一個人單獨行動就行了,人多反而行動不便,你吃完飯就先回去吧!請你轉告首長們,我保證三天之内交人!”

“真行!哈哈……”谷部長的羅光大隊長高興地笑了。

這幾從說話時已是十一月十五日,離攻打贛榆城還剩不到五天的時間。

下午,繼柳來到西鄭莊鄭西紀的漢奸隊,偷偷地溜進鄭小妹屋内,鄭小妹看後吓了一大跳!心中很是擔心地問道:“宋大哥,你還好嗎?那天,要不是媽媽和我連夜放你,他們就要殺死你的!”

“真是太謝謝你和大娘了!”

在宋繼柳被鄭小妹等人接到贛東遊擊大隊後,可大隊長鄭西紀爲自己的私人利益,無惡不作,亂濫殺無辜,欺壓百姓。特别是當他打算叛國投敵時,宋繼柳千方百計地進行破壞和加以阻止,使他們的陰謀暫時無法得成。

鄭西紀對此大爲腦火,在國民黨二區區隊長祁太和及手下劉英等人的策劃下,利用鄭小妹同宋繼柳走得近和她認繼柳爲哥哥的事上,大作文章。鄭西紀以宋繼柳勾引妹妹爲由,偷偷地在宋繼柳的飯菜中下了“蒙汗藥”,從而使好漢宋繼柳夢中被擒。

鄭小妹聽到消息後,立即向媽媽求援。在宋繼柳向鄭小妹和她媽媽下了決不殺鄭西紀的保證之後,繼柳并在另外幾個好内線的幫助下,在一個雨雪之夜,逃上了八路軍濱海軍區。

繼柳到了教導二旅後,旅政委符竹庭親自接見了他,并直接分配他贛榆縣武裝工作隊。不久,因貢獻太大和工作需要,被符庭直接把宋繼柳調到濱海第五武功大隊(又稱贛榆武功大隊)工作。因此,宋繼柳要不是爲了不違背自己的誓言,叛變投敵的鄭西紀,早就成了他的槍下之鬼了!……

現如今的鄭小妹百感交集說:“宋大哥,你找小妹有事嗎?”

“有點事,請你幫我打聽……”

“對了,我聽我哥說明天将有一個叫佐藤的日本少佐,從新浦坐黃包車去青口時,路過我家吃中午飯。宋大哥你不如到時……”

第二天一大早,宋紀柳背上漁具扮成捉螃蟹的漁民,隻身一人來到小東關公路邊,恭候佐藤。這裏是新浦到贛榆必經之路,路兩旁是大片大片的蘆葦蕩,正是設伏的好地方。

從早晨等到中午,未見鬼子蹤影,眼看日将偏西,宋繼柳好不心急。

忽然,一輛黃包車由南向北而來,車上坐着一個着西裝人。宋紀柳一個步竄上前去,伸手将日本人從車上拎了下來。全套動作僅僅幾秒鍾的時間,那個日本人還在車上打瞌睡呢,等他睜眼醒過神來看,烏黑的槍口已對準了自己的腦門。此人正是日本少佐佐藤。

這時,發呆的佐藤膽戰心驚問道:“你的什麽的幹活?”

“我宋繼柳,捉鼈的幹活!”佐藤一聽到“宋繼柳”三個字,腦門嗡的一聲,身子癱了下來。他做夢也未想到今天會撞上武工隊的宋隊長。

宋繼柳下了佐藤的槍,把眼一登大聲喝道:“佐藤,快寫個字條,交車夫送給你的上司!”

“是!”

“我說一句,你給老子寫一句。就寫:我被韓成林的表弟宋繼柳捉獲,明日速将韓成林放歸,不然宋繼柳就要我的命。”

佐藤哪敢違抗,宋繼柳講一句,他寫一句,字條寫道:“我被韓成林的表哥宋紀柳捉到,請求用平民韓成林将我換回!”

宋繼柳把佐藤來個五花大綁之後,緊接着把佐藤身上的錢全部搜了出來,連同字條交給車夫說:“我宋繼柳要人不要錢,錢是你的,字條必須立即送新浦憲兵隊去。要是送不到的話,我宋繼柳就要你的小命!”

“是,是是!”車夫連聲答着。

佐藤也向車夫懇求:“字條的你的一定交到,我的性命的大大的!”

黃包車夫調轉車頭向新浦飛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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