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遠縣長說道:“熊老五和張小二借商量繳租和催債爲名,大放狗屁,還在村裏找到幾個平日靠近熊老七的家夥,也跟着幫腔說壞話。他們說什麽減租減息破壞了祖輩的老規矩,挑撥主佃不和睦,别人的肉長不到自己身上,這是傷天害理的勾當,會招惹得天怒人怨的。”
陳士榘氣得把把眼一睜:“他,他還說什麽?”
“還說已經同縣内外大地主取得了聯系,**八路軍若是堅持實行減租減息:他們就請小鬼子發兵‘掃蕩’這裏,把**八路軍統統趕走。對接受減租減息的人家,按照實減的加倍償還給,以儆效尤人心。又說**八路軍實行減租減息,是給大大夥一點甜頭吃。等減租減息一過,就強迫年青人當兵,離開贛榆,拉回山裏打遊擊去。”
“老百姓有些什麽反應?”胡服問道,“還沒來得及仔細了解,可以肯定部分群衆已經産生了顧慮。”朱明遠皺皺眉說,“熊方建娘聽了這些話坐立不安,晚飯也沒吃,哭哭啼啼地拖着方建不讓他今晚出來開會。我已經布置工作組的同志,要他們趕快調查詳細的情況。”
“好個熊老七真是該死!該死!“熊大娘連聲詛咒。
“咱絕不能讓熊老七這樣橫行,得狠狠地懲治他一頓。”熊方文眼睛瞪得彪圓。
“熊老七不單是存心破壞!”陳士榘插上來說道,“可是,有些謠言倒不妨看作是一種提示。贛榆民主縣府發布了減租減息的文告後,川島芳子又秘密地來過贛榆幾趟,前天又發動了幾次大掃蕩,這些顯然都和川島芳子策劃有關!”
跟在谷牧之後,一直沒有說話的宋繼柳忍不住了,說“他***鬼子頭子騰本和羅川都打着是秦朝徐福後代的幌子,利用贛榆人敬仰徐福的心理,麻痹當地幾個大地主。我們不宜隻把注意全力放在熊老七身上,還要通盤研究一下整個形勢才好。”
“他們真要調兵遣将跟咱們打仗嗎?”熊大娘聽到陳士榘這番話,有些吃驚了。
肖華安慰大娘說:“這些大地主大财東們,什麽壞事都會幹得出來,咱們要有這種防備才行。**八路軍是不怕他們同小鬼子穿一條褲子的,就是怕鄉親們不跟咱們一條心。”
“若是真的出現了這種情況,那也隻能怪我們的工作做得不到家,而不能責怪群衆落後。”羅榮桓加重語氣說道。
“問題正在這兒。”陳士榘帶有幾分自責地說,“這些日子來,我們注意了對群衆的宣傳教育,而對地主階級可能的破壞活動的防範不夠。在宣傳工作當中,有些片面強調物質利益,缺乏盡最大努力去啓發和提高群衆的階級覺悟。當地主的謠言—起,部分群衆就容易迷失方向。”
胡服接過來說:“在當前的民族解放戰争時期,我們不去過多地宣傳階級鬥,但這絕對不是意味着階級鬥争就不存在了。減租減息固然是民族鬥争的需要,它本身實際上也就是一場階級鬥争。我們應當讓群衆認識到減租收益是他們正當的勞動所得,既不是我們的恩賜,更不是地主的恩賜。隻有這樣,群衆才會自覺自願而又理直氣壯地參加到這場鬥争裏來。”
“有的同志還或多或少地把希望寄托在地主的開明上,發動群衆不夠大膽放手。”朱明遠說。
“這種思想最要不得!”羅榮桓斷然地說,“這隻能加重群衆的觀點,模糊他們的階級意識,削弱他們的鬥志。”
“這不隻是個認識問題,嚴格地說,也是個立場問題。”朱瑞的口氣異常嚴肅。
“認識問題也好,立場問題也吧。我看還是先研究一下當前的實際問題吧。“陳光顯得有幾分着急了。
“總之,對于一些基本指導思想還是應該明确的。”胡服說道,“過去我們向幹部交代不夠,使工作走了一段彎路。”
“是呵,應當認真檢查,接受教訓。”羅榮桓點點頭,然後掃視衆人問道,“情況就是這樣了,大家看該怎麽辦?”
“要馬上向群衆揭發熊老七的陰謀,消除群衆的顧慮。”陳士榘道。
“照目前情況來看,光靠一般的宣傳解釋,怕是不足以進一涉地深入發動群衆了。”胡服思索了一下,臉色沉毅,語氣果斷地,“應該跟熊老七先來一次嚴肅的集體談話,要他承認錯誤,表示态度。然後召開全村的群衆大會,要他當着鄉親們的面坦白認錯。”
“對!應該狠狠地懲治這個老狐狸一頓。”熊方文第一個熱烈贊同。
“好,好。”胡服點頭同意,又說,“爲了培養骨幹,教育群衆,除了工作組的幹部之外,還不妨吸收一些積極分子和基本群衆參加集體談話。”
“讓我也參加個吧,我要狠狠地揭一揭這個老狐狸的尾巴根子!”熊大娘懇切地要求。
“大娘,那太好啦。您老人家現身說法!比我們的話更有分量。”羅榮桓高興地回答她。接着轉向朱明遠吩咐道:“抓緊調查清楚熊老七的破壞活動,組織力量準備說理,這一炮一定要打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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