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花很快用鑰匙開了食品儲藏室的門,走了進去,然後把門又輕輕受鎖上。這是爲儲存别墅長年需要的灑和罐頭等其它食品的地方。這裏有兩扇門,一扇通向大飯廳,這是水仙花的來路,另一扇門則通向小飯廳。
“快搜搜這老家夥身上!”水仙花一聽,就知道是克拉克那不純上海話的口音,忙踮着腳走近那門邊,趴在鑰匙孔一看,隻見高士奎被粗大的麻繩緊緊地綁在靠椅上,而他面前站着兇神惡煞的克拉克。
原來剛才高士奎和水仙花都昏迷過去了,克拉克得意極了。他忙叫李妹将水仙花背回樓上卧室去,轉身便将小飯廳的門鎖上,然後将兩扇窗戶都拉上厚窗簾,打開了現在水仙花正藏在的那一間儲藏室的門,從裏面走出事先就埋伏好的八個特務。
克拉克吩咐他們将高士奎上上下下結結實實地綁在硬木靠椅上,自己則又把食品儲藏室的門鈕鎖上了。一切就緒了,克拉克爲自己計劃的天衣無縫,而洋洋自得。
克拉克心中暗暗地說:“按照日本人給的麻藥摻進酒中的分量,水仙花至少也要明早十點鍾才能醒過來,那時候自己在她眼中仍然是‘大慈善家’嘛!至于高士奎,他有天大的本領,也無法掙斷這特制的麻繩。呵呵……”
克拉克從身上掏出一個小藥瓶,從裏面倒了些白色藥末放在茶杯裏,然後用開水沖了一杯,吩咐那些給高士奎灌了下去。不到一分種,高士奎醒來,他發觀自己被綁,就大叫了叫起來,克拉克哈哈大笑,這就是水仙花在樓上聽到的那句。
克拉克爲預防萬一,令打手們搜查高士奎,六條大漢一齊動手,上上下下搜遍了,隻搜出了高士奎從不離身的三顆健身球。正準備住手,讓克拉克處置他,突然其中一人摸到了高士奎胸前材一硬塊東西,他叫了一聲:“這裏還有一個東西!”說着一把撕開高士奎的長衫,又扯開裏面的對襯衣,露出了上身懸挂的一塊玉珮。
“啊!”克拉克驚叫一聲,上前一步,一下把絲帶扯斷,将玉珮拿在手上,定睛一看,不錯,果然就是那塊從英籍猶太人手中在天津衛丢失的玉珮!
而水仙花真象聽見晴天裏一個霹靂!眼前被綁的高士奎,竟是自己認爲早已不在人世的親生父親!而那欺騙了自己的靈魂的畜生,竟然是這個大壞蛋!她就是高士奎的大女兒高小霞。當年馬小增雇傭的一幫匪徒,趁馬吉用調虎離山之計,将高士奎拴在比武場上的空隙,劫了高家,奪走了這塊價值連城的玉佩,殺害了徐海棠。
其中,一個匪徒在臨走前見高小霞眉清目秀,便擄了出來,以五十塊大洋的代價,賣給了人口販子。幾經周轉,終于使她落人了鄉下。後又被告克拉克無意中看上,并帶到這個上海灘上。
“善惡到頭終有報,今天莫用大聲笑!”高士奎一聲斷喝,使正決心不顧一切,撞開門沖進去,拼個—死的水仙花一下清醒過來。沖進去,自己一死,并不足惜,但老爸爸呢?那披着人皮的畜生呢?水仙花抑制住自己,意識到須等待時機。但她的心又提起來了,因爲從鑰匙孔看見克拉克從打手手中接過一把鋒利的匕首,正向高士奎逼近。
“啊!你這個外國的孬種,有本事就往我胸口刺啊!”高士奎此時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向沙遜喊着。
克拉克反而停住了腳步,這倒不是被高士奎視死如歸的氣魄所鎮住了,而是高士奎這一喊聲,使他想起日本特務機關大頭子的叮曠囑:“你務必将高士奎抓住做人質。雖然我們對‘克拉克’号,已穩操勝券,但就怕事出意外,萬一軍用物資出了問題,有這人質才好向我們軍部交代!”
“把他關到地下室去!”克拉克将匕首一收,按自己的打算分咐下去。六條大漢不容分說,用一條毛巾硬塞在高士奎口裏,然後将他連靠椅一起擡起。沙遜親自打叮開了小飯廳的門,領他們到地下室去了。
水仙花見克拉克匕首—收,吩咐把高士奎送地下室,她才稍微舒了一口氣。怎麽辦?二十年來父女分離,天各一方,今日相會,這一牆之隔卻如隔座大山。救老父脫險,這是她唯一的願望。她即刻輕手輕腳回到卧室,仍舊躺到床上……
再說克拉克率人将高士奎擡到地下室後,才猛然想起剛才自己又恨又急,原來準備逼問高士奎說出購槍原因,卻一字來提。
于是,在地下室裏又折騰了高士奎一番。但無論是嚴刑拷打,還是甜言利誘,就是不能讓高老先生開口。搞了一個小時,克拉克和六條大漢,大汗淋漓心焦口燥,還是連個屁都沒有聞到。克拉克這才覺得,剛才自己道破了玉佩事情,真是太愚蠢了!又—轉念,反正東西已落在自己的手中,隻能聽任自己擺布,來日方長,何必急于求成呢!
這個地下室,修建時就考慮到日後的“特殊用途”,一尺多厚的水泥鋼牆壁,再加上這道鋼闆厚門,莫說他手腳被綁,就是插翅也難飛啊!
克拉克親自将鐵門一鎖,吩咐打手們:“你們去吃宵夜”
“是!”衆壞東西
壞東西克拉克自己便回到卧室後,又跑到鄰房一看,發現床上的水仙花,和衣而卧昏迷不醒,心裏又一陣得意。這時,他才覺得有幾分倦意,便從櫃裏取出一瓶白蘭地,半仰在沙發,喝了起來。
床上閉着雙目的水仙花,由于多出去了。年對克拉克生活習慣的了解,從聽到的動靜,完全可以推斷出他的舉止。現理智告訴她,萬萬不能輕舉妄動,自己的老爸生死未蔔,至今還在地下室受苦……
突然,電話聲響了,水仙花一驚,微微睜眼窺視,隻見克拉克拿起了話筒,接着說了起來:“什麽?要馬上見我?……”他哆索了一下,又回答,“好吧,讓他直接到我房裏來。”
水仙花立刻判斷,這是看門的保镖打來的電話。那麽是什麽人,這麽晚還要見他呢?他爲什麽竟然讓有那人上房裏來呢?她想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