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回來駐地後,張新駿立即組織召開區隊幹部會。萬小平首先發言說:“我們認爲宋繼柳和中口在同小野的關系上存在着重大問題,因此,建議暫時停止宋繼柳的一切職務,由張新駿對他們兩個進行審查。”
二分隊的隊長戚萬紅和三分隊副隊長相小墩異口同聲地說:“我不同意。”
“咱醜話說在前,誰要是把屎盆向咱們這些老鋤奸隊身上扣,俺們就立馬叫他人頭落地!”相小墩狠狠地說着。
祁太和剛要說話,張新駿用手止住了,并搶先說:“說實在的,要是從感情出發,我也不能同意對宋隊副進行停職檢查,可影響太大了,我隻好代表‘軍統’江蘇站表示意見,爲了确保這個贛榆最大的區隊的安全,我必須同意萬隊副的提議。”
宋繼柳聽了,沉重地歎了口氣說:“我對小野放松了警惕性,造成今天這種結局,我很難過。不過,我要說句掏心窩的話,在和小野的關系中,我宋繼柳絕無惡意,大敵當前,大事太多,時間就是生命,我服從隊裏對我的審查。可時間隻給五天,五天過後,無論如何我都要個結果!”
張新駿見身正不怕影子歪的宋繼柳自己都表了态,又虛情假意地征求祁太和的意見。祁太和臉色特别難看地說:“既然‘軍統’的特派員已經代表江蘇站做出了決定,我這個隊長也隻有服從的份了。可是三分隊長之職應由相小墩代理,隻有這樣才能不至于節外生枝。”
“對!那個分隊除了宋老大能帶好之外,也隻有戚萬紅和相小墩還有這個能力了。”萬小平緊接着說。張新駿見萬小平和宋繼柳都表示贊成,自己也隻好同意了。
會議結束後,祁太和悶悶不樂地走出隊部大院。張新駿追出來,急問道:“祁隊長,你還有沒有什麽想不通?”
“這太讓人費解了,你爲什麽這麽匆忙代表江蘇站做出如此決定。大敵當前,先關大将,這對我們的對敵鬥争,是個隻有害而無利的決定呀!”
“祁隊長,我也是好心爲你這個隊長出出頭嗎!太和先生!請不要把我的好心當成了惡意,你不便出頭處理這事,我來給你當個惡人不是最好嗎!”
祁太和猛地轉過身來,瞪着大眼說:“宋隊長他同你有什麽仇恨令你這樣搞他?我同他帶來的那些人一起生活戰鬥了幾個月,他們沖鋒在前,退卻在後,和區隊員同生死共患難,這些鐵的事實總能說明問題了吧!”
“好了,好了,事情既然如此了,隊務會也做了決定,咱們隻有堅決執行!誰又能證明他們不是僞裝積極呐?”張新駿不大高興地說完,見祁太和緊緊地盯着他看,很不自然地轉自離開。
祁太和注視着張新駿遠去的身影,心中不由地思索着:“這個人爲什麽說話總是不大自然?他既然當着我和宋繼柳的面支持中口去幫弄彈藥的,可爲什麽又在背後說宋繼柳同兩個日本人在一起沒有好事,他又急于代表省站表了态!這是什麽目的……”
爲了解開這個疑團,祁太和毅然決定以搞情報爲名,叫相小墩先到國民黨東北軍五十七軍一一二師找劉曼生商量,然後再到海州和徐州進行調查。臨行前,他一再叮囑相小墩:“你不要大明光衆地活動,更不可招搖過市,而要悄悄地進行。”
“是!”
相小墩化裝到了五十七軍一一二師,首先來到萬毅團部。已快要成爲**秘密黨員的萬團長見到了相小墩,立即驚喜地迎向前,同他緊緊握手。萬毅本就同相小墩任分隊長的鋤奸隊合作打擊過小鬼子,他們爲了抗戰大業,堅定戰鬥在各個崗位上。今天突然相聚,使相小墩難抑内心的激動,禁不住雙眼流出了熱淚……
相小墩對萬毅說明了來意,萬毅說:“隻有劉曼生可能有時間同你去一趟,他對這種事比我精明,另外他還有些‘熟人’在海州和徐州軍政裏混呐!”
萬毅正說着,劉曼生進來了。萬毅一見就笑着道:“說曹操曹操到,選時不如撞時,你就算代我去海州和徐州走一趟好嗎?”
“好吧,恭敬不如從命!”
此時,在贛榆二區隊部的倉庫裏,受了蘇丹蠱惑的祁太和之父祁老漢正對中口進行“摸底”,祁老漢:“中口先生,中日正在大打出手之際,你爲什麽跑到中國來同自己的同胞幹上了?”
中口對此不解,也就沒說什麽。
祁老漢想了想說:“比方說,我們是中國人,同侵略者戰鬥是天經地義的。宋繼柳的漁船曾受過日本人的攻擊,打擊小鬼子也是正常現象。可是你,一個日本國的碼頭幹部,爲什麽參加反戰同盟呢?隻要你毫不保留說出來,我祁某人一定保你無事,并平安地回家。”
中口十分傷心地說:“按照您老的邏輯,我在中國參加反戰的目的是充當内奸啦……我同你沒有什麽好說的!其實我要不是看在你是祁隊長老子的份上,我是不會同你說話的。請回吧!”中口擺擺手,下了逐客令。
“不急,你不同我說也沒有關系。待會審查人員可沒有我這樣的态度。你必須老實交代,你爲什麽要在中國參加反戰?!”祁老漢惱火地說道。隻見中口藐視地盯住他臉看,心有餘悸地走了出去。
倉庫四周加了雙崗,中口跟本沒有注意到這個情況。他的耳邊隻是不時地響起祁老漢的聲音,這叫聲既無知又霸道,它不但沒有動搖中口反戰的決心,反而加大對日本侵略者的憤慨。他越想越氣,猛地從凳子上站起來,決定去找宋繼柳訴說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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