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地下黨的指示,宋繼柳馬上進行了部署。他給在南京市的山口知子寫信,讓她立即趕來海州監視日本情報官佐騰少佐,并決定親自與嚴濟寬周旋。上級原則上同意繼柳的計劃,但使他們感到放心不下的是,不知道川島芳子将采取什麽手段。
此刻,川島芳子正坐在海州的秘密辦公室裏,苦苦地思索着。這個上海事端的一号策劃者,并不甘心以上的幾次失敗,又在策劃對宋繼柳采取新的行動。
但是,川島芳子深知,宋繼柳有武功高強的鋤奸隊員和熱愛和平的中日人民的擁護,沒有高手幫助,是不能把他怎麽樣的。川島芳子自投日以來第一次失去了自信心。
川島芳子看了一下,一直畢恭畢敬站在一邊的手下,正呆頭呆腦的小田說:“宋繼柳一定深知叛變計劃的内幕,那麽他必然會出頭露面,到處奔跑,千方百計地進行阻止。到那時我們再下手……”
川島芳子舉起一張宋繼柳的照片,對小田說:“這個家夥有一身好功夫,雖然在上海被我點了幾處廢除武功的死穴,但他的飛刀和槍發極爲利害,你既不能放松對他的監視,還不能打草驚蛇而丢了性命。你的可明白?”
川島芳子的一番話,把這個呆若木雞的的家夥弄得更呆了。她傻乎乎地問:“大佐小姐,我的到底應該怎樣對付他呢?”
川島芳子擺出一付人模狗樣的神态,狐假虎威地說:“小田美子,你的可以找會幾下子的中國人做助手,就讓吳明去監視與宋老大所有接觸的人,以便摸清宋的生活規律,單等他落單和大意時,讓他束手就擒。”
這時,在青口和城裏一帶,嚴濟寬正以重新部署兵力爲名集結軍隊。“軍統”王二麻得知這個消息後,多次向南京政府、長江局和海州府發報。但是,上級就是沒有反應。
上級的沉默态度,使王二麻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這使他成了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吃不香睡不着……
王二麻黔驢技窮,最後他不得不啓用自己長期存在贛榆的老家底子,時任青口小學校長的贛榆縣二區國民黨區黨部委員的吳若愚,讓他打入嚴濟寬内部探聽消息。
吳若愚立刻接受任務,找到了嚴濟寬,剛坐下就試探着說:“嚴縣長,我們二區和教育界都是你的忠臣,你叫向東咱不向西,你叫打狗咱不趕雞。現如今,眼看都是日本人的天下了,好漢不吃眼前虧,誰統治中國咱們還不是一樣子當官吃飯?你還在猶豫什麽?……”
吳若愚的話,正說到了嚴濟寬的心窩裏去了,于是乎,他說道:“日本人本來就是中國種,他們來統治中國又有什麽不好?清朝不是也不例外地統治了中國幾百年麽!現東北和華北十幾個省多給日本人占領了,小小一個彈丸的贛榆縣,如抵抗隻有死路一條……”
吳若愚沒等嚴濟寬說完,就象雞吃食似地點着頭,低三下四地恭維說:“我代表全縣人民,特别是代表二區人民和區隊一及全縣的教育界,向縣長大人表示支持!”
詭計多端的吳若愚利用有點親戚的關系騙取了嚴濟寬的信任。嚴濟寬答應事成之後,一定好好地答謝他的通力合作。
吳若愚走後,嚴濟寬立即把他擁護的決心告訴了手下于參謀長。兩人經過密謀後決定:等傳達完上級抗戰會議後,馬上行動,并企圖利用宋繼柳同中口和山口知子的關系,正面地同日本鬼子聯系。
山口知子接到宋繼柳的信後,馬上從南京趕來海州府,宋繼柳到海州火車站來接知子,關切地詢問她們的生活情況。
知子坐上馬車後,就多麽想把内心的感受都告訴夢中的情人呀!于是,她興奮地說:“本田枝子師姐對我很吃驚,說我來中國後大變特變了:說我從前從不正眼看男子,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次來中國卻變得這樣去一心一意地爲了一個中國男子……”
可是,宋繼柳正專心緻志地思索此次行動的辦法。國民黨上中層對嚴濟寬的行爲充耳不聞,這是爲了什麽?對這個大的問号深思着。本來他想從嚴濟寬那裏直接獲取計劃的,但是,幾天來嚴濟寬一直對他客客氣氣的說些大道理,而沒有說真心話。到底會發展成爲什麽結果?
山口知子發現繼柳并沒有專心聽自己的話,也沒有打算同自己講話的意思,便意識到宋繼柳有可能在專心地思考重要問題。她雖然知道不能讓自己的私事去影響到他的工作,但心中依然十分難過。
又走了一大會子,知子便叫繼柳勒馬停車,她氣呼呼地說:“宋老大,你的好象特忙,你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大俠,還不快快地去忙吧。現快到青口了,我看我還是自己的走一走的爲好,回頭見!”不待繼柳說話,便一躲跺腳地下了馬車。
宋繼柳本來打算把讓她打探嚴濟寬投日的任務,當面交給她的,可是,他光顧及自己想事了,卻沒有發現人家日本姑娘的感情變化。繼柳不知所措地望着山口知子遠去的背影,心中很是懊悔和難過……
山口知子的感情更爲複雜。她雖然明白不應對已婚的繼柳抱有幻想,也不應對他的态度耿耿于懷,但她還是控制不了自己,心裏總是大湧失落之感。
當她想到繼柳可能有艱巨任務在身,或有什麽不能洩露的秘密時,又從内心深處對自己的不滿:我山口知子算是老幾呀?在人家國難當頭之際,還想入非非,又有什麽資格同人家怄氣呢!
知子懷着沉重的思想負擔,來到了贛榆青口南的第二溝村許鼎霖墳前。自從來贛榆後,每當遇到煩悶時,她總是來到這裏,向她敬重的實業家傾訴心中的話語。許鼎霖是她來贛榆後,除了秦朝的徐福和現時的宋繼柳之外,最敬佩的中國人了。
可是,知子萬萬沒有料到,在她的身後,一雙賊眼正在偷偷地盯梢着她。從山口知子利用日本特務的身份到嚴濟寬家中到現在,漢奸吳明一直沒有注意過她。他始終是把知子當作日本特務中的其中一員……
但是,當他發現知子出現在中國出名的實業家墳前時,他馬上明白了知子不是一個普通的女特務,她的身後一定還要有更大的秘密。他決定利用這個意外的巧遇,摸摸她的底牌,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呢!
當晚,吳明借口找宋繼柳來到青口“二道街”一茶葉店。隻見用職業掩護的知子正在裏面招攬生意,就皮笑肉不笑地說:“你好,老闆娘。今天生意不錯呀!”
山口知子笑容可掬地說:“托你老人家的福,還過得去吧。”
吳明接着用探尋的口氣問道:“小姐,你好象不是本地人吧?我這裏的熟人特别多,比如宋老大和徐大個都是我的好哥們,有什麽爲難事就找我好了,小人願爲小姐兩肋插刀。”
“這……我不認識你呀!”
“這沒有關系,因爲我是一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人!宋老大還是同我一起光屁股長大的夥伴呐。因此,我特别了解他,他特别愛他的中國老婆。他隻所以愛他的老婆,就是因爲她是個賢妻良母型中國女人。一個青年女子要想同一個有家庭的男子結合,隻有當‘二房’或者當小三的份了。當人家的小老婆的日子,真太難過了!”
吳明的挑撥果然起作用。當知子聽到“小老婆”這個刺耳的字眼時,不覺大吃一驚。她麻木地站在那裏,手中的秤茶葉的秤砣失手掉在了地上……
吳明見自己的陰謀詭計得成,不由得心花怒放起來。這一切都是他早就預料到的,但他裝聾作啞地說:“啊呀,我說這些廢話幹什麽?實在對不起,請原諒我的話多。”
山口知子這才意識到,不應在外人的面前表現出這種失态的樣子來。她若無其事地攏了攏本沒亂的頭發,冷冷地說:“先生,你說這些無稽之談是什麽意思?對你的高談闊論,俺一個小地方的小女子聽不明白,請便吧!”
吳明并不知趣,憨皮厚臉地打了幾個哈哈,頭動尾巴搖地說道:“我是出入一片好心,才來請你不要上了人家的大當。請你一個外鄉的弱女子一定要明白,無論是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要相信一個男人,尤其是結了婚的男人!”
知子不願意再同這個無賴講話了。她不好發作,隻是不動聲色地說:“謝謝先生你的好心了,你說的那些人我都不認識。我還要做生意,請回吧。”
一心要從山口知子臉上找到破綻的吳明,知道再糾紛下去就沒意思了,隻好灰溜溜地走了。
吳明走後,山口知子感到心情糟透了。她清楚這個家夥别有用心,但萍水相逢,有必要在一個互不相識的姑娘面前說這些話嗎?知子努力從這個意外的煩惱中走出來,但她的努力沒有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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