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個山區的人們卻無心顧及這快要爛掉的佳果和農作物,更沒有心情去護理這些還在成熟的果類和莊稼,上水追肥,打蟲施藥。日本鬼子已打到家門口了,誰還要心情擺弄它們呀,如此黃金的收獲季節,卻要蒙受着深重的戰火災難。
隆隆的炮聲不斷地從遠方傳來,使得這不大平靜的山區更加不平靜了。
難道說,咱們祖祖輩輩賴以生存的美麗家園,就能平白無故地讓侵略者搶占了?難道說,我們辛辛苦苦培育出來這些果實,也能讓不勞而的獲豺狼搶去?不能!絕對不許!?
爲此,由愛國人士馮玉祥、方振武将軍和吉鴻昌将軍努力下,并在中國**協助下,在察哈爾省會張家口成立了察哈爾抗日同盟軍。在短短的幾天裏,就收複了康保、沽源、寶昌、多倫四縣城。
成爲自“九,一八”以來,由他們代表中**隊主動地向侵略者打響了第一槍,也是由此開創了中**隊首次從日僞軍手中收複失地的偉大壯舉,從此拉開了中**隊主動向侵略者進攻的序幕。
在這大快人心的時候,蔣介石坐不住了,他在辦工室來回打着轉,無力地拿起電話,對着話筒:“給我接北平的何應欽……應欽嗎?馮玉祥、方振武在蘇俄的指使下,自立山頭,舉着抗日的大旗大搞明堂,不可坐視不管呀……”
北平的何應欽捧着電話筒,小心翼翼地說:“攘外先安内,幾個壞東西和幾個不大聽話的軍閥正在掏亂,我等萬萬不可讓同盟軍任其發展下去,我們一定按總裁意思辦……是!……一定在他的背後來上一刀……好……是!……就先令張耀明在他的後面……是……是!”
老蔣給何應欽打完後,對立在一邊的“軍統”局長說:“你們一定給我把這所謂的同盟軍的大小頭目盯緊,必要可大開殺戒!”
“是!學生這就去安排,把這個山頭推倒!”
“娘希匹,竟敢同老子搞這一手……”
如此同時,中國**成立了以外号大鼻子的柯慶施爲書記的河北省前線委員會,要谷先生和彭濤到察哈爾前委幫助“同盟軍”搞好抗日工作。
不久,宋繼柳和鋤奸隊辭别了參謀長于榮光後,開到北平同劉先生彙合。在鋤奸隊的保護下,劉先生和谷先生代表重新恢複的北平左聯,到張家口慰問和采訪前線的官兵,給全體官兵帶來了全國人民的祝福和關懷。
此後,他們同這些來自五湖四海的官兵吃同住在一起,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機會向官兵宣傳中國**抗日的決心,并及時闡明對這個新成立的抗日生力軍寄予了極大的希望!
此時此刻,劉先生一有空閑,就同官兵進行促膝談心,把每一戰士的疾苦都放在心上,建議我黨給“同盟軍”的士兵的多加關懷,并及時地報道了戰場所取得的勝利,這大大地鼓舞了全體官兵同日寇戰鬥到底的決心,也促了全國人民抗日和打頑的信心。
劉先生回到北平後,心裏久久不能平靜,主動向北平地下黨組織和“左聯”提出,同宋繼柳等隊員一道到察哈爾參加抗日同盟軍,上前線殺鬼子。可是他自己的要求沒有被批準,隻同意宋繼柳帶人過去,加入到同盟軍的王牌軍,以宣俠父爲師長的五師一團,直接同日本鬼子幹。
一團又叫黑馬團,是同盟軍中骨幹的骨幹。抗日大英雄張韬任團長,谷先生爲政委。鋤奸隊被改爲偵察連,宋繼柳爲連長,徐雲奪和戚萬紅爲副連長。當時,團長和政委叫宋繼柳當副團長兼一營營長的,可宋繼柳死活不同意。
這時,嫉妒心極大的蔣介石,對這支不大聽自己指揮的軍隊,更是怕的要命,暗示手下趁鬼子向“同盟軍”開戰之時,也一同向這支主動抗日的生力軍開火,從而達到鞏固自己的統治地位。爲此,“同盟軍”的首長決定用武力對打鬼子消極,打内戰積極的頑固爲分子,進行一次“教訓”,促使頑軍早日走向抗日的大道上來。
幾天後,北平外圍小湯山戰役打響了。随着雄壯嘹亮沖鋒号聲,執行主攻任務的五師二團,從設伏地段沖将出來,沿着大路兩側,向小湯山外圍工事展開了猛烈攻擊。
這些外圍工事,是國民黨北平頑軍的前哨陣地,是最近臨時設立起來的,大多是憑借着一些零星居民點,既分散又孤立,未來得及修築成完整的防禦體系。守備力量也較薄弱,經不住同盟軍突然襲擊,倉皇抵擋一陣,紛紛撤出,七零八落地向小湯山退去。
張韬和谷先生指揮部隊跟蹤追擊。
這時,小湯山附近完好的工事裏,籠罩着一片緊張氣氛,五步一崗,十步一哨,軍官群集,侍從列陣,副官王大率領手下大小頭目在這裏督戰。
國民黨頑固派張耀明站在一堆沙袋後面,舉起望遠鏡觀察同盟軍的進攻。衆手下象哈巴狗一樣圍在左右,面對同盟軍如此神速地發動進攻,都不免感到幾分吃驚。
何應欽手下一處長孫小平緊靠着一棵大樹站着,從望遠鏡裏仔細觀察着雙方的攻防态勢。他是上天夜裏從北平趕到小湯山的,先向張耀明報告同盟軍将在三天後攻打大小湯山地區,傳達了何應欽的圍攻計劃,然後被送到大碉堡裏休息。
孫小平剛剛睡下,就被激烈的槍聲驚起,随着王大等到人趕到這裏。他奔波了大半夜,又困又乏,望着從外圍敗退下來的官兵,不滿中也止不住有幾分吃驚。他移開望遠鏡,瞟一眼王大,說道:“同盟軍行動好快,來勢真猛啊!”
“三天?哼!”張耀明冷笑一聲,望着孫小平挖苦地說,“孫大處長,你一來,我就說兵不厭詐,你還不信。怎麽樣,這正應了俺的話了吧?”
“根據我們掌握的情報,最近同盟軍不在這一帶活動,在沒有車馬的活動情況下,至少也要趕兩三天時間,怎麽會在一夜之間到了呐?”孫小平低頭思索了一下,猛然象發現奇迹似地說道,“這是不是虛張聲勢?”
旅參謀長睨視孫小平,毫不掩飾對他的輕蔑眼光:“你們都被吉鴻昌給蒙騙了過去,你這個情報處長也失誤了。你說的虛張聲勢全都有是無稽之談,他們不會在大行動之前,故意打草驚蛇。看來,同盟軍走在了何大帥的前頭了,萬萬不可麻痹大意。”
“這也許是同盟軍被逼上梁山了!”何副官向孫小平笑了下說。
“倒不如說是逼上湯山。”一團長幸災樂禍地插上了一句。
“逼上湯山,一語雙關,這個說法太妙了。”參謀們興高采烈地哄笑起來。王大臉上微微地露出笑容,習慣地用右手摸自己的大分頭。
參謀長王大臉上沒有笑容,盯着孫小平十分擔心地問:“同盟軍連夜行動,**的幾路軍隊能及時趕到嗎?這會嚴重影響大家的統一計劃的!”
“這樣一來,免不了增加我們吃掉他們的難度。”孫小平又拿起望遠鏡看一下,接着解釋說,“北平軍事分會何應欽委員長是這次小湯山戰役的總指揮,隻要發現同盟軍一進攻,下邊就不能不向他報告。隻要王旅長能把同盟軍牢牢地吸引在這小湯山腳下,造成膠着态勢,何委員長就可調動幾路人馬過來,包他一個大餃子,定可一舉消滅同盟軍。”
“這——”孫小平的解釋,不能令老謀深算的參謀長放心,他正想再說什麽,一擡眼,發現張耀明不大高興地盯着自己。參謀長微微一怔,把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裝貓弄狗地舉望遠鏡。
參謀長指着前面朝大家說道:“真奇怪!這是怎麽一回事?這支進攻的隊伍隻不過千把人,吉鴻昌還有幾萬人,其他人到了哪裏去了?他跟我們搞什麽明堂?”
參謀長的話喚起了衆人的注意,人鬼都人模狗樣地舉起了望遠鏡來,漫山遍野地搜索着足以表明同盟軍行動的迹象。
“那裏,那是什麽在動?”孫小平以他從事的職業銳利目光,首先發現了奇怪現象。
孫小平話音剛落,有三匹戰馬從那片多處晃動的青紗賬中露出,飛奔在小道上。一團長從他那騎馬人熟悉的身影上,一眼就辨别出了對方,不禁喊出聲來:“前面是張韬,後面是徐大個和勤務兵尚全安。”
孫小平目睹這種情景,頓時恍然大悟,用一種十分肯定的語氣說:“方振武和吉鴻昌是把二團拿來打前哨,黑馬團是他們的第二階梯。”
其實何應欽手下的這個情報處長搞錯了,在青紗帳裏隻有一個排的同盟軍在那裏有意晃動着,大搞起**陣來。
參謀長還是不放心,疑慮地說道:“在宣俠父的師裏,二團戰鬥力最差,爲什麽用他們當第一階梯?”
副旅長一直陪在一邊,始終沒有插上言,好歹自作聰明地搶上一句:“這不明擺着嗎,二團不是**的嫡系,吉鴻昌這個自私自利的家夥叫他們打頭陣,這叫欺負外來人呀!張韬在後面跟着,說不定是在監視着他們呐。”
“對,是這麽回事!”旅長張耀明放心地笑了,用雙眼掃了一下身邊的小頭目說,“看來吉鴻昌是要拼上老本了。傳令下去:各段工事都要加大火力,集中部隊,準備反擊,力争盡快把吉鴻昌手下的宣俠父部吃掉。”又調過頭來對一參謀說,“發報跟順義聯系,請求關東軍八師長西義一中将派飛機轟炸同盟軍陣地。”
孫小平聽了這話,大吃一驚,他做夢也想不到張耀明已經同死對頭——小鬼子的西義一中将勾搭上了。
王大看着孫小平膽戰心驚的樣子,隻是微微一笑地說:“這有什麽大驚小怪的,咱不能全指望中國人,還是多留一手的好呀!”
事情太過突然,孫小平沒有一點思想準備,一時不知說什麽好,竟然把嘴張的老大老大的,答不上一句話來。
副旅長興高采烈地盯着孫小平,很是得意地說道;“處長先生,我們的賭注是絕不可能全押在**的身上。當國内軍閥混戰和國共大打的時候,小日本趁機闖了進來,這叫家不和外人欺,讓日本人讨了個大便宜。現如今,誰還相信這些各保自己實力的軍閥們!”
孫小平迅速轉過方向來,滿面笑容地說道:“二當家的,你們想得真周到,這真是萬無一失,左右逢源啊。蔣委員長說過:攘外先安内,萬事皆須先安内。隻要有利于國内統一之大業,對于其他的事情麽,我們可以一概不理,什麽都不知道。”
張耀明和手下衆喽啰開心大笑。
這種出賣國家的無恥之言,連老奸巨猾的參謀長聽了都臉紅。
“同盟軍打過來啦!”副旅長突然大驚失色地驚叫。
“媽的,有什麽可怕的!”張耀明瞪了手下副旅長一眼,神采奕奕地接着說:“我要不給他們點顔色看看,他們還真不知道我不止隻有那麽幾下呐!”
主攻部隊的前鋒,眼看就逼近了前沿主要關口。
突然響起一陣鑼聲,所有崗樓、掩體等工事火力點上同時開始了猛掃,交叉的火力構成了密不透雨的火力,嚴密地覆蓋着工事的各個隘口,封鎖住了同盟軍的前進路面。
張耀明拍拍巴掌,又看看身邊衆喽啰,縱聲大笑:“哈哈,這些‘花生米’,就叫他娘的同盟軍好好地品嘗品嘗的了!”
早上六點半,秋天的濃霧悄悄而來,小湯山地區彌漫在能見度極低的晨霧中。激烈的槍聲漸漸稀疏下來,縷縷硝煙還沒有出戰壕就被霧化。同盟軍的主攻部隊遵照吉鴻昌的命令,假裝潰不成軍地開始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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