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千号喽羅由劉黑七、陳雲費率領下,借着大雪的掩護,東歪西倒,你沖我闖,翻山越嶺,直往贛榆縣的歡墩埠撲去。
這天大清早,大沙河的大道上,風雪中出現三個騎馬的人。爲首一人,懷插盒子槍,腰懸大刀。他們迅速來到田大力家門口的小路上,勒馬而止。
“嗯,應該是這裏吧?”這人擡頭望了一下田家大黑門,自言自語道。随後叫一侍從前去打聽,不一會侍從回來,報告道:“回高大人,沒錯這正是田家。”被稱爲高大人的騎者将手一揮,三個人迳直朝田家走去。
田大力帶着老伴和繼柳,驚喜地歡迎他們的到來。接着雙手一拱,高聲道:“大良兄!久違!久違!”
高大良陡見田大力,心裏不由一陣激動,老淚随即奪眶而出。
“大力兄,你我分别多年,今日幸會,無以爲敬,聊備薄薄禮,懇請笑納!”高大良說到這裏,随即叫侍從拿來錢袋子,取出一些白銀和銀票呈上。
田大力一看,兩樣相加足有二百兩,急切地說:“大良兄,你我自家兄弟,爲何這麽破費?”他無論如何都不肯收下。相持不下,不得已,隻好收下。
原來,田大力真名仲廷全和高大良真名高桂書,都是仲八手下得力幹将,位僅次于仲八、孟召遠、宋得森等三人,是仲八的左右手,二人交情特深。那時,他們目睹仲八被國民黨招安,一氣之下,脫離了仲八,改名換姓,在外經商和幹小生意了。
“繼柳,快叩見高大爺!”田大力話音未落,繼柳已上前跪下,拜了又拜。口中高聲地叫着:“大爺好!”高大良哈哈大笑,一把他拉起,左看看右看看,口中連連地說:“這孩子真好!這孩子真好!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呀!”
“你可知我這個徒兒是誰的的兒子?他可是副參謀長宋得森的長子呀!真是英雄出少年呀!”田大力說完,臉上掩蓋不住喜悅的神情。
高大良忙從口袋取出一塊玉佩送給繼柳作見面禮,田大力叫徒兒叩頭謝過,趕緊将手一拱,請高大良重新落座。李大媽正忙着弄飯炒菜,宋繼柳勤快地幫着大媽擇菜、洗碗,眼睛不時地偷看着高大爺。天已大黑,久違的大雪下的正歡。繼柳将豆油燈點上,又生了一個大烤火爐,使不大的毛草屋裏,充滿了親情的溫暖。
這時飯菜已弄好,田大力說聲:“請”,又吩咐繼柳請王秀才。不一會,隻見一位五官端正,眼戴老花鏡,身着舊棉袍,文質彬彬的人緩緩地踱了進來。田大力趕緊向高大良介紹:“此位是弟的好鄰居、現任繼柳老師的王老先生!”
高大良聽說是宋繼柳的老師,連忙起身施禮,連說:“幸會,幸會!”
王秀才慌忙回拜,嘴裏忙說:“不敢,不敢。”
田大力又對王秀才說:“此位就是蘇魯有名的大商人——高大良高先生,現已是腰纏萬貫的大财主了。”
王老先生見是一位大款,趕緊又雙手一揖,說:“先生大名,如雷貫耳,今日得以相見,實乃三分有幸啊!”
高大高又慌忙回拜,說了一番客氣話。田大力便請二位入坐。于是,四磉八碗,一樣樣端了上來……
田大力叫宋繼柳親自給高大良滿斟了一杯,又讓宋繼柳給自已斟了一杯,然後站起身來,舉杯向着高大良道:“古語說的好,患難見真情!先幹此杯,祝賀我們倆家的友誼,代代相傳!”說完一飲而盡。
高大良眼圈一紅,激動地把酒喝幹,又回敬了一杯。然後田大力又和王秀才相互敬酒。由于主人勸酒積極,高大良喝得興起,叫換大家夥,竟一連喝了八大杯。俗語道:酒逢知已千杯少。酒喝多了,話也就更多了,長期積壓在心底的怨氣,就成了決堤的洪水,竟鋪天蓋地沖出來了。
說着,說着,高大良猛然站起,左腳往往凳子上一踏,十分憤怒地罵道:“他媽個x的軍閥,光顧打内戰,不顧人民的死活!光顧自己人争自己人的地盤,而沒本事同外國鬼子去真槍實彈地幹。現大好的河山,白白地丢給了外國人,我等炎黃子孫有什麽臉面活在世上!”說完,不禁大哭了起來!王秀才和田大力聽着,都熱血沸騰,淚流滿面!
向來隻知幹活吃飯、練武的宋繼柳,何曾親耳聽過這發自肺腑的憂心如焚之言呐?更何曾見過如此沉痛爲國民而哭泣的動人場面?
他情不自地站了起來,睜大雙眼地大叫道:“大爺,待孩兒長大後,一定要殺了這些王八蛋!”
“好,有志向!”高大良驚喜地望着宋繼柳,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腳從凳子上放了下來,大拇指一豎,笑道:“真不孬,真有出息!不愧是宋參謀長之後!”随手自端起酒壺,走到田大力身邊,給他斟了一杯酒,也給自己斟上了一杯酒,舉杯說道:“有此高徒,實乃大幸呀,田老兄,請!”說完一口下肚。
田大力連忙一仰脖子,猛地把酒喝下,兩人又開始哈哈大笑……正當他們喝得高興之時,屋外人喧馬叫,象似來了大海嘯!高大良一驚,忙問:“怎麽回事?”
田大力隻答了一聲:“強盜來了!”便從牆上摘下大砍刀往外沖去!高大良一聽說強盜來了,大笑着拔出刀來躍出。宋繼柳見大人殺敵人去了,他也向外跑。隻剩王秀才一人鑽到了八仙桌下,從懷中掏出一本《孫子兵法》在看。
還真是山東沂水的強盜來了!田大力沖出大門口一望,黑壓壓一大片土匪正向大沙河奔來,隻見那爲首的一人騎一黑馬,一個小矮子,雙手舉着雙劍飛快而來。心中很是奇怪,怎麽不見木子和村兵?正當田大力上前迎戰,忽聽一陣破鑼響,隻見木子短衣短褲,提着一把鬼頭鬼刀沖來。他在震天動地呼叫聲中,領着衆村兵,衆四面八方包圍過來。
原來,木子早已派人打探到:沂水土匪已大部分出來,可能夜間偷襲大沙河,因而,他早就命令村兵作好埋伏,隻空出一條最大的道兒,當強盜們一進入這個“口袋”,便命令敲鑼開戰。
這時,笨蛋們果然中計。他們見伏兵四起,已被包圍,頓時心虛和驚慌地亂了陣腳。剛才田大力所見到的匪首,正是“武大郎”。他見身邊的小土匪有些害怕,便高舉雙劍,兇猛無比地向村兵群裏沖去,玩起命來。不料木子在人叢中早就盯住了他。這時,見他打馬而出,便一躍出陣,大叫一聲:“小毛賊!木爺爺在此,快來跪下,饒你們不死!”
武大郎正要沖進人群殺散村兵,猛然躍出一個英勇無比,聲大如雷的猛夫,心想,定是那個所謂的武林高手了,不由大怒,也不答話,朝木子前胸就是一劍,這是快如閃電的一招,也叫流星劍,要是一般人,早被刺中;然而,在木子眼中,這不過是關公面前玩大刀——小兒戲。
木子不慌不忙,向左一閃,右手緊握大砍刀,輕輕往外一撥,隻聽見“啪”的一聲,武大郎的雙手虎口一麻,左手的劍竟飛了一把,正好插在身的一個小土匪的後心上。武大郎叫聲“不好”,這才明白老三在家說的話果然是真的,心裏不由一陣驚慌,要跑已經來不及了,隻好硬着頭皮豁出去了,将右手僅剩下的一把劍往後一抽,準備使出第二招。
不料,木子竟不待他反把,當即搶先一步,雙腿一躍,來了個魚鷹捉蝦,一刀向武大郎脖子抹去!武大郎猛見一道白光向自己的脖子飛來,慌得将大半個身子往下一趴,并用劍往上一拔,欲将刀擋開。
就這樣兩人一來一往,忽東忽西,大打了起來。木子那把大刀,就象一隻白虎,圍繞着武大郎陳雲貴人馬亂轉。武大郎也使出吃奶的力氣,一把多處豁牙的破劍,呼呼生風。那劉黑七見木子武藝高強,怕武大郎吃虧,立馬沖上前,準備倆打一。
這邊田大力見馳出一高舉大刀的黑鬼,上前圍攻木子,不由怒吼一聲:“畜生找死!”就要上前攔阻,不想高大良卻已搶先沖上去,猛然就是一刀,往劉黑七左臂砍去。劉黑七見一個滿面胡須的人向自己左臂砍來,忙用刀一攔,借機用大刀把向高大良的頭上磕去。
高大良收刀往後一退,待他的刀把子落空,又順勢一刀,向劉黑七右臂砍去,劉黑七又用大刀一格,“叮當”一聲,把刀擋開。劉黑七殺得性起,雙手抱着大砍刀,雨點般砍過去。隻聽見乒乒乓乓的刀劍碰撞聲,大小土匪和老少村民,也加入了戰鬥的行列,喊殺之聲,在大沙河水面上回蕩!一場血戰就在大沙河鎮展開了。
正在這時,突然一聲瘆人的鬼叫,從田家院中傳來。田大力正同高大良的兩個手下守在大門口,防止土匪入内,辨出是李大媽的聲音,轉身就朝院内跑去。竄到堂屋,一看,一遍黑暗,門緊閉着,隻聽見裏正打得正歡。
田大力上前一腳把門踢開,一瞧,黑暗中有一個個頭不大的人,正抱着李大媽……他大喝一聲:“該死的混蛋!”大刀一揚,便快速沖上去。誰知,剛一起身,那人卻手一閃,“砰”的一聲,一顆子彈撲面飛來。他忙一低頭,那個家夥放開了李大媽,往上一竄,從窗飛出。田大力緊跟着縱身也從窗口飛入小院,哪知那人趁他腳未落地,便舉槍又打來。
大力一閃,仔細一看,土匪使的是大盒子槍,知道現代武器的厲害,不可輕視,于是使出所有絕招,一來一往打了十幾回合,田大力畢竟大病沒痊愈,手腳功夫漸漸有些放慢。李大媽見他隻有招架之力了,急得驚叫起來。那個家夥見田大力已無還手之力,決定下毒手,以便搶走李大媽等人,作要挾的人質,
于是,這個壞東西便一躍而起,手握盒槍,朝大力頭上開了火,田大力頭一偏,左耳朵被打一個洞,正危險萬分,從黑暗中飛出一把飛刀,迅如閃電般猛擊那家夥腦門,隻聽一聲慘叫,那個家夥倒在地上,血腦四濺,嗚呼哀哉了。田大力左手捂着耳朵,反頭一望,隻見宋繼柳笑逐顔開地立在李大媽身邊,手中還捏着幾把飛刀!
田大力見那個家夥已死在院中,隻簡單地包紮一下,便帶着宋繼柳向外邊奔去。
衆人向這個死東西一看,這才知道,這人竟然是沂水土匪窩裏第三号人物,小孫武王芝麻又名白眼狼。他本來是帶一小部分人守家的。可想到老大和老二都去了,自己在家,怕他們回來說笑話,因此也就趕了上來。
此壞東西一到大沙河,見大家夥都圍在一起大戰,估計院内一定空虛,素來以偷雞摸狗爲榮的他,聽說田家有錢,就動了賊心,所以悄悄溜到屋後,從後窗鑽入,從而落下可恥的下場,這是他所沒有想到的,這也是他人生的必然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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