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羟擺着手對廖淳等人解釋道:“廖兄弟,你們有所不知,這金城郡雖大,但這葵園峽卻是金城郡之門戶,是通往長安去的唯一的一條道,嘿嘿!所以啊我們截斷了此處保管官軍運不過半粒糧食去,能活活餓死他們!”
原來如此!
廖淳聽後這才又長長的舒出一口起來,原本還以爲自己想出的破敵妙計竟然百密一疏,忽略了這最重要的一點,不過幸好卻是虛驚一場!點頭歎道:“此真乃天助我也!”
而後又對衆人說道:“既如此那就依我之計,陳兄(陳幕)領一支人馬伏于峽谷入口之處,待官軍糧隊到來之時,放其過去,待其走入峽谷深處之後,截斷其歸路;我與鞠羟頭領各領一支人馬伏于峽谷兩邊的崖壁之上,待官軍糧隊走到之時,我等從崖壁之上以滾石檑木擊之,點燃幹柴扔下,燒其糧草,如此便可兵不血刃而斷其糧道!”
衆人聽罷又大贊妙計,各自整裝便要去埋伏。
這時,泥鳅突然問道:“淳哥,怎麽不再派一隊人馬去守住這葵園峽的另一頭,這樣便可以将那些運糧的官軍統統的砸死、燒死在這峽谷裏面了,如果不守住那一頭,萬一走脫了一兩個官軍,跑去給攻打榆中的官軍報信,待官軍大隊人馬殺來之時豈不是大事不妙?”
廖淳聽了正要回答,那陳嶺已然笑着拍着泥鳅的肩膀說道:“你淳哥啊,要的就是讓那些運糧的兵卒逃了去,去告訴攻打榆中城的官軍,他們的糧道啊被截斷了!”
泥鳅聽了似懂非懂,倒也不再吭聲。
當衆人以爲一切都已安排妥當,就隻等着官軍糧隊到來之時,一個蒼老、沙啞的聲音,拖着長腔說道:“妙計啊~确實是個妙計!廖頭領,隻是老朽想問一下,你知道這官軍的糧隊什麽時候會從這裏過去麽?”
這說話的不是旁人,正是那老東西姜半仙,此刻他正獨自一個人坐在離衆人不遠處的一塊崖石上看着崖下的風景,離衆人聚首商量之處有一些距離,然而他一出聲,在場的所有人便都聽出了是他來,包括鞠羟手下的一些将領和瓦喀部的那些羌将們。因爲這一路上老神棍可是吐沫星子橫飛的給大夥兒說了一路的故事,雖然說得大多都是他祖先姜太公的故事,大夥兒也都認爲他是在吹牛,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他說得那些故事确實好聽,也因此大家夥兒便都記住了老東西姜半仙的聲音。
發現這說話的人是姜半仙,廖淳便轉頭答道:“我不知道官軍的糧車具體何時會來,但是官軍輕裝急追而來,想必帶不了許多的糧車辎重,而如今已圍城攻打多日,想必糧草将盡,我等隻需在此靜候以逸待勞便可。”
說到這一處,廖淳發現姜半仙隻笑着看着自己卻不說話,心中暗想,這姜半仙會如此問,一定是自己遺漏了什麽,他一定有話對自己說,于是忙向着姜半仙走去,問道:“老爺子必有高見,請快說!”
姜半仙也不管廖淳已經走到了自己的身邊,依舊坐在那崖石之上,撚着自己的那一小撮山羊胡須,擡頭繼續問廖淳道:“要是那官軍的糧隊已經從此地走過去了,又當如何?”
廖淳一聽姜半仙這麽一問,急了!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官軍的運糧車要是剛剛過去了,那該怎麽辦?要是官軍的運糧車剛剛過去了,那自己的這計策便落了空了,雖然這葵園峽乃是出入金城郡的唯一之路,截斷了葵園峽便截斷了官軍的糧道,但是官軍要是剛剛運了糧食過去,那等官軍下次糧盡之時,少說也該有個十天半個月的,不說自己守在這裏手頭的糧食根本就不夠吃十天半月的,就是自己真能撐下去,那榆中城那邊也未必撐再得了十天半月呀!
想到這一處,廖淳急得忙拉住姜半仙的手說道:“老爺子必有辦法,不要再賣關子,速速教我!”
而這時,不等廖淳說完話,一隻手又突然從廖淳的身後伸了過來,一把便揪住了姜半仙的衣領,将他生生的從那塊崖石上提了起來,緊接着一個聲音厲聲罵道:“你個老東西,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你當這會兒我們有空聽你說書呢!再給我裝腔作勢,信不信我把你從這裏扔下去?”
這揪着姜半仙大罵的自然就是那賊老大陳幕。
姜半仙原本是想裝腔作勢的吊足了衆人的胃口,那鞠羟等人不是覺得廖淳他用兵如神麽?那自己要是能讓廖淳着急的求着自己教他破敵之策,豈不是更能顯示自己的智高一籌,讓那些一路上總是覺得自己是在吹牛的那些羌、胡們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那興周八百年的姜子牙的後人,自己到底有沒有那青出于藍勝于藍的本事?然而當他端足了架子,也弄得廖淳急得火燒眉毛似的向自己求教,本該裝出一副羽扇綸巾、道貌岸然的樣子,舉重若輕的娓娓道出破敵之策之時,卻被陳幕橫插了一杠,給生生的攪了局。
姜半仙心裏對着陳幕是千般詛咒、萬般惡罵,然而口中卻不敢罵出半個字來,他望着身下百丈山崖,腆着張吓得面無血色的老臉,一個勁的求饒道:“嗨!嗨!嗨!我說,我說,我說還不行麽?快,快,快,先把我放下來,廖頭領,廖将軍,快讓陳大,大當家把我放下來,放下來吧……”
姜半仙被吓得是說話都開始有些結巴了,廖淳也怕陳幕萬一失了手,真把姜半仙給摔了下去,傷了他性命,趕緊從陳幕手中接過姜半仙說道:“陳兄,你也知道,他說話向來就是這個樣子,就讓他慢慢說嘛,又何苦再吓唬他?他也一大把年紀了,萬一……”
“得,得,得。”陳幕不耐煩的打斷道:“你做好人,我做惡人,我要是不吓唬他,他還以爲我們這是在茶肆喝茶,聽他說故事呢!”說罷氣呼呼的拂袖走了開去。
廖淳忙沖着陳幕笑着喊道:“陳兄,消消氣,我都知道!”說罷,又轉向姜半仙道:“老爺子,你就快說吧,軍情緊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