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真子的這句話聽得衆人是莫名其妙,而廖淳本人則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聽着玉真子要解藥的話的意思,鮑恢可能應該是中毒了,但廖淳又怎麽會有解藥呢?這毒又不是廖淳下的?不過看這玉真子一本正經的樣子看去倒是不像是在開玩笑。
但不管這玉真子看起來多麽的一本正經,片刻之後那脾氣火爆的賊老大陳幕還是忍不住了,破口罵道:“你個瘋老頭胡說八道些什麽那啊?你的意思是元儉下的毒?告訴你,元儉對鮑恢那可是如手足一般,你治不了就治不了,少胡說八道的在那裏挑撥離間!”
陳幕這次罵歸罵,但他還是學乖了點,不敢再湊上前去自讨苦吃,反倒是邊說話邊不自覺的往人群裏躲。
廖淳聽了害怕師祖玉真子又要打陳幕,于是忙勸住陳幕,一面又向師祖玉真子詢問,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因爲廖淳也覺得很奇怪鮑恢中了毒,師祖爲什麽會認爲這解藥就在自己的身上?
而玉真子在問廖淳拿解藥的時候,童淵聽了也覺得很奇怪,于是在陳幕破口大罵玉真子的時候,他便又走到鮑恢的身邊,又仔細檢視了一番傷口,發現這鮑恢還真是中了毒,而且從這毒發症狀的隐秘度來看,這中的可不是一般的毒,能使這種毒的應該是出于南華老仙一脈的方術,而據張角自稱,他是得了南華老仙的天書的,因而黃巾賊中有能使這種毒、能解這種毒的人,那便也就不稀奇了。
這時他聽到廖淳的詢問,便接口問廖淳道:“你們是太平道的人吧?”
雖然童淵隻說了“太平道”而不說“黃巾賊”,但是衆人依然下意識的都有些戒備了起來,廖淳沉默了一會兒,小心翼翼的答道:“正是!”
童淵見自己一提“太平道”三個字,衆人的神色便緊張了起來,于是趕緊微微笑着對廖淳說道:“你們不用緊張,我與你師祖乃是方外之人,不問世事,何況你又叫我一聲師父。”
衆人聽了童淵這句話,這才又放松了下來,而廖淳則又忙着爲剛剛衆人如臨大敵的神色、舉止,認錯辯解了起來。
童淵止住廖淳接着說道:“我猜師祖問你拿解藥不是說你下了毒,而是你這小兄弟中的毒便是你們太平道自己的毒,既然你也是太平道的人,那就快拿解藥去救你的小兄弟,遲了可就來不及了。”
玉真子在一旁聽了徒弟童淵的話是連連點頭。
而廖淳聽了師父童淵的話,又見玉真子在那裏連連點頭,大吃了一驚,說道:“可是,我們太平道隻救人,從不毒害人,這我從沒聽說過道中還有害人性命的毒藥啊?”說着也急忙趕上前去查看鮑恢的傷口,但是他看了半日卻也看不出鮑恢有絲毫中毒的迹象來。
而童淵聽了廖淳的話則更是一臉的驚奇,問道:“我跟你師祖跟了你們一路,你們這是在誅殺太平道的叛徒吧?”
廖淳不知道師父童淵這麽問到底是什麽意思,于是也是滿臉疑惑的答道:“正是。”
童淵又問道:“我雖然不問世事,但是還是大概知道太平道内等級森嚴,即便是處置叛徒,也必須是叛徒的上一級才行,對不對?”
廖淳聽了點了點頭,心中暗忖道:原本這太平道中倒是有這個規矩,但是如今大賢良師兄弟三人皆殁,整個太平道也差不多已被朝廷剿滅,誰還來講究這些規矩?自己誅殺叛徒便完全沒按這規矩來,若是按着這規矩,這些叛徒一個都輪不到由自己來殺,那嚴政與劉石在太平道、黃巾軍中都明擺着比自己級别要高,而卞喜與裴元紹二人,雖說比自己職級要低,但是他們也不是自己部曲中的人,不歸自己管。
而廖淳在暗自思忖的時候,童淵早就又在那裏說道:“既然這樣,那麽也就是說被你追殺的那些人便都是你的部下,那你的部下能使的毒,你怎麽會沒有解藥?難不成他們會的那些方術不是你教的?”
廖淳聽到師父童淵這麽一說,才知道這師祖、師父二人是都誤解了這其中的緣由了,于是便把自己與卞喜等人的關系都簡略的與二人說了一下,到這時玉真子與童淵這才明白了過來。
這玉真子與童淵二人都算明白了其中的緣由,但廖淳對此事卻還是十分的疑惑,這卞喜在太平道、黃巾軍中隻是個小的不能再小的角色了,那爲什麽他會使太平道的毒術?而自己也簡略的翻過天書,怎麽不記得上面有寫着怎麽用毒的?難道是自己看漏了?
到了這一刻,廖淳開始有些後悔起自己不應該一沖動就把那三卷天書給毀了,不然這時候也能拿出來來救鮑恢,于是又暗自責罵起自己來。
廖淳正在暗暗的自責,那玉真子又開口歎道:“哎呀,如果是這樣,這事情就難辦喽。”
一聽連玉真子都說難辦,衆人的心當即都變得拔涼拔涼的了,一個個的都垂頭喪氣了起來,連那看向躺在那裏的鮑恢的眼神,都仿佛在看着一個死人了一般,但隻有廖淳卻還不死心,他上前拉住玉真子的手,膝蓋一軟便又要跪下去求師祖玉真子。
而這時姜半仙卻突然走了過來,一把将廖淳從玉真子身邊拉了開來,拿腔捏調的說道:“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廖頭領啊,廖頭領,不是老頭姜半仙我現在說你,當初你要是聽了我的話拜了那玉虛真人爲師,那哪至于今天連鮑恢小子的這點小傷都治不好啊,我姜半仙的‘半仙’那是随便吹牛叫叫的‘半仙’,而人家玉虛真人那可是真神仙哪!我勸你啊,現在還是趕去終南山求那玉虛真人,趕得及的話,或許鮑恢這條小命還有救!”
廖淳聽了姜半仙的話起先有些莫名其妙,這勸自己拜玉虛真人爲師的那人是衆平,這姜半仙他什麽時候也勸自己拜玉虛真人爲師了?不過姜半仙的後半句話倒是又給了廖淳一線希望,他覺得姜半仙說得倒也有些道理,到了終南山讓衆平從中說道說道,或許玉虛真人真能大發慈悲出手相救呢,所以他當即便想要帶着鮑恢上終南山了。
但廖淳這真的是有些病急亂投醫了,終南山離這冀州雖沒十萬八千裏,但那也有萬把裏的路程,先不說廖淳現在還是被通緝的身份過不過得了路上的關隘的問題,就是他能帶着鮑恢順利走到終南山,那也是得好幾個月之後的事情了,而且到了終南山,終南山這麽大,上哪找衆平,找玉虛真人去?
而姜半仙之所以會這麽說,他是認準了這玉真子定有救人的辦法,所以這是又拿玉虛真人來激玉真子呢。
果然,這玉真子還真就又上了套了。
玉真子聽姜半仙把話說完之時,已經氣得跟一條老蝮蛇一般的“呼哧,呼哧”的喘上了,待姜半仙講完之時,他大叫一聲:“呆!”而後不顧形象的撸起袖子對姜半仙破口大罵道:“你個老雜毛!那玉虛老王八是你什麽人?!你竟然幫他在這裏吹牛皮?!什麽老神仙?他就是個老王八!告訴你,我玉真子才是真神仙!真!神!仙!”
姜半仙故作不屑的搖搖手對身邊的小跟班鄧續說道:“玉真子?沒聽過,不過光聽名字,人家是‘真人’,你是‘真子’,那道行就是人家高。”
鄧續一看這情景,知道姜半仙是又要他配合唱雙簧哪,對着玉真子這個絕頂高手他倒也全然不怕,當即高聲附和道:“那是自然,玉虛真人是真神仙,這個誰人不知哪人不曉啊?”
玉真子見此情形更是暴跳如雷,連說話都結巴了,說道:“氣,氣,氣,氣死我了!居然不知道我玉真子是誰?!好!好!我來告訴你們。”說着他指着身邊的童淵說道:“童,童淵我玉真子的徒弟,‘蓬萊槍神散人童淵’,總聽說過吧?”
衆人聽了童淵的名号一多半都驚歎了起來。
但姜半仙卻裝作苦思冥想的想了半天才說道:“啊~這個好像聽過,練武的嘛。”
姜半仙說聽說過,這玉真子便得意了起來,但卻聽姜半仙又緊接着說道:“但聽說除了會使槍,别的啥都不會,尤其是給人看病,那是一竅不通,廖頭領,走走走,我們還是快上路吧,晚了這鮑小哥(鮑恢)可真就沒救了!”說着有裝着要去拉廖淳走。
玉真子一看急了,又大聲吼道:“氣~死我了!不許走!誰都不許走!我現在就把他救活了!”說着他自己卻一陣風似的消失在了衆人的眼前,不知道到哪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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