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陶勇覺得事有蹊跷,便問廖淳道:“廖頭領,這陳嶺幹什麽去了?”
廖淳答道:“引官軍出來。”
陶勇聽了依舊是一臉的狐疑,他似乎并不相信就憑陳嶺一個人就能把官軍引出來,他覺得廖淳等人一定有事情瞞着自己,因爲有兵士告訴他,廖淳等人在這次來宛城之前已背着他在那裏密議過兩次了。
而在一旁的陳幕早就看着陶勇這個孫仲派來的“監軍”不順眼了,此時見了陶勇這副神色,便沒好氣的說道:“不把人引出來你去攻城啊?!
陶勇被陳幕的這一句話塞的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雖說是窩了一肚子的火,但是他知道這周圍的廖淳、陳幕這些人都是一夥的,自己此時是孤掌難鳴,因此隻好強咽下這口氣,心中暗罵道:“你們這幫狗東西,要是打了敗仗,看我回去不讓孫渠帥一個一個的砍了你們的狗頭!”
不一會兒,陳嶺便帶了一大隊的官軍從城中趕了出來,爲首那将一身金盔金甲,在當頭的豔陽之下閃閃發光,晃的人都快睜不開眼睛,而他胯下那匹烏龍寶馬亦是膘肥體壯、威風淩,這人便是在荊州讨賊的官軍主帥朱儁。
休說陶勇這半月來,在宛城的城頭之上見過朱儁多次了,是認識朱儁的,即便是他不認識,此時朱儁身後迎風招展的那面大帥旗上亦用鬥大的字清楚明白的寫着“西鄉侯、鎮賊中郎将、朱儁”,而這陶勇還是認識字的。
陶勇一見朱儁帥着大隊的官軍從宛城中沖出來了,立刻高喊了起來:“官軍來了!官軍從城中殺出來了,快點給我上啊!殺呀!”
陶勇的這一聲呼喊,聲調有些異常,聽來并不像是戰場上揮軍厮殺的那種雄壯的軍令之聲,這聲音之中倒是充滿了驚奇。原來陶勇一開始并不相信,就憑陳嶺一人就能把在這宛城中足足窩了大半個月的官軍給引出來,所以當他看到這一大隊的官軍真的沖殺出來之時就十分的驚奇了。
而陶勇的這一聲呼喊除了有驚奇之外,倒也還有另一層意思,他這一聲是對着廖淳喊的,意思是讓廖淳可以帶兵沖殺了,但是這兵并不包括他手下的那五千兵士,因爲就在上一次他被孫仲指派來監視廖淳之後,他便認爲他的任務就隻是監視,所以上一次廖淳跟着孫仲來打宛城之時,他也隻是帶着那五千兵士在一旁裝模作樣的攻城,卻并不賣力去厮殺,而這一次他自然也是下意識想當然的認爲,他隻需要帶着那五千兵士袖手旁觀好了。
不過他喊完之後,才突然想起,現在除了自己的這五千人馬之外,便隻有廖淳的三百多号人了,而就憑這三百多号人是無論如何都抵擋不住眼前這許多的官軍的。
于是,他又扯開嗓子歇斯底裏的大喊了起來:“你們都給我上啊!沖啊!都愣在這裏幹什麽?”而他喊完之後又大聲的喝問廖淳道:“龔都在哪裏?!龔都的人馬怎麽還不來?!”
陶勇此時的前半句雖是對着他自己手下的那五千兵士喊的,但是因爲他在來宛城之前千叮咛、萬囑咐的對他手下的這五千兵士交待過“遇着官軍就讓廖淳、龔都的人去殺去,别去幫手,免得白丢了性命”。現在這五千兵士都記着他之前說過的話,此時雖然看着官軍步步逼近、眼前的情況十分的危急,但是都在猶猶豫豫不敢沖殺出去,怕違反了陶勇之前交待過的命令。
而廖淳此時非但不理會陶勇的喝問,反倒獨自一人笑着策馬朝那對面的官軍迎了出去,看得陶勇是目瞪口呆。
随着官軍的逼近,陶勇那五千人馬以及廖淳帶來的那三百來号弟兄都本能的握着手中的兵器警戒了起來。
而朱儁他看對面賊兵陣中一員小将騎着馬笑盈盈的走了出來,知道這便是陳嶺口中說的要來歸降的賊軍部曲頭領,但是他發現這員小将的身後那些人馬可個個都是虎視眈眈的在那裏,這哪有一點是來歸降的樣子,于是便叫過來身邊的佐軍司馬孫堅,不動聲色的輕聲吩咐了幾句。
孫堅得了将令便策馬走了開去。
當朱儁帥着官軍靠近到隻有離廖淳的人馬五十步之距的時候,兩邊的兵士雖未沖殺起來,但是卻也都是劍拔弩張的了。
而朱儁與廖淳都還未開口的時候,那陶勇大約是發現了這場面不對勁,于是又喊了起來,他高聲的喝問此時尚且走在官軍陣前的陳嶺道:“陳嶺!你這是在做什麽?!”
随後他又對着廖淳喊道:“廖淳!你們這是要幹什麽?!”邊喊邊還把手中的大刀指向了廖淳。
然而廖淳卻依然絲毫不去理會陶勇的問話。
這時對面官軍陣中的朱儁又頤指氣使的揚鞭指着廖淳問道:“你就是部曲首領廖淳?”
廖淳抱拳道:“正是在下!”
朱儁又以手中的皮鞭環指廖淳身後的那群黃巾将士叱問道:“你這是來歸降本将呢,還是将本将從城中騙出來來攻打宛城?”
朱儁這麽發問之時,不但朱儁等着廖淳的回答,那陶勇更是在廖淳的身後張大了嘴,緊張的等待着廖淳的口中的答案。
但廖淳依舊裝着笑臉抱拳對朱儁說道:“我自是帶着弟兄們來歸降中郎将大人,尋條活路來了,就憑我們這些人馬,又怎麽跟中郎将大人鬥呢?”
這廖淳話爲說完,那陶勇便已知道自己這是上了廖淳的當了,廖淳今天哪裏是來攻打宛城的,這分明就是率衆投敵來了。知道了原委的陶勇心中大怒,他在廖淳身後揮舞起手中的大刀便朝着廖淳的後脖頸砍來。
說時遲那時快!廖淳感覺背後一陣涼風,而眼角稍也瞄見了陶勇揮刀的動作,趕忙提槍反手向着身後的陶勇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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