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廖淳此時也已看到了傅燮,他從傅燮的眼神也早已讀出了傅燮的意思,于是咬着牙冷哼一聲,握緊緊了手中的玄鐵槍,等着傅燮殺過來。
然而就在二人劍拔弩張就要開打之時,官軍包圍圈外圍的一角突然亂了起來。隻一會兒的功夫,這包圍圈便被沖破了,一群人從外面殺了進來。
廖淳等人一見那些沖殺進來的人馬,他們頭上雖然沒系什麽黃巾,但是看那些穿着打扮,五花八門,什麽樣子的都有,便知道絕不會是什麽官軍,而既然他們把官軍的包圍圈給沖開了,那便趁這個機會逃了再說,管他們這些沖過來的到底是土匪還是強盜,對龍門、拜山頭、稱兄弟的話還是回頭再說了。
廖淳等人沖出缺口且戰且退,而那些沖殺過來的人馬似乎也是專程來救廖淳等人的,見廖淳等人脫了困,也不戀戰,跟着廖淳等人一道撤退了。
然而,傅燮又豈能容得廖淳這隻到了嘴邊已經煮熟了的鴨子就這麽飛走,于是率着一衆的官軍将士又窮追不舍的追殺而來。
廖淳在奔逃之間隐約聽到身後有人在叫着自己“淳哥!淳哥!”這聲音聽來十分的熟悉,于是廖淳便回頭去看,但是卻沒看到身後有誰在那裏叫自己,于是廖淳心想:“會叫自己淳哥的也隻有以前村子裏的幾個童年玩伴,但也就那幾個人,數都數得過來,而如今在自己身邊的隻有二娃子何邑,但二娃子的聲音是粗聲粗氣的,所以絕不會是二娃子,難道是泥鳅?這聲音倒是有點像,但泥鳅在荊州啊,又怎麽可能會出現在這冀州巨鹿郡的下曲陽。”想到這裏廖淳便覺得,肯定是自己聽錯了。
然而,就在廖淳覺得自己聽錯了,不再去理會這件事情的時候,身後那“淳哥!淳哥!”的叫聲突然又響了起來,而且這次十分的清晰,就在自己的身後,于是忙轉頭去看,但這一回頭便一下子減慢了奔跑的速度,與身後急速奔跑的那人差點撞到了一起,而叫廖淳的也就是這急速奔跑的人,這人不是别的,正是廖淳以爲還被自己留在荊州的泥鳅徐骁。這泥鳅爲了追上廖淳,所以邊喊邊拼了命的跑,想要追上廖淳,以至于廖淳一回頭他就差點撞了上去。
廖淳在這種境地之下見了泥鳅,心中覺得分外的驚喜,然而身後的傅燮率着大隊的官軍尚在緊追不舍,并不是說話叙談的時候,于是便隻好接着往前奔逃。
廖淳等人在無意之間奔逃的路線也就是管亥那日率着青州軍逃跑的那條路,而傅燮則率軍一路在後面追趕着,但是最後傅燮并不能如心中所願的一般一直追着廖淳,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廖淳抓住或者殺死爲止,因爲傅燮正在追趕之時,身後一名官軍的騎兵騎馬追趕了上來,這名騎兵向傅燮傳達了皇甫嵩的命令,皇甫嵩要傅燮即刻回下曲陽城去,因爲這場仗基本打完了,而下曲陽城中現在有許多的俘虜需要處理,亟需人手。
傅燮無奈隻得停止了追趕,撤兵回去,而廖淳等人借了皇甫嵩這道命令的光,也總算是脫了險。
之後廖淳清點人馬,連泥鳅帶來的那些人,算上自己一共還有三百零二人,這比廖淳這次來冀州帶來的百來号人多了兩倍,但是若就論這件事,廖淳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因爲地公将軍死了,冀州丢了,冀州近二十萬的将士,就這麽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被官軍給滅了,這與自己來冀州時的那大好局面又是多大的反差?!
而往小處看,就看自己身邊這一衆的兄弟,來時百來号人,現在放眼望去又少了好幾張熟悉的面孔,還有泥鳅這邊不知帶來了多少人馬,看他們剛剛沖殺開官軍的包圍圈時有黑壓壓的一大片人馬,但是現在隻有這兩百來号人了,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廖淳看着眼前的這些認識的不認識的兄弟,想着眼前越走越渺茫的前路,心中不由的覺得怆然,他不住的問着自己,到底要将眼前這些把性命交到了自己手中的兄弟帶到哪裏去,而自己又丢掉了多少信任自己又把性命交到自己手中的兄弟的性命?!
就在廖淳不經意的環視面前這一衆兄弟的時候,突然在泥鳅的身後發現了一個熟悉的面孔,這人面容清秀、身材瘦小,穿着一身寬大而又破舊的小校的衣服,這衣服很明顯便是從官軍的屍體上扒下來的,并不合身。廖淳這次很快就認出了這個人,這人便是陳夢婷,這次又是女扮男裝。
廖淳認出了陳夢婷,正不知道該如何跟她打招呼,這時陳夢婷卻先自開口了,她是按照泥鳅的叫法叫的,她叫道:“淳哥!”說着露出一臉燦爛的笑容。
陳夢婷這一臉燦爛的笑容倒沖去了一絲廖淳因剛剛胡思亂想而變得灰暗的心情,他下意識的應聲道:“恩,弟妹!”
其實陳夢婷與泥鳅到這時都還沒有真正的訂過親、拜過堂,廖淳的這一聲“弟妹”倒把三人間的名分都給定好了,廖淳這麽一叫,開始有些後悔,不過馬上他便覺得釋然了,他心想:“或許本來就該是這樣的,早就該是這樣了。”
而陳夢婷似乎與廖淳剛認識那會兒也變了不少,她已經少了之前的那份嬌羞與柔弱,倒是看着有些豪爽了,因而在廖淳叫出弟妹之時,她隻是愣了一下,不過轉而就嬌羞着說道:“我才不要嫁給這條死泥鳅呢,我誰都不嫁!”
而泥鳅看着淳哥似乎是不生自己與陳夢婷的氣了,便也樂了起來,那副油嘴滑舌、沒皮沒臉的樣兒便又重新擺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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