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城外離城牆稍遠的地方,一人紅袍金甲騎于馬上,須發雖已花白,然而依舊是目光如炬、聲若洪鍾,有條不紊的指揮着兵士攻城,這人便是那都鄉侯、左中郎将皇甫嵩。
原來趕着百姓攻打下曲陽城隻是皇甫嵩今日這一戰的其中一個布局,能夠攻下下曲陽來自是最好,但他的主要目的隻是爲了拖住下曲陽城中的黃巾軍主力,而他自己卻引着軍中精銳部隊,前來攻打這枭縣縣城了。
因爲這枭縣乃是下曲陽黃巾軍的屯糧之所。關于這一點,是官軍兵士跟蹤那些送糧給黃巾軍的冀州百姓發現後報告給皇甫嵩的。
而枭縣的黃巾軍守将乃是原先天公将軍張角身邊的護法眭固眭白兔,張角與張梁死後眭固便跟了張寶,此時眭固正領着城中的黃巾将士守在縣城的城頭,他手中拿着自己的那柄金瓜大錘,不時的左右揮打着,将那些爬着雲梯登上城頭的官軍打下城去。
皇甫嵩率着官軍攻城之時雖沒打出主将的旗号,但眭固在城頭望下之時,早已發現了城外不遠處指揮着官軍攻城的皇甫嵩。
皇甫嵩的厲害,眭固是早已多次領教了的,連人公将軍都敗于他的手下,因而眭固自思不是他的對手,于是便一面命兵士點起了城頭的烽火台,放起狼煙來,向下曲陽城中的地公将軍報信;一面又派了一個小頭目,引着一群兵士由側門沖出城去,去下曲陽城搬救兵去了。
正當兩邊将士打得不可開交之際,枭縣的西北面突然煙塵大起,一群人馬朝着這縣城方向沖殺過來。
皇甫嵩一聽身後遠遠傳來一陣嘈雜的人馬之聲,回頭去看時,看到一大群的人馬從身後西北面沖殺過來,仔細辨認之下發現,這群人馬裝束雜亂,且各個頭系黃巾,這不是黃巾賊又是什麽?而他們來的方向也正是下曲陽城的方向。
皇甫嵩一見之下心中大驚,以爲自己的計謀早爲張寶識破,如今黃巾賊前後夾攻,而自己卻隻帶了這四千餘人馬,看來今日是要死于這枭縣的縣城之下了。
皇甫嵩心中雖是這麽想着,但卻也不甘心就這麽坐以待斃,早早的指揮那一衆的官軍将士,緩緩的停止了攻城,在城下排開陣勢,一面提防着城中的黃巾賊趁機沖殺出來,一面卻把矛頭指向了不遠處沖殺而來的那一大群黃巾賊軍。
那從西北面沖殺而來的大隊人馬不是别人,正是那群從下曲陽逃出來的青州軍。這時青州軍打頭領着隊伍走在前面的是司馬俱,他并沒有料到會在這裏碰到官軍,于是趕忙喝住了人馬,他原本料想着是要到清河郡地界才有可能撞上官軍的,因而當下也是吃了一大驚,以爲包圍下曲陽的官軍竟多到了這等地步,不過很快他就明白過來了,這是另一隊官軍在攻打枭縣縣城。
這時走在隊伍中間的管亥,以及走在隊伍最後面斷後的徐和也趕了上來。
管亥勒住馬缰,問道:“什麽情況?爲什麽停下來不走了?”
司馬俱坐在馬上抱拳答道:“官軍在攻打枭縣縣城,這皇甫嵩一面讓兵士趕着百姓去攻打下曲陽城,拖住了下曲陽的主力部隊,一面卻用派兵來偷襲這下曲陽的屯糧之所了。”
徐和聽罷罵道:“好狡猾的皇甫嵩,我們殺将過去,官軍隻有這些許人馬,定然不是我們的對手。”
對于徐和的提議管亥未置可否,卻拿眼睛去看司馬俱。
司馬俱道:“不可,我們遠遠的繞過去便是,不要節外生枝。”
徐和急道:“官軍可是在偷襲我們的屯糧之所啊!下曲陽的糧食大部分都在這枭縣縣城内,若是枭縣有失,我軍豈不危矣?!”
司馬俱道:“那是他們,不是我們!官軍偷襲的是他們的屯糧之所,我們現在已經逃出來了,要回青州去了,這冀州的一切都與我們無關了。”
這時管亥問道:“若是冀州有失,下曲陽爲官軍所破,那麽皇甫嵩豈不是會調集冀州所有的兵力來追擊、堵截我們?”
司馬俱答道:“這個将軍不必擔心,即便是枭縣被官軍攻下來了,下曲陽也沒那麽容易就被攻破,城中的糧食尚夠數日之用;再者,即便下曲陽也被官軍攻破了,城中的近二十萬人馬不論是戰、是降、是逃,都夠那皇甫嵩忙一陣的,他哪裏還有精力來對付我們,而等他抽得出身之時,怕我們早已回到青州了。但如果我們現在沖去與眼前的這些官軍厮殺,我看眼前的這些官軍個個人高馬大,應該是官軍的精銳,怕也不似一般的容易對付,雖說能夠取勝,但我們自己的人馬也會損失,而到時候等到清河地界再碰上官軍時就不好對付了。”
管亥一聽覺得有理,便命令一衆青州軍将士繞開官軍繼續前行,隻要官軍不殺過來,那麽也不準去打官軍。
一衆将士皆應聲領命,但惟獨徐和尚在那裏嘟嘟囔囔的嘀咕着,他大概是覺得放着這必勝的仗不打,可惜了。不過他嘟囔歸嘟囔,卻依舊謹守着管亥的将令,引兵殿後,跟着大隊的人馬緩緩的繞過枭縣城下的這些官軍,繼續朝着東南面走去。
而眭固在城頭遠遠望見管亥等人從西北面趕來之時,便以爲是地公将軍派的援兵來了,于是想要與趕來的援軍裏應外合,擒殺了官軍主帥皇甫嵩,便忙不疊的沖下城樓,點起城中的兵将,打開城門沖殺了出來。
但眭固率軍沖出之時,管亥麾下的那些青州軍早已繞道離去,而眭固部下的那些黃巾兵士又豈是皇甫嵩帶來的那些官軍精銳的對手,一番厮殺之後眭固部下的那些黃巾兵士便已潰不成軍,隻顧着呼喊逃命了。
眭固一看不好,撥轉馬頭想要再逃入城中固守,但卻發現那城門處早已被官軍給占據,想要奪回城池已是不可能了,于是便隻好尋着官軍人少處,殺出一條血路,顧自己落荒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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