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王手中的書信是他的弟弟甘陵王劉理寫來的,信有些長,而其中一段這麽寫着:“皇甫嵩已完全被大哥所騙了,他相信大哥不日便可收服黃巾賊,不但将整個清河郡還給了小弟,要小弟協助大哥收服黃巾賊,而他自己也讓親兵在打點行裝了,說是免得起身回京複命之時匆忙。小弟這邊已一切準備妥當,就等着大哥的到來了……”
看完書信之後,安平王仰天大笑了起來,而後一把推開那美人,提上褲子,大步走到堂下,跨過那躺在地上正與狗做着那檔子事情的宮女的身體,來到門口,沖着屋外的空地上早已集結起來的将士們,大吼一聲:“出發!”
……
下曲陽城的校場上,地公将軍張寶集起了十萬軍馬,隻留了兩萬老弱守城。
張寶對十萬将士說道:“如今我們的計謀已成功了一半,接下來隻需要諸位渠帥、頭領、将軍與全體兵士們能夠依照指令,按部就班的行事,便可以盡數殺死皇甫嵩以及他底下的那一群官軍。而這之後,我們再回過頭來對付安平王,所以衆位切記不要露了馬腳,在滅了皇甫嵩之前,一定要聽那安平王的号令,他說往東便往東,他說往西便往西。這一次,若有誰不聽号令,壞了大事,軍法教規絕不輕饒!”
而後張寶又對衆人喊起了口号來:“蒼天已死!”
一衆将士齊聲應道:“蒼天已死!”
“黃天當立!”
“黃天當立!”
“歲在甲子!”
“歲在甲子!”
“天下大吉!”
“天下大吉!”
……
廮陶城下,廖淳擡頭望去,隻看見城頭旌旗林立,兵士衣甲鮮明,而那些旗幟中有兩面最大,也最爲顯眼,一面上書一個大大的“劉”字;而另一面則豎寫着“安平王”三個大字。
廖淳總得有哪裏不對勁,但是卻說不上來。
這時城頭上一個偏将模樣的人大聲喊道:“站住!”
張寶手一揚,身後的一衆将士便都停了下來。
這時那偏将模樣的人道:“安平王有令,爾等即願投降,那便在城外放下手中的兵器,然後排好隊,再放爾等入城受降。”
張寶一聽偏将的話,有些猶豫,而廖淳雖也覺得有些不妥,但卻一時想不出對策來。
就在張寶就要下令放下武器之時,陳幕突然騎着馬擠出了人群,走到了隊伍的最前面,沖着城頭那偏将模樣的人喊道:“叫安平王出來,否則我等絕不放下武器!”
而城頭那偏将模樣的人打量了一番陳幕,大約是覺得陳幕穿着破爛,便顯出了鄙夷的神色,用一種極爲不屑的口氣質問道:“你是何人?”
其實這偏将模樣的人,言外之意是陳幕在這裏根本就沒有說話的份。
這時陳幕冷笑一聲,大聲道:“黃巾賊!”
陳幕大聲的自稱“黃巾賊”,引得城頭上的官軍守軍笑成了一片,但那偏将模樣的人卻是被震懾住了,因爲他看到的不止有陳幕臉上那淩厲的氣勢,更讓他畏懼的是陳幕身後十萬人怒目相向的神情,他知道如果不把安平王劉續去請出來,想叫城外這十萬的黃巾賊放下兵器是不可能的了。
于是,他沖着那些嬉笑的兵士大喊一聲道:“閉嘴!不準笑!”而後轉身跑下城樓,去叫安平王劉續去了。
而這時候,陳幕的身後,那十萬黃巾将士爲陳幕齊聲高叫道:“好!好!好!”
但也就在衆将士都在叫好的時候,廖淳卻又擔心了起來,他擔心這偏将模樣的人會不會又在耍什麽花樣,因爲今天這一早以來,自己總是心神不甯的,而且右眼皮跳得厲害。
不過,片刻之後安平王劉續便随着那偏将模樣的人走上了城樓,而安平王神色自如,他在城頭上望下來,在人群中發現了廖淳,還對廖淳揮了揮手。廖淳這才完全放心了下來,他想,大概是這次的謀劃牽涉太多人的性命安危,所以自己有些過于疑心了。
張寶在見了安平王後,經過簡單的一番叙談,便讓一衆将士都放下了武器,然後按照要求排起了隊。而在黃巾軍士們排好隊後,廮陶城中就沖出來一隊官軍,他們分成左右兩列,壓着黃巾軍士們依次往城中走。
廖淳此時也排在隊伍中,不過他并沒有扔了他那杆玄鐵槍,早在那偏将模樣的人跑下城樓去叫安平王的時候,廖淳便悄悄的把玄鐵槍拆散了,塞到了褲管裏,雖說因爲褲管裏塞了玄鐵槍,他這一刻走路有些一瘸一拐的不自然,但是混在這麽多人的人群中倒也看不出了。
但廖淳不扔玄鐵槍,并不是他對安平王的安排存有戒心,而是他舍不得他那杆玄鐵槍。因爲他若是起了疑心,便會阻止一衆将士放下兵器的,光靠他自己一杆槍,若真是出了問題,那又頂個什麽事?
而廖淳之所以對安平王要求衆人扔了兵器進城的做法,根本就不産生任何一絲的懷疑,是因爲他知道這城頭的兵士中或許有皇甫嵩的人,因爲之前安平王說過,皇甫嵩開始并不同意隻由安平王的人馬來受降,安平王這麽安排定是在做給皇甫嵩的人看的,好讓他們安心。另外,衆人進了城後,安平王在城中也定給大夥準備了許多兵器了的,因爲之前大賢良師派人在收繳安平王府庫的時候,就搜出過許多的兵器來,這安平王爲了謀反一直在私造兵器,因而這次他一定把他那些私造的兵器都帶了過來的。而衆人便可以拿着這些兵器去殺死城中皇甫嵩的人馬,如此一來,這廮陶城就穩穩的拿下了。
另外順便提一句,二娃子何邑也舍不得他那柄寶貝“龍雲”,不過龍雲可是完整的一塊龍骨,堅硬無比,根本就拆不散,所以他便拿出了他的牛脾氣,就是不肯扔,任左右衆人怎麽勸,他就是不扔,最後竟也就讓他這麽一直帶在身邊,幸好是混在十萬人之中,官軍們并沒有注意到。
地公将軍張寶走在了隊伍的前面,一早進了城。而廖淳差不多在隊伍的前三分之一的位置,由于人多,他便跟着隊伍慢慢的走,等廖淳走到城門口的時候,地公将軍張寶已進去有許多功夫了。
但廖淳走到城門口時,突然發現,原先進去的人都擠在了甕城中,而甕城通往内城的城門并沒有打開,此時甕城内已密密麻麻擠了許多人了,但甕城内的官軍還在引導着走入甕城中的那些黃巾将士再排得緊密一些。
廖淳看到這一幕,突然心中一驚,暗道:“若是裏外城門一關,城頭上在站出來一圈拿着弓箭的兵士,那不就是自己在郏下計殺屈銘的那一幕嗎?整一個就是甕中捉鼈。”
想到這些,他猛然擡頭去看城頭,卻看到寫着“安平王”三個大字的那面大旗的一角,似乎還沾着一些血迹,而剛剛離得遠沒發現這一點,也就在看到血迹之後,廖淳又回想起剛剛安平王在城頭對自己揮手打招呼的情景,現在想來安平王哪裏是在揮手,那分明是在告訴自己:“城中有詐,不要進來。”
一想到這些,廖淳心中大驚,忙大吼一聲:“城中有詐,快跑!”說完,一把拉過邊上一中年漢子,轉身往身後的人堆裏鑽去。
而廖淳周圍的一衆黃巾将士,聽到有人大喊“有詐,快跑!”都哄的一下亂了起來,紛紛掉頭往後逃跑,原本齊整的隊伍頓時亂作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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