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衆人并不在意。
不到半個時辰,趙弘便帶着一衆的黃巾将士殺到了官軍的軍寨外。
官軍慌忙列陣應戰。
然而讓趙弘驚奇的是,此時個個形若哀鴻,毫無士氣、鬥志可言的官軍陣中,卻竟然沖出來一個須發倒豎、怒目圓睜的戰将來,這戰将沖出陣來便揚言要找殺了自己兄長之人報仇,那眼神、氣勢中無不透露着即便同歸于盡也要将仇敵碎屍萬段的兇狠勁。
趙弘心想:“若是對面的官軍中個個都如這人一般,倒也不好對付。”
那何曼在昨日白天、晚上與官軍的兩場厮殺中,殺死了不少官軍的将士,因此此刻他想當然的認爲場上的官軍是沖着自己來尋仇的,于是提着他那條鐵棍走出陣去,問道:“說吧,要怎麽個死法?我送你一程,好讓你哥倆早些團聚。”
而那官軍陣中沖出來的正是昨日跪于朱儁面前哭訴請戰的徐璆手下的牙将吳平,這吳平此時是目眦盡裂,沖着何曼怒罵道:“狗賊休要糊弄與我,殺死我兄長吳觀的不是你,讓那天煞的賊胚自己出來,你若欲死,待我殺死那賊胚再來殺你!”
而後又沖着黃巾軍陣中怒喊道:“天煞的賊胚!今日怎麽做起了縮頭的烏龜,有種出來受死!”
廖淳在軍陣中看了半日,覺得這陣上叫罵的官軍好生眼熟,仔細回想,想起了昨日交鋒被自己一槍刺死的那官軍将領,心道:“莫不是我昨日殺的就是此人的兄長?這兩人昨日倒是一同沖出陣來的。”
那何曼聽着吳平潑婦罵街般的叫喚早就不耐煩了,說道:“什麽是你不是你,找死還有挑閻王的?爺爺送你一程那是看得起你,來來來别浪費時間,陰司的鬼差已經等不及了,先吃爺爺一棍。”說着舉棍便要朝那吳平打去。
廖淳剛剛回想起來,卻眼見着何曼就要一棍子朝吳平打去,急忙打馬出陣,喊道:“且慢!”
何曼一聽身後有人叫喊,收住了手中的鐵棍,回頭去看,發現是廖淳,于是對廖淳說道:“怎的?跟我搶功來了?”
廖淳笑道:“何兄,這本來就是我的功。”
何曼道:“胡扯!這明明是我先出的陣。”
然而他話音還未落,那吳平已然怒罵着沖着廖淳揮刀砍來。
何曼一看還真是來尋廖淳的,于是自言自語的罵道:“***還真是來尋他的,這買一送一的便宜事,我怎麽就沒遇上?”說着便也自覺的閃到了一旁觀,拄着鐵棍觀起戰來。
其實這吳平與廖淳的打鬥,倒真沒什麽好看的,這吳平武藝之差勁與他哥哥吳觀有得一拼,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勁倒是比他哥哥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朱儁原本也沒讓吳平在厮鬥時打赢黃巾賊将,而是讓他打一陣,不論打得過打不過,掉轉馬頭便跑,而後把黃巾賊引入埋伏圈中,用伏兵破敵。
然而吳平似乎是鐵了心要手刃仇敵,在他看到廖淳的那一刻就早把朱儁交代的事情給忘了個一幹二淨,隻顧着報仇奮力搏殺,卻忘了逃跑了,結果他那奮不顧身的勇猛,加上一身的爛武藝,隻三五個回合便被廖淳一槍刺死于馬下,步了他大哥吳觀的後塵。
吳平一死,官軍陣中頓時慌亂了起來,那些兵士紛紛轉身往回奔逃。幸虧朱儁在布軍的時候多了個心眼,他讓他的佐軍司馬孫堅與吳平一同率軍迎敵,此時在孫堅的指揮之下,兵士們才沒有四散奔逃變成一盤散沙,而是聚在一起看似慌亂,實則有序的朝預先設有埋伏的那條路上逃去。
當趙弘率着衆人追至官軍的伏兵處時,朱儁早率兵埋伏在那裏等候多時了。朱儁一聲令下,兩邊伏兵盡出,萬箭齊發!
趙弘情知中計,想退出時爲時已晚,混亂中他看到将自己引入包圍圈的孫堅,心中大怒,罵道:“匹夫!安敢如此?!”邊罵邊挺着他那杆大槊便朝孫堅刺去,卻不想孫堅力大,手中之槊反被孫堅一把奪了過去。
趙弘丢了兵器心中慌亂,來不及回馬逃跑已被孫堅一槊刺入胸口,翻身落馬而死。
黃巾軍中了埋伏心中已然慌亂,此時又見渠帥被殺,頓時吓得魂飛天外,再也顧不得與官軍厮殺,驚叫着往回奔逃,廖淳、龔都等頭目喝止不住,黃巾兵士自相踐踏而死者無數!
朱儁一見殺死了賊酋趙弘,心中大喜率着他麾下那五千餘名官軍,一路急追那些潰逃的賊,直追出去五十餘裏仍不肯罷手。
然而就在朱儁率軍一路追得急的時候,斜刺裏突然又殺出來一彪人馬,打了朱儁一個措手不及。而前面那些被朱儁趕了五十餘裏的黃巾軍兵士們,此時雖然已累得是筋疲力盡,雙腿都猶如灌了鉛那般的重,但是被朱儁率軍一路的窮追下來,心中原本因死了主帥而産生的恐懼也早被消磨的差不多了,反倒積累起了許多對身後追兵的忿怒。此時,見到身後追趕自己的官軍被一彪半路裏殺出的人馬給截住了,也紛紛返身加入了戰鬥。
而朱儁所率的官軍其實本來就比他一路追趕的黃巾軍要少得多,此時被兩路人馬圍住厮殺,自然抵擋不住,不一會兒便大敗而逃。
黃巾軍這便倒也不追趕,任由朱儁率部逃去。
官軍逃走之後,剩下的兩撥人馬正待各自互報家門,突然廖淳認出了那對方的領頭之人正是那渠帥波才手下的頭目劉辟。因這劉辟往日裏頭上都會裹着一塊黃色的方巾,然而今日他頭上即沒裹方巾,也沒系黃色的頭繩,所以廖淳一時間竟沒有認出來。
而那劉辟其實早在與官軍厮鬥之時便早看到了廖淳以及廖淳身邊的那幫兄弟,還有他的老友、廖淳的大哥龔都。當然,龔都此刻也認出了劉辟。
故人相聚暢談歡笑,衆人一時間竟将剛剛死了主帥之事忘到了九霄雲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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