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些官軍本以爲跟丢了那大膽的蟊賊(阮闿),在城中轉了半個晚上要徒勞無功了,卻不想在收隊回營的路上碰到了廖淳等人,所以豈肯再輕易放過,一路跟在廖淳等人的身後緊追不舍。
廖淳等人在慌亂之間已顧不得去辨識方向,爲了避免再跑進死胡同,隻是尋着寬敞的,可以望見出口的街道逃跑,然而跑着跑着卻又跑回到通往大将軍府的那條大道上。
此時的大将軍府,火勢雖是小了不少,但是仍未被完全撲滅,在夜幕裏遠遠望去依舊是一大片的紅彤彤的火光。但衆人此刻卻沒有心思去欣賞陳老大的傑作,因爲此時不但身後有大隊的官軍追兵,而且這大将軍府的附近也比衆人剛才離去之時多了許多的官軍出來,雖然這些官軍此時都是提着水桶忙着在救火,但若是再往前跑必定會被他們發現,到時候可就要被前後夾擊“包餃子”了。
但是等衆人意識到這個問題時,其實已經爲時過晚了,因爲這條大路的中間找不到任何的岔路與小道,如今擺在衆人面前的選擇不是與救火的士兵打,還是與後面的追兵打的問題;而是要選擇一種死法,是留在原地等着被殺,還是奮起反抗然後戰死。因爲即便現在回頭與身後的追兵拼了,就這點距離,打鬥的聲音也必定會傳到前面不遠處救火士兵的耳朵中,無論怎麽樣,都逃不過被前後夾擊的厄運了,在如此懸殊的兵力對比之下,死亡已不可避免。
然而就在這生死懸于一線的危機關頭,衆人突然又看到從大将軍府的方向跑來了一個人,由于夜裏光線昏暗,這人離得又有些遠,所以看不清這人的長相,隻是借着這人在身後火光的映襯下所顯露的嬌小身形,衆人才能大緻判斷應該是個女人。但是,在這一刻衆人已想不出還有什麽朋友會趕來幫忙,而既然不是朋友,那便是敵人,于是在那人靠近之前衆人早已高高的舉起了手中的兵器,嚴陣以待了。
也就在衆人準備動手之際,對面跑來那人高聲喊了起來:“陳将軍~陳将軍~”
陳幕當慣了山賊頭子,對“大當家”的稱呼聽着倒是挺順耳的,但是對“陳将軍”這個稱呼卻是不怎麽習慣,這一刻他雖然覺得對面傳來的聲音有些熟悉,但卻遲遲反應不過來這是在叫自己,一直要到這人跑到面前陳幕才認出,原來是紅牡丹來了,而她口中叫的“陳将軍”則正是自己。也虧得衆人聽到了對面紅牡丹的呼喊沒有動手,不然這紅牡丹可就要冤死刀下,香消玉殒了。
原來這紅牡丹在聽了那小宦官封口的警告之後,連夜趕來通知陳幕盡快抽身離開洛陽的,但是當她趕到大将軍府的時候,見到的卻隻是一座着了火的大将軍府和一群忙着救火的兵士,而陳幕等人,包括那小宦官封口的人馬則早已不見了蹤影,她知道自己遲了一步,但卻不知道再去哪裏尋找陳幕,所以隻好滿懷擔憂的、悻悻的走回花滿樓去,也就是在她往回走的時候碰到了廖淳等人,同時也找到了陳幕。
在這“前有狼、後有虎”的緊急時候,陳幕來不及去問紅牡丹如何大半夜會出現在這大将軍府附近的原委,隻是簡單而又粗魯的命令她道:“一會兒呆在我的身邊不許亂跑!”
而紅牡丹亦已經望見陳幕等人身後追來的大隊官軍。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已經很清楚,自己面前的這群男人絕不會是什善類,但是她知道自己已經無可救藥的愛上了這個叫做“陳幕”的亡命之徒了,雖說這人與自己意想中的情郎有着多麽強烈的反差,而他過的那種刀光劍影、亡命天涯的日子又與自己想要的那種安逸富足的生活是多麽的格格不入。
然而眼前的緊急狀況容不得她左思右想的去權衡利弊,于是她二話不說,走到了路邊一間屋子的門前,打開了屋子的大門,讓衆人躲到屋子裏去。
衆人一開始不解其意,這後面的追兵已經到了屁股的後頭,此時在躲進屋去,不正好讓外面的官軍甕中捉鼈麽?如果在這寬闊的街道上打鬥起來倒尚有一絲逃脫的可能。
但陳幕選擇相信紅牡丹,跟着她走進了屋子。而廖淳亦從紅牡丹堅定的眼神中判斷出進屋或許才是最好的選擇,所以也走進了屋子。其他衆人見廖頭領與大當家都進了屋子,雖說心中還有些猶豫,但也就都跟着進了屋子。
果然,廖淳的判斷并沒有錯,衆人跟着紅牡丹進屋後,紅牡丹帶領衆人來到了屋子的後堂,并且打開了後堂屏風之後的一道暗門,這道暗門其實就做在屏風後的一個靠牆的書架上。衆人穿過暗門來到了一間房間裏。
衆人躲入暗門後的房間之後,便聽到那後堂便傳來了一陣密集而又淩亂的腳步聲,接着便聽一人粗聲粗氣的罵道:“媽的,明明看見他們進了屋,進來卻沒了蹤影。”
另一人道:“将軍此處定有暗道,不如細細尋找檢視一番。”
又一人道:“如果這暗道通向别處,等我們找到他們找跑了,依我看不如直接把這屋子拆了,這樣更快一些。”
紅牡丹在暗門後聽了吓了一跳,心想:“這幫軍士竟如此大膽,這洛陽城的房子也是說拆便拆的?抑或是自己救的這些人犯的事情實在是太大,以至于他們不惜拆房抓人?”
而廖淳等人此時已是拿好了手中的兵器,準備在外面的官軍破門而入時與他們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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