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門是京兆尹的地盤,京兆尹底下巡城士兵的軍營便在這雍門的邊上,而這京兆尹張鈞又與大将軍何進交好。因爲這雍門是個處決死刑犯的地方,平日裏也少有閑人在這裏走動,周邊又無民宅、店鋪等建築,所以十常侍與宮中禁軍的勢力根本無法延伸到這一片地方。
而廖淳等人卻要在此處動手,在這麽多守衛,這麽多雙眼睛注視之下,要拿到那兩個頭顱,很明顯隻有明搶,若要用“偷”這個辦法,那即便是盜跖在世怕也是難以辦到的。但真正打鬥起來以廖淳等人的這點人手,又極有可能被抓了活口。
要想在别人的地盤上,滅口别人的俘虜,那就好比癡人說夢。所以,擺在封口面前的便隻有兩個選擇:一是袖手旁觀,任廖淳等人被抓,然後把自己供出來,再然後自己去牢裏等着跟自己老爹一樣的結局“五馬分屍”;二是讓手下的禁軍出手幫助廖淳等人,但是隻要有一個禁軍被抓,或者是戰死後屍體未能搶回來,那麽這事情最終也會追查到自己的頭上,那麽結局也就會跟第一個選擇一樣。不過第二個選擇還有一定的概率不但能全身而退,而且能搶來頭顱,那麽這樣一來則可以置何進于死地。所以權衡利弊封口決定搏一把,幫先幫廖淳等人拿到頭顱,至于殺了廖淳等人滅口之事,隻能遲些再做計較了。
廖淳等人來到雍門後,在雍門行刑場邊上的一處矮牆根上潛伏了下來。
鮑恢道:“跟我想的一樣,他們人太多了,看來我們隻能拼了,沖出去搶了頭顱就走,這樣殺他們個措手不及,或許還能多些勝算。”
陳嶺道:“這樣會不會傷亡大了些。”
二娃子何邑拍着胸脯道:“怕死不是爺們!”
廖淳看了一圈周遭的兄弟,見陳幕一直沒說話,于是問他道:“大當家是什麽意見?”
陳幕拍了一下陳嶺的腦袋道:“你是不是幹了幾日軍需官,把咱們的老本行都忘記了?”
陳嶺知道他大哥陳幕的本事了得,但是在如此森嚴的守衛之下,要穿過那寬闊而又空曠的,沒有一丁點障礙物可供藏身的刑場,去到雍門的城樓,去拿那個尚在那些官軍将校手中拿着的兩個頭顱,除了明搶他實在是想不出還有什麽其他的辦法,再說這明搶不也是他們山賊的老本行麽?但他沒有跟他大哥頂嘴,隻是用手撓了撓頭皮。
這時陳幕喚過他底下的一個弟兄,拍着他的肩膀問道:“兄弟!怕死嗎?”
這兄弟笑道:“剛才何頭不是說了嘛‘怕死不是爺們!’”
陳幕又道:“好!這麽多兄弟裏面就數你跑得最快,替哥哥去跑一趟怎麽樣?”
這兄弟知道陳幕是要他去引開官軍的注意,然而他并沒有一絲的畏懼,依舊燦爛的笑道:“我這兩條腿本來就是爲大當家而生的,大當家要它跑東,他不會往西。”
這時陳幕什麽也沒說,隻是再次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後往雍門的城頭上指了一圈,又向着城中的方向指了一下。
這山賊兄弟會意後便閃出了土牆後,拔腿跑了起來。随後雍門的城樓上傳來了官軍的呵斥與問話聲,再之後,城樓上不少的官軍追了下來,這些都是廖淳等人在土牆後看到的,而廖淳等人沒看到的是,這“飛毛腿”兄弟,不但吸引了部分城樓上的官軍的注意,爲了讓衆人能夠更安全的去拿“大賢良師”與“人公将軍”的頭顱,他還特意裝作慌不擇路的樣子,沖入京兆尹的底下巡城士兵的軍營轉了一圈,又吸引了軍營中大批的巡城士兵對他進行追捕。
衆人都看着那“飛毛腿”兄弟遠去的背影出神,被他的壯舉所震撼着,廖淳悠悠的歎出一口氣來,贊道:“真壯士哉!”
陳幕則淡淡的笑道:“陳某人手下沒有孬種!”說着已抓起一根哨棍,匍匐在地上望着雍門的城牆根爬去,等廖淳反應過來想去叫他時,他已經快爬到行刑場的中央了,這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由于那“飛毛腿”兄弟吸引了城牆上官軍的注意力,直到陳幕匍匐着橫穿過行刑場來到雍門的城牆根處也沒人注意到他。陳幕爬到城牆根後,從懷裏掏出了一捆繩子,并把繩子的一端系到了那哨棍的中間,然後奮力一甩,把那哨棍甩上了城牆,并且這哨棍準确的卡在了城牆垛與城牆垛之間的凹槽處。陳幕用力拉了拉繩子,覺得還算牢固,便拉着繩子,踩着城牆壁,飛快的朝着城牆上頭爬去。
然而,就在陳幕快要登上城牆的時候,城牆上那一段原本因站崗的官軍去趕去追那“飛毛腿”兄弟而空無一人的城頭,突然走來三個官軍士兵,陳幕隻好暫時停止翻上城牆,拉着繩子,腳踩着城牆挂在這城頭外。陳幕本想是先挂着,然後尋個恰當的時機,翻上城頭去結果了那三人,卻不想那段橫卡在城牆垛之間凹槽處的哨棍突然“咔嚓”一聲斷裂了開來,這突如其來的狀況令陳幕來不及反應,由于失去了繩子的牽引,他直直的從近三丈高的城牆上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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