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衆人在南陽地界騎着馬跑了不一會兒,便看到暗夜中前方有一大片星星點點的火光,很明顯這這些火光不是宛城城中傳出的,宛城的城牆很高,所以城外是根本望不到城中傳出的燈光的,而且也不可能是城牆上傳來的火光,宛城的城牆很高,如果是城牆上的火光,在夜幕中望去應該是懸于半空的,不應該這麽低矮。廖淳記得在這荒郊野外也沒有什麽村落或是人家,心中頓時疑惑萬分,按說這種火光應該像是軍營中傳出來的,難不成張曼成這老狐狸又招募了很多人馬,就連這宛城都屯住不下了,所以把軍帳搭到了這荒郊來?若果是這樣,那求援或許就會容易很多了。
廖淳暗自猜想着,但爲了保險起見,他讓衆人原地待命,派了一個騎手前去打探狀況。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那騎手便跑回來了,回禀道:“将軍!前面是一片官軍的軍營!”
“官軍的軍營?”此言一出,吓得衆人是面面相觑。廖淳問道:“看清楚旗号了嗎?”
騎手答道:“看清楚了!”
廖淳又問:“那領兵的是誰?就是那大旗上寫着誰的名号?”
騎手低下了頭,小聲回答道:“這個小的沒看清楚。”
鮑烣厲聲問道:“到底看沒看清楚!”
騎手低頭不住的拿眼睛偷瞄鮑烣,戰戰兢兢的回答道:“卻實是官軍的旗幟,但是天太黑看不清楚大旗,小的又不敢靠近……”這騎手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到後來都跟快跟蚊子叫一般,聽不清楚了。
鮑烣頓時呵斥道:“沒用的東西!”又轉而抱拳對廖淳道:“将軍恕罪,末将這就親自去看。”
廖淳忙拉住鮑烣道:“子光不必去了,既然官軍把營地紮在遠離宛城的荒郊,那麽說明宛城還沒陷落,而且是安如泰山的,因爲官軍都還不敢圍城。走,我們這就繞道過去,等到了宛城不就什麽都知道了。”
這時何邑插話道:“淳哥!既然我們都摸到了他們(官軍)的邊上,幹嘛不放把火再走。”
“不行!”廖淳立刻否定了何邑的想法,說道:“我們才三十一個人,又且是輕裝而來,身邊除了随身的兵器其他什麽都沒帶,這麽貿然潛入官軍的軍營隻能是自投羅。
何邑還想再說什麽,這時廖淳拍拍他的肩膀道:“你開始學會用腦子了,我很高興,但要是能夠再多想一想那就更好了!我們走吧。”
于是衆人紛紛掉轉了馬頭準備繞道往宛城去。這時,廖淳似乎又想起了什麽,叫住鮑烣道:“對了子光,大家都是兄弟,以後就不需要這麽客氣,叫我元儉就行,還有我知道你們官軍的軍紀嚴,我之前也在縣城的城防營中呆過,也有過體會,但現在大家都在一起出生入死,對底下的弟兄就别太苛責了。”
鮑烣聽了,默默的點了點頭。
衆人繞過前方那一大片閃爍着火光的官軍營地,往東摸到淯水源頭的淺灘,然後沿着淯水的西岸一路往南,走了十餘裏地的路,再轉向西面而行,望着宛城的東門奔去。
來到宛城東門時已是夜半更深,幸而是碰到龔都手下的兵士當值,在廖淳往城上喊門的時候,城上的兵士認了出來,這才放這一行人等進城,如果換了其他的部曲當值,在這官軍大兵壓境的時候,量誰也沒這膽子在夜半放一支陌生隊伍進城,那麽這廖淳的等人恐怕是隻能是在城門外露宿一宿了。
進得宛城,衆人被安排到住處休息自是不提,而廖淳則被兵士引到龔都處,兄弟二人多日不見,把酒長談直至天明,一宿未睡。
在這半夜的長談中,廖淳從龔都口中得知,這城外的官軍共八萬人,也是在三日前才殺到的,領兵的官軍主将姓秦名颉,表字初起宜城人,原本是江夏都尉,因在其在夏口一帶,屠殺了不少太平道以及黃巾義軍弟兄,那皇帝老兒遂遷其爲南陽太守、擢令其招募軍士、領兵北攻打荊州,而且從他的行軍舉動來看,似乎還妄圖切斷我太平道荊州、汝南、颍川三處黃巾義軍的聯系,并逐個擊破。
而在這之前荊州一直都是太平無事的,龔都曾幾次要求張曼成起兵北上同颍川的弟兄合兵一處,一舉滅了官軍打破洛陽,但是每每總被張曼成這老狐狸用各種借口給擋了回來,之後好不容易逮着個機會起兵去搶功,都走到了颍川了,又因波才兵敗退了回來,如今官軍大兵壓境,想要他再派兵似乎是不太可能,也不太現實的了。廖淳想:爲今之計隻能是先幫這老狐狸處理了這家門口的麻煩,他才有可能會起兵支援颍川。
在大談兵事之餘,廖淳想起了劉辟讓自己帶來的那段蜀錦,于是便拿了出來,在龔都面前晃晃,說道:“兄長,你看這是什麽?”
龔都正好低頭在夾菜,聽廖淳一說,放下筷子擡頭一看,說道:“哇!這麽花哨布,哪裏給你弄來的,哦~是不是要送給你那相好的?哈哈哈~”說着壞笑起來。
廖淳本還想笑話一下他大哥龔都的,卻不想龔都來了這麽一手,還裝起傻來,心想就激一下大哥,看他有招是不招,于是把蜀錦包好收起來,故意說道:“恩,這是蜀錦就是我在颍川時托劉辟兄弟弄來的。”
卻不想龔都依然是若無其事的說道:“恩,收好!收好!免得被酒菜弄髒了。”
龔都邊說還邊顧着喝酒吃菜,連看都不看廖淳收起來的包裹一眼,廖淳心想我就不出聲,看你能裝到什麽時候去。
果然,廖淳端起酒杯還沒來得及送到嘴邊,龔都就開口說話了,他說道:“對了,我也托劉辟這小子給我弄塊蜀錦,怎麽到現在還沒弄到?”
這時廖淳舉起包裹哈哈大笑道:“兄長,這就是劉辟兄弟帶給你的蜀錦,老實交代,你又是送給哪個想好的呀,是不是上次新野酒宴上那個?”
龔都頓時驚愕萬分,說道:“什麽亂七八糟的,我這是讓他弄來給咱娘做衣裳的。”說着他又從廖淳手裏接過包裹,打開來看那蜀錦,皺着眉頭說道:“哇~這小子怎麽搞的,都告訴他說是給老太太穿的,怎麽弄了這麽一塊大花布?!”說着把布扔到了一旁。
廖淳看龔都一臉正經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于是說道:“兄長!蜀錦都是這樣花哨的,這怨不得劉辟兄弟。”
龔都道:“算了算了,改天我再給娘弄塊别的布料去,這個你拿去送給你相好的吧。”
廖淳臉微微一紅,但是因爲喝了酒所以也看不出來,他說道:“我哪有什麽相好的。”但轉即又打聽起陳夢婷的下落來,問龔都道:“對了兄長,我走了後有沒有人來安衆找過我?”
龔都也沒去細想廖淳要問的是誰,說道:“不知道,你走了之後,我一直在宛城呆着,還沒回過安衆呢。”
由于沒問出什麽,廖淳心中感到有些失落。
二人飲酒叙話直至天明,才方要靠着桌子昏昏沉沉的睡去,突然屋外鼓聲震天,驚得龔都推開桌子起身便從榻上跳了下來,拿起衣甲兵器便往跑,廖淳見狀也慌忙跟着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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