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暴喝自最上首的座位上傳來,那個精瘦的老人一臉的不可置信,砰然站起。他這一怒,身邊站着的幾個彪形大漢立刻向前齊齊跨了一步,虎視眈眈的望着坐在客座上的沈沉。
沈沉若無事人一樣輕抿了一口茶水,茶姑卻是一臉的懇求說道:“墨老爹,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再說,沈沉他也會有對我們村寨有利的報酬啊!”
“别跟我提什麽治療隐患的進化能力,這種能力若是真有,進化液的困擾還能成爲整個華夏的大問題麽?”
墨老爹冷笑一聲,看着沈沉的目光充斥着不信和厭惡,繼而對茶姑說道:“你還是不要被一個外人騙了!”
茶姑心中一哆嗦,情不自禁的望向了沈沉,一雙美目眼巴巴的看着沈沉,墨老爹見狀,臉色越發陰沉下來,他活了六七十年,還不知道茶姑對沈沉起了一些小兒女的心思,然而反觀沈沉此人,城府極深,面無破綻。這樣的人豈是茶姑能夠把控的?
更何況他來意不明,非敵非友,光憑一張嘴,誰知道他究竟什麽意圖。
而讓墨老爹最心驚的是,此人一進來,在自己如此咄咄逼人的氣場之下,竟然還能鎮定自若的喝茶,渾身自有一派氣度,讓人完全看不透。反而自己确實落了下乘。這樣的人,就是連自己都要提防再三啊。
眼看着沈沉還在不緊不慢的喝茶,墨老爹終于有些坐不住了,他正要沉着臉揮手趕人,剛張開口,卻聽“啪”的一聲茶杯落桌的聲音,恰好打斷了他的說話的那股氣勢。
隻見沈沉不慌不忙,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轉面帶着一股無人能抗拒的淡然微笑:“村長這句話就說錯了。”
“我說錯了?客人不妨指點一二?”墨老爹沉聲問道,一雙渾濁的眼睛透出了精光。
“指點不敢,隻說幾點。”
沈沉淡淡地開口說道:“其一,我是否有救人的本事,你說的不算,我說的也不算,事實可證。你妄自下定論,本身就是錯。”
“其二,下水底通道救人,本身就是利你利我雙赢的好事。”
“等等!”墨老爹猛然打斷了沈沉的話,冷笑說道:“第一錯我有帶考證,但第二錯,就是你有問題了,救人,救的是你的人,死的可能是我的孩子,怎麽變成了雙赢的好事?”
這句話寒徹骨子,茶姑毫不懷疑,若是沈沉回答的有一點不符合村長的意思,村長下一刻就會把沈沉趕出去,雖然說沈沉能力極強,可是在這荒山叢林,他根本沒辦法安穩度過一夜啊!
心中一急,她急忙望向了沈沉。沈沉似感受到了茶姑的擔憂,雙眸微向茶姑這邊望了一眼,微微颔首,似乎在安慰茶姑。
茶姑一接觸的沈沉的眼神,忽然心中便是安定下來,不知怎麽,她對沈沉,似乎有一種莫名的放心,從看見他第一眼,就感覺這個人,沒有什麽事是能難得到他的。
果不其然緊接着,沈沉便是不卑不亢的回答道:“村長,末日剛剛來臨之時,這河流之中的魚蝦可多?”
“多!很多!而且到了後來,會群起攻擊人!”茶姑回答道。
沈沉微微一笑:“不錯,可是就我昨天看來,明明瀑布之上魚蝦甚多,可經過了瀑布,這邊的河流就和魚蝦絕種了一樣不見蹤影。我想,貴村自末日以來依賴河流生存,如今恐怕河流魚蝦絕種,你們也支持不了多久了吧?”
“什麽!”
一言既出,墨老爹簡直渾身打顫,他厲聲對着茶姑吼道:“你把村寨的事告訴他了!”
茶姑吓得渾身一顫,急聲分辨說道:“我沒有啊!”
“沒有?沒有他是怎麽知道的?”墨老爹又急又氣,恨不得動手掐死茶姑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娃子。他正要動怒,就見沈沉面色一沉:“村長又妄下定論了!”
“我妄下定論?如果不是這個死妮子告訴你,你是怎麽知道的?”墨老爹心中很是明白,河流缺少魚蝦的消息對于村寨的人來說是多麽大一個打擊,沒有糧食,就意味着人心不穩啊!
“說來也是很簡單,你們的身上有着魚腥的味道,這房子的地面是青磚石,石頭裏還有這幾根零散的魚刺,一進村寨,家家戶戶外面懸挂着的是鹹魚,腌制品或者是蝦幹。我又不是瞎子,自然知道你們應該是依賴這河流爲生。”
沈沉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這也并不意外,雖然你們居住在深山之上,往日很可能以種植爲生,但如今植物變異,種植自然較之以往難上加難,再深山之中的野獸居多,以你們的能力能獵到的獵物恐怕也不算多,隻有河流裏的魚蝦可以任你們捕捉。再加上你們這麽多人的進化能力都是在水中可以長時間的呼吸,我猜到這個也不難。”
沈沉說的雖然輕松,可聽的人簡直都震驚了。雖然沈沉說的都是真的,但是若不是一個觀察細緻,心思缜密的人,怎麽可能就在村落匆匆一眼,就能發現這麽多。更是根據地理環境,根據村民的進化能力就已經猜測出來了那麽多。這個人,心思簡直深的可怕啊!
“你!好!就算你說的是對的,這和我們雙赢又有什麽關系?”墨老爹深吸了一口氣,強耐下心中的震撼,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問道。
沈沉這時,卻是冷冷一笑:“話說到這個份上,村長若是還揣着明白裝糊塗,就沒什麽意思了!”
墨老爹的眼睛之中頓時爆發出一陣攝人的光澤:“客人此言何意?”
“水底通道的怪物顯然強大到将這一河域的魚蝦吞吃個精光,在放任下去,你們還有活路麽?”沈沉淡漠的嘲諷一句:“隻光是躲避,卻不去解決問題,還要隐瞞事情的真相。你這個村長,還不如一個女人來的明白!”
茶姑雖然知道沈沉是在激将墨老爹,但得到深沉的誇獎,心中亦是激動,立刻說道:“是啊老爹,咱們再不行動可怎麽辦?眼看着家家儲藏的魚幹都要吃完了,我今天帶隊出去,向河流下面走了二十多公裏,也沒有一點魚蝦上網。老爹,再這麽下去真的不行了啊!”
“廢話!難道我不知道了!”墨老爹的臉色陰晴不定,他認真的望着沈沉和茶姑,忽然一下子,長歎了一聲,整個人坐回了座位上:“可是村子裏有能力的青年,身上的進化液已經壓制不了多久了,你知道,田虎又到了那個地方還沒有回來,誰能去殺那些怪物?你這不是要把其他的壯漢都往死路上逼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