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語氣反而讓劉洋心中一繃,對沈沉另眼相看起來,他直覺眼前此人絕不是一般之人,立刻清咳了一聲嗓子,身子也莫名的坐端正了起來:“說起來,這江面上除了一艘大輪船以外,除了我們,也就沒有别的船了。”
沈沉知道他話中有話,不動聲色的聽他說了下去。
果不其然,劉洋的臉色中浮現了一絲凝重:“那艘船的主人,叫做柯北。”
“柯北?我還柯南呢!”陳毅堅忍不住笑了起來,露出了兩排潔白的牙齒。
但是劉洋和路小希等人卻沒有笑,反而是很嚴肅的望着陳毅堅,陳毅堅立刻自覺失語,裝模作樣地摸了摸胡茬,沒有說話。
“他原姓陳,名字叫陳柯北。隻是你知道的,在水上讨生活,陳這個字同‘沉船’的沉,所以他考上船員證的那一天起就擅自做主,隻管自己叫柯北。”劉洋臉上十分嚴肅地說道:“這個人心狠手辣,不怕你們笑話,江面上原先飄着和咱們差不多的船也有不少,可是現在,全給柯北掀翻了。”
“他打劫過往的船隻?”沈沉問道。
路小希在一邊咬牙切齒的說道:“可不就是麽,那家夥不是人,他自己船上的補給用完了,就四處搶劫别的船,搶了以後,船撞毀不談,還把船上所有的人全扔到江裏喂魚一個不留。這麽長的時間,死在他受傷的人不知有多少,這家夥,不得好死!”
路小希雖然說的簡單,但聽聞者卻是不由眉頭重重一皺。
“不瞞各位,我們是最後一艘被他們追趕的船,說句實話,早先就聽說他們所有的補給都吃完了,到了前幾個月,已經開始吃人肉過日子。我們雖然仗着船好左閃右避的,可是現在我們就剩這幾個人了,一旦被追上,很可能是他們未來的糧食。”一談到這個,劉洋的臉色忍不住灰敗了起來。畢竟船隻雖然好,但耗油量也大,在現在根本無法随時加油的情況下,劣勢可見一斑。
“這個人如此心狠手辣,你們竟然打不過他?他是什麽來頭?”袁紅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劉洋立刻點了點頭回道:“這話問到點子上去了。我就跟你們說說這個柯北。他原先是跟着捕魚船下海捕章魚的船員。有一次跟着出海的時候,那艘船卻足足失蹤了六個月之久,當時海運的公司都已經聯系了海警,到處都找不到他們的蹤影。可是忽然有一天,柯北一個人,開着那艘船回來了。”
“一個人?”
衆人忍不住問道,隻覺得玄乎的很。
劉洋打了一個寒顫,臉上一下子從凝重變得緊張起來:“就是一個人,他眼神呆滞地開着船,将船停在了港口。剛一下船,就立刻被警察抓走問話去了。後來我們才知道,那艘船上六十多個船員,連船長、大副、沒有一個人活着,全都死了,半年的時間,這艘船上唯獨他一個人活了下來!”
“什麽!”
衆人臉色驚變,直覺這其中肯定有什麽問題。
“你不知道,在海上殺人可是容易的很,直接扔進海裏,就說被魚拖走了,大家都不會追究。可是一下子死了六十個人,這其中肯定有問題。”路小希在旁邊補充道。
“但是柯北很快就被警察放了回來,警察那邊的證據顯示,是船上的老鄉幫發生了火并,原因像是因爲販賣魚的價格和薪酬沒有談攏。導緻了船長和大副各自帶着人攻擊。短短一個月,光火拼就發生了十好幾起,船上的人不斷地在半夜被殺,或是扔進了海裏。到最後,就看誰在船上藏的最深,因爲誰都不敢相信對方會不會一刀子通過來。那個時候,人的信任已經消失,隻剩下了本能的猜疑。”路小希渾身開始不住的哆嗦,結結巴巴地說道:“你知道麽?我當時看《少年派漂流》的時候隻是嗤之以鼻,但是真知道有這樣的消息,而且就發生在身邊,那時候我吓得連船都不敢出,生怕就被人直接扔水裏了。”
“所以……整艘船隻有柯北藏地最好?他活下來了?”夏唯離敏銳地發覺到了問題:“可這不對啊?”
“嗯,據他說,他藏在了船的最底下,等他出去的時候,親眼看見最後一個活人已經瘋了,再看見他後,瘋笑着說了幾句:’我沒有殺死所有的人‘然後就跳海死了。所以整個船就活了他一個。”劉洋深吸了一口氣:“證據和錄音顯示柯北的話是正确的。”
“可即便是這樣,也隻能說他心理素質過硬。”潘迪搖着腦袋抱着拳說道:“他一個人能在全是死人的船上獨自開船回來,膽子也是夠大。但不代表此人的攻擊型很強啊。”
“如果僅僅是這樣也就算了。”劉洋接着說道:“柯北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船上所有的捕獲的章魚準備販賣掉。但是那些收魚的想要壓價,出言不遜不說還侮辱柯北。結果柯北二話不說,直接撕開了漁網。當下抓着一個半米長的章魚就向那個收魚的臉上扔了過去……結果……”
“結果那章魚的須子從那個收魚的人的鼻子鑽了進去,直接從頭頂冒了出來,我們親眼看着那個人慘叫着死去的樣子,他倒在地上的時候,章魚須還在他的腦心上不斷的搖晃着。”
路小希和劉洋說到此,兩個人的臉色已經灰青了一片,似乎當時血腥的場面曆曆在目。
“柯北當時就那麽冷冰冰的望着這個慘案的發生,他走的時候,似乎還說了一句‘我殺了那麽多人,還在乎你一個麽?’”
兩個人的胸脯劇烈的起伏着,直到過了好久,路小希強子咽了咽幹澀的喉嚨,顫聲說道:“我們不知道柯北說的話是不是真的,可如果那船上六十幾條人命是他一手策劃殺害的,爲的就是獨吞這幾十萬的魚費,也不是不可能。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就說明,這個人實在是太狠了!六十多個人啊,眼都不眨的陷害了。這得是多深的城府才能幹出來的事情。”
“這件事和上次船員被殺一樣不了了之,畢竟是章魚殺人,而柯北啥事也沒有。等他再次從警察局出來以後,沒過幾天,他就擁有了一艘自己的船。”
劉洋和路小希對望了一眼,恐懼而無奈地說道:“這樣的一個殺人魔頭在末日,你覺得他什麽事幹不出來?”
“所以……這就是你們向我們求救的原因?”沈沉的手指結淡淡地扣着桌面,輕輕地發出了有節奏的敲擊聲,一下一下敲在了衆人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