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在這時,周永忽然隻感覺眼前一花,分明剛才還在幾百米之外的沈沉,在那一瞬間竟然忽然一下子從眼前消失,就好像完全沒有出現過一樣。再然後,自己的身體似乎被什麽東西猛烈的撞擊開來,他身子剛剛一歪,立刻看見一道兇狠無比的砍刀劈頭蓋臉,如一道白練一般帶着寒氣揮然直下!
“啊!!!别殺我!!!”
“碰!”
一聲清脆的如同剁骨頭的聲音瞬間想起,那一刻,帶動着周身的空氣似乎都被抽幹了一般。
周永眨了眨眼,隻覺得自已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渾身上下如同從水裏撈出來一般。他的面前,沈沉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再一次出現,一臉淡然地站在了自己面前,他的砍刀刀頭向下,直指地面,那造型獨特的砍刀上,一滴一滴的鮮血順着刀背流了下來,順着泥土一直流淌進去。
周永哆嗦着顫抖着身子,還沒等說話,隻感覺背部忽然有什麽東西滑膩膩地壓了上來,霎時間一股子腥臭之氣便是撲面而來。。
周永僵硬着頭顱轉過去,卻見一條碩長的蛇身自樹枝上摔下,正好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那蛇頭和蛇身被截斷之處噌噌地向外冒着血,而這條巨蛇的頭部,卻恰好滾落在自己的腳前,還在不停的旋轉。
“蛇……蛇……”
周永并不算是膽子小的人,可就在這一瞬間,卻也是吓得膽戰心驚,魂飛魄散,要不是沈沉抓住了他的手臂,隻怕要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用屁股想想都知道,自己剛才的處境有多危險。而眼前這個叫沈沉的家夥,竟然在那麽遠的距離,還來得及救自己一命?
“多謝你了,高手!”周永真心實意地道聲謝,并且誠懇地喊了一聲高手。
“無妨,舉手之勞而已。山林裏多是毒蛇,要小心。”沈沉随口說道,便是将砍刀在樹皮上蹭了蹭。這架勢,分明是老進山的人才會如此老練。
沈沉并不多話,便是向前披荊斬棘而行。反倒是周永在身後鬧了一個大臉紅,先前本來還在沈沉面前倚老賣老,教訓沈沉小心着山林有蛇,沒想到真到有蛇的時候,反而被沈沉救了,這面子可丢大了。到了這個時候,周永這才真心被沈沉所折服,他很是知道,沈沉剛才那鬼魅的身影,如閃電般的身手,那裏是自己能比得上的。分明是隻有白小飛那個層次,不……比白小飛更厲害的人才做得到。
一想到此,周永立刻換了稱呼:“沈爺,咱往這邊走。他們都在前面等着呢!”
二人一前一後向前飛奔,周永發現,無論自己如何追趕沈沉的腳步,卻總是相差着半米左右的距離,即便是自己偶爾間步伐沒有跟上,前面的身影也會随之緩緩放慢,這距離足以讓沈沉在前方将荊棘劈砍開,卻也能照顧他的安全,顯然是沈沉控制住了步伐。
俗話說,一個人所表現出來的細節能看出此人的心地善惡,周永忍不住心中暗暗稱贊,心底對沈沉隐隐的抵觸情緒原本就已經煙消雲散,此時卻開始對沈沉死心塌地尊敬起來。
幾分鍾後,二人已經到打了原本周永和衆人分開的地方,隻是此地早已沒有了人影,顯然那些人并沒有等周永和沈沉的意思,而是自顧自的逃走了。周永趴在地上仔細地看了好久,站起身來的時候,臉色難看的如同墨汁糊在了臉上。
“通往安全區的路在哪?”沈沉問道:“他們是不是去你剛才說的那個安全區了?”
周永搖了搖頭,警惕地望着四周,而後緩緩說道:“先不去安全區,那些家夥出事了。”
這個時候,這個叫周永的男人的雙眼突然透露出鷹一般的銳利,霎時間先前給人不着調的感覺立刻被什麽鋒利的東西撕破了一般,露出了他的本質。
沈沉眯起了眼睛,周永接着說道:“看,這地上的腳印已經偏離了方向,那幫子家夥估計是慌不擇路,走錯了地方。”
周永望着沈沉,而後說道:“我雖不知道大人要你去辦什麽事,但是以你的能力也未必需要我帶路。以你的能力,獨自進安全區不是難事。你可以從這條路一直順着磚石路盤旋而上。”
沈沉嗯了一聲,問道:“那你呢?”
周永苦笑了一聲:“那些家夥都是苦出身,他們一死,他們那些沒有一技之長的老婆孩子沒幾天就得進棄民區,最後還是逃不過被人吃的命運。我既然帶着他們出來,就必須要把他們帶回去。”
他的聲音透出了很糾結的味道,但眼神卻是斬釘截鐵,義不容辭。他随後又對沈沉說道:“沈爺,您先走吧。不用管我了”
沈沉擡頭望了望天色,時間不過九十點的模樣:“你知道他們逃到哪個方向去了麽?”
周永“嘎”的一聲擡起了頭,似乎沒明白沈沉的意思。
“别耽誤了,趕緊走吧。”沈沉向前指着路說道:“這山林遠比你想象中的危險。半個小時之内找不到人,恐怕他們也就兇多吉少了。”
周永這才明白沈沉話中的意思,忽然一下子眼睛放起了光,如果是自己一個人去找那些同伴,很可能自己也會折在山林之中,可是……如果這位高手能跟着自己一起前去,那生還率就大大的提升了!一想到此,周永愈發感動,身子都有些不受控制地顫抖着。
他實在是沒有想到沈沉願意陪自己一起去找那些走散的人,要知道末日之中窮兇極惡之人,一言不合便揮刀相砍之事,周永見的太多,但他萬萬沒有想到,竟然還有人爲人處事之間能保持着一分善意。在這人不如狗的末日裏,便顯得如此的難能可貴。
“走!他們應該是去北邊了!”周永強忍住激動說道。
二人便立刻如炮彈一般向着北方飛速的奔去,一路上果然看見前面被胡亂砍伐的灌木,還有人的血肉、撕裂的衣服挂在了灌木叢中。
甚至在經過一塊岩石的時候,看見了一個男人死樣凄慘地倒在了地上,脖子上盡是一些如指甲大小的甲殼蟲在肉體上鑽來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