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醒過來的時候,現我在一個房頂是鐵皮做成的房子的床上,衣服和褲子已經脫了,大腿上面,一團破布包紮着,一陣陣鑽心的疼痛。我全身各處有很多傷口,都塗滿了白色的牙膏,我渾身都散着牙膏的氣味。
那個時候深圳是有着很多這種鐵皮棚子的,一般住鐵皮棚子的,條件都不太好,這個房子也一樣,除了一張床,一張簡易的吃飯的桌子和一個破舊的液化氣竈之外,基本沒什麽家具。
床下面打着一個地鋪,一個胖胖的中年婦女睡在上面,打着有節奏的呼噜聲,而我床邊,居然靠着一個很破舊的拐杖。
我看到這副拐杖的時候,心裏一驚,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我殘廢了?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達達的聲音,好像腳步聲,又好像不是。我有些緊張,死死的盯着門口。
很快,一個穿着很破爛的中年男子駐着拐杖走了進來,他的一條腿沒了,隻剩下大腿根部一點點,褲子綁了起來,綁在了大腿根部。
那中年男子看上去很憨厚,一臉的滄桑,手裏提着一桶水。看到我醒了,中年男子趕緊走了過來用口音很重的普通話說:“你是我在垃圾場旁邊現的,你腿上有傷,我也沒,沒能力送你去醫院,就胡亂給你包紮了一下。”
“你在垃圾場旁邊現我的?”我有些迷糊,我明明是在江邊剛剛上岸就失去知覺的啊。
“對,就在離這不遠的垃圾場旁邊,我當時還以爲你,以爲你不行了呢,來,你先别動,我給你弄碗姜湯,你家裏有什麽人,你聯系一下吧,讓他們送你去醫院,我這,我這是在是沒條件。”中年男人說完就去液化氣旁邊忙活了起來。
我知道中年男人說的沒條件是什麽意思,是沒錢,我趕緊找起了我的背包,可旁邊根本沒有我背包的影子,隻有我那件衣服放在旁邊的凳子上。
“我,你看到我的時候,沒看到我背了一個包嗎?”我有些激動,大聲問中年男子。
“噢,在這呢,我也沒打開,我給你放在外面晾水呢。”中年男子趕緊駐着個拐杖就除了門。
“是這個包吧?”中年男子把我的背包拿了進來。
“對對對,就是這個。”我懸着的心落了地,可是,我在河邊暈倒的,中年男子又是在垃圾場旁邊現我的,那肯定是有人把我運過去的,爲什麽不把我的背包給拿了呢?這說明運我過去的人,肯定不是追殺我的那些人,那又會是誰呢?
我疑惑着把背包打開,裏面的東西都還在,隻是,我的銀行卡被折斷了,而且,手機也開不了機了,現在隻剩下包裏面還有一千多塊錢濕哒哒的現金。
我把錢拿了出來,和正忙活着的中年男人說:“大哥,我手機進了水,開不了機了,我腿上中彈了,必須要把彈頭拿出來,你能不能幫我去診所叫個醫生過來,幫我把彈頭拿出來。”
“行吧,我給你熬完姜湯就去。”中年男人猶豫了一會,還是答應了。
等到中年男子把姜湯熬完,正要出門給我找門診部的醫生。那個在地上打呼噜的胖胖的婦女起來了,一起來就大聲責問中年男人說:“你當什麽好人,當什麽雷鋒,也不看看自己什麽樣子,有沒有當雷鋒的資本。你去請醫生,你拿什麽請醫生,你有錢嗎?要不是我每天在工廠沒日沒夜的做,你早就餓死了,你還裝什麽大愣?。。。”
那胖婦女也不避着我,直接對中年男子一通亂罵,罵得我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我把那濕哒哒的一千多塊錢丢給胖婦女說:“别說了,這錢先拿去請醫生,應該夠了,彈頭取出來了,我會想辦法聯系人送錢過來的,到時候不會虧待你們的,我會給你們報酬的。”
“那你就帶着這些錢去請醫生吧,夠就夠,不夠你就把你自己賣了吧。”胖婦女把錢朝中年男子一丢,又躺下了。
過了很久,中年男子一個人回來了,說診所醫生不來,沒有設備,我隻好讓中年男子去給我打了個電話給燕子。
一個多小時後,燕子來了,我被送到了醫院,很順利的把彈頭取出來了,我知道在深圳呆很危險,第二天,燕子就陪着我一起悄悄的從深圳走了,去了東莞,在東莞重新住院了,東莞相對來說安全一點。
到東莞的那天晚上,我的手機被燕子拿去修好了,我趕緊給手機充滿電,剛剛開機不久,手機就響了,我趕緊接了電話。
“小天哥,你還好嗎?”是段老三的聲音。
“還好呢,段老三,謝謝你哈,要不是你,我這會已經沒了。”
“恩,你好就好啊,也沒什麽事,我就是問問。”
“段老三,你的手機怎麽老是打不通,你能告訴我,沈佳在哪裏麽?”
“噢,佳姐她,她在泰國呢。”段老三猶豫了一下。
“在泰國哪裏呢?在那幹嘛?”我趕緊追問。
“具體我也不知道在哪裏啊,好像是在,在一個叫白龍王的那裏,也是她的病的事情吧。”段老三好像并沒有隐瞞我。
“白龍王?聽這名字就知道是個神棍啊。”
“恩,在泰國的名氣很大,很多香港的明星,都是他徒弟呢,好像是有點真本事啊。”
“噢,那沈從文呢?現在怎麽樣了?”我知道段老三不一定會和我說,但是我忍不住還是問了。
“沈總他,他出事了,唉,受了重傷,比較嚴重。”段老三似乎有些郁悶。
“啊,怎麽回事?”我故意又問道。
“就我們去黑龍山那次,沈總被人算計了,差點就沒命了呢,行了小天哥不說了哈,有事我會給你打電話的,你最近一定要小心啊,再見小天哥。”段老三說完就挂了電話。
打完段老三的電話,很快,雯雯就打電話來了,問我在哪,怎麽樣了,我說沒事,雯雯說要來找我,我就說我回老家了,過一段時間再回深圳,回了深圳在找她。
挂完雯雯的電話,手機居然又響了,業務繁忙啊,我趕緊接了電話。
“吳先生,你在哪?”肖棟的聲音。
“我在外地呢,怎麽了?你出院了?”
“恩,吳先生,我已經離開深圳了,這段時間你也小心一點吧,馬總他,他昨天晚上死了,說是心髒衰竭,但是肯定不是因爲那,現在馬總家裏亂成一團糟了,都上了報紙了。”肖棟的聲音有些激動。
“行了,我知道了,你自己也小心點,有事打我電話啊。”
我又随便和肖棟扯了幾句,就挂了電話,挂完電話,我又分析了起來,那天晚上追殺我的到底是誰?會不會是段野的人?現在馬總的死,肯定和段野是有關系的。我又有些後悔起來,後天那天晚上沒有把段野的屍體保管好,現在又留下了禍根。
我讓燕子不要和我在一起,讓她回深圳,燕子卻不肯,說她走了就沒人照顧我了,最後我把我背包裏面的那塊在馬總家裏挖到的玉石給了燕子,讓燕子放回租房幫我保管,燕子才拿着玉石走了。
燕子走後,我就剩下一個人了,這時候我的腳已經能下地走動了,隻是走的比較慢而已,因爲力氣一用大,還是會痛。
我本來打算第二天自己一個人走的,可沒想到那天晚上都已經夜裏十一二點鍾了,燕子又回來了,還是冒雨來的,帶着一把雨傘。
和燕子聊了一會,燕子就在病房裏面的一個長條椅子上睡着了,我也在病床上睡着了。
睡的迷迷糊糊的,我突然被一陣聲音吵醒了,四處一看,沒人,但是卻隐約能聽到人的呐喊聲,馬的嘶鳴聲,還有當當的好像鐵器碰撞的聲音,就好像是古代打仗的聲音。我心裏一緊,這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