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早就預料到克裏斯路那邊遲早會來硬的,于是特地加強了古堡的守衛,打着隻要克裏斯路的人一來,絕對讓他們有去無回的算盤。
不過有一點出乎他意料之外,那就是來者竟然是對方親王,更沒想到他們會連一個護衛都不帶,僅以兩人就闖入虎穴。
克裏斯路現任親王奧斯跟他妻子蒂爾的能力不具備戰鬥能力,這在各家族之間早就傳開了,青年想借着大好良機将克裏斯路的王除掉,一雪前恥之餘,還能讓格利德家族的地位再上一個台階。
“親王殿下,您該不會以爲來到敵人的大本營,我們一點準備都沒有吧。”面對威脅,奧斯非但一點都不驚訝,反而非常冷靜地道破青年的心聲。
青年自然不知道,從他出現在奧斯面前開始,他内心的全盤計劃全都被奧斯知曉。
早在進門的時候,奧斯就在舌底藏了一顆不會融化的血糖果,那是用賢海的血做出來的,在他咽下糖果之前,他都能使用賢海的讀心能力。
“老狐狸,把你那破影子收起來。”蒂爾一聲令下,青年立刻乖乖地服從地解除能力,即使本人非常不願。
剛才熱吻的時候,奧斯就将澈的血糖果送到了蒂爾口中。
奧斯負責動腦,蒂爾負責動手,一向是這兩夫婦的行動模式。
會客廳恢複光明,原本還飛揚跋扈的青年像隻洩了氣的氣球,無力癱坐着。
如果有那個心,他們兩人,不,隻需要一個人,就能将格利德家族毀掉。
“親王殿下,很多人都認爲蟻多能吞象,可螞蟻始終是螞蟻,隻要大象有那個心,還會怕那幾隻不知死活的小螞蟻嗎?”言下之意,自然是格利德家族企圖以成員數量赢過克裏斯路的絕對力量,不過是以卵擊石的妄想罷了。
說是說格利德家族與克裏斯路兩極對立,但是真正的王者究竟是哪一方,大家早就心照不宣,隻是當局者迷,總覺得自己真的有那樣的實力去與對方一決雌雄。
“一人退一步,如何?”蒂爾突然開口,“我家寶貝也正好缺一個新娘,不如這樣吧,老狐狸,來場公平競争,看我們兩家的兒子誰先奪得新娘的歡心。”
奧斯也對蒂爾的建議有點意外,不過深知妻子絕不會無的放矢,也随她意思。
“這世界很快就是年輕人的天下,我們這些老一輩也該退下來,放手讓小崽子自己去摸索爬上頂端的道路。”
“說好了,我們誰都不許插手。”
“老狐狸,這是我們的約定,如果你違背了,結果,你懂的。”
蒂爾的話就像一塊塊巨石,緩緩落入平靜的水潭中,沒有激起水花,卻一點點将潭中水驅逐殆盡。
青年除了絕對服從,别無他法,隻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獵物從自己設計好的陷阱裏大搖大擺地走出去。
離開格利德的領地,奧斯給澈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格利德家族已經做出讓步,卻對蒂爾後來提出的建議隻字不提。
等奧斯挂斷電話,蒂爾已經走到離他有一段距離的空地上,擡起頭,仰望着被繁星點綴的夜空。
她就那樣安靜地站在不遠處,她所在的地方便成了一副美麗的油畫,再引人入勝的風景,在她身後,全都淪爲襯托她的背景。
蒂爾很美,尤其是在她安靜下來的時候。
這一點奧斯比誰都清楚,但這種靜谧的美總是很容易被人忽略,隻因她張揚的個性太過深入人心。
而這人間罕見的美麗,往往出現在她看到未來之後。
“老頭子……”蒂爾的聲音透過威風,傳到奧斯耳中,“這場所謂的競争,其實從一開始就是不公平的,因爲我已經看到結局了。”
是夜,一片烏雲随風而來,将月亮包裹起來,城市卻沒有因爲月光的消失而陷入黑暗,依舊在霓虹燈的光芒下繁華一片。
年輕的女孩們打扮得花枝招展,爲了炫耀自己的好身材,她們身上的布料少得可憐,恨不得将私密部位以外的肌膚全部裸露在外。她們似乎把自己的臉龐當成是随身攜帶的調色盤,各種顔色的粉底、腮紅、眼影往上面招呼,調配出自認爲最精緻最适合自己的妝容。她們靠在馬路邊的欄杆上,旁若無人地大聲笑着鬧着。
異性的行人路過,看到這群張揚的女孩們大多有兩種反應,第一種是内心批評着年輕人越來越不知檢點,而視線又忍不住被那幾條筆直修長的美腿吸引住,第二種則是直接毫不掩飾地盯住女孩胸前兩團白花花的肉蒲,有幾個大膽的甚至走過去搭讪。
女孩們對後者是絕對的嗤之以鼻,反而偶爾會對前者抛兩個媚眼,遇上真正看對眼的,她們才會主動出擊。
看誰能釣上最棒的獵物,這才是她們今晚的賭注。年輕的女孩不懂畏懼,她們把年輕當成是一種資本,所以17、8歲的女孩們總是有勇氣去做一些驚世駭俗的事。轟轟烈烈也好,雞毛蒜皮也無所謂,總之就要在青春燃盡之前在自己的人生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才算是真正活過。
眼光稍微低一點的女孩,已經找到了自己心儀的獵物,抛下小夥伴自己去找樂子。随着夜越深,剩下的女孩們開始焦急起來了,别說好男人,街邊路過的根本就沒幾個她們看得上眼。
釣不上金龜,總不能連一隻蝦米都釣不到吧?
正當女孩們打算破罐子破摔的時候,意想不到的驚喜卻出現在眼前。
青年俊美得就像是電影中的吸血鬼,盡管他穿着最普通的白T牛仔,也掩蓋不出他周身散發出的貴族氣息。金發碧眼,還有比希臘雕塑還要立體的五官,女孩們的幻想開始爆發,他究竟是來自歐洲某個國家的王子,還是流浪在異國街頭的吟遊詩人?
把衣領再拉低一點,把裙擺再掀高一點,找到目标的女孩們使盡渾身解數,隻希望抓住目标的眼球。
如她們所願,青年慢慢把視線移了過來,并且擡起腳向她們走來。她們開始這個遊戲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但青年絕對是她們至今爲止見過的最棒的獵物。
青年看起來也挺享受被群芳包圍的感覺,使用着高超的談話技巧哄得每一個女孩都嗔笑連連。
不過如果仔細觀察,會看到青年臉上雖然挂着紳士的微笑,眼裏卻看不見笑意,隻是偶爾視線掃過女孩們裸露的頸脖,眼中會閃過一絲血光。
這一晚之後,路人們再也沒有見過這群年輕張狂的女孩們放肆的身姿。據說她們之中超過一半的成員在那個平常的夜裏消失了蹤影,導緻這個小團體從此解散。
奇怪的是,誰都沒有過問女孩們消失的緣由,仿佛她們的存在已經變得像空氣一樣稀薄。
至于那個如昙花一現的神秘俊美青年,已經離開到了另外一座城市,繼續尋覓下一個可口的獵物。
“少主,該辦正事了!”青年在大街上招搖過市,假裝沒聽到歐爾佳的聲音。
因爲必須佩戴面具遮擋臉上的傷口,所以歐爾佳無法像青年那樣大搖大擺地走在街上,但她躲在暗處,緊緊跟随在青年身後。
這并不影響她與青年溝通,她擁有心電感應的天賦能力,能随時與知道姓名與長相的人用心聲溝通。
不過前提當然是青年願意搭理她。
“難得拜托了那老頭的見識,當然要好好玩一下才行。”
自從離開了本家,青年一直遊蕩在各座城市,唯獨絕對不會接近藍血貴族新娘所在的城市,歐爾佳擔心他說要親自迎接新娘隻是他爲了逃出古堡的借口。
“少主!”她受罰沒關系,但是她不希望她最重視的少主受懲罰。
“這樣吧,歐爾佳,你要是肯陪我玩一個晚上,我立刻就去找那個女人。”青年故意給歐爾佳提出了不可能的條件,“歐爾佳,我都快忘了你的模樣了……”
“抱歉,少主,這是主人的命令。”眷屬無法違抗主人的命令,更不用說她不願被他看到她臉上的傷痕。
“主人,主人,開口閉口都是主人!你現在侍奉的人是我!難道我讓你把那該死的面具摘下來,就那麽難嗎?!”青年忽然鑽入小巷中,抓住歐爾佳的衣領,将她抵在牆上,伸手就要摘下她的面具,但他的手在觸碰到面具之前就停住了。
把面具摘了又能怎樣,摔碎它,還是還給她?
青年松開了手,将憤怒發洩到隔壁的垃圾堆上,一腳踢翻了被棄置的木材,也不看歐爾佳一眼,直接走出小巷中,回到繁華大街上。
于是,他便沒看到歐爾佳已經發白的臉色。
剛才拿一下撞到了她背後的傷口,如果小巷中光線再強一點,就能看見她的燕尾服背後已經被深紅色的液體濡濕。
她很想追上青年的腳步,但疼痛讓她連腰都直不起來,一邁開腳步,就狠狠地摔到水泥地上。
“小姐,你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