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信念……是找到黑衣人殺了他,哪怕不是親手殺了他也要看着他在我面前咽氣以爲我死去的親人及那些平白枉死的鄉親們報仇?……還是舍不得林入畫不甘心一世到死都隻落得個徒弟的身份?……抑或是不忍心看那個白發蒼蒼滿臉溝壑縱橫的親奶奶接二連三地白發人送走黑發人……
我不知道事到如今的我還能有什麽信念支撐着我不滅不散,畢竟在我這個年紀的孩子大多數都是一個享樂尋伴兒的年紀吧,而我卻被不公平的命運折磨着,欺壓着,經曆着親人分離的痛苦和無休止的噩夢。
有時候我甚至想着是不是沒有林入畫和李大川,自己也就這麽死了,我死了就不會有村裏人平白白的送了命了。
可也就在我腦海裏亂七八糟的浮現着曾經發生的一幕幕場景時,眼前突然閃現出林入畫溫柔的目光,和李大川不着調的調皮模樣,從這一刻我突然堅定了起來。
我的信仰大概是林入畫和李大川給的,就是活下去,就是活着。因爲隻要活着就有希望,不管是報仇還是對林入畫又或是給奶奶養老送終。
對,我要活着。
别說,人一找到了目标就像看到了希望,我頓時不再茫然無措了,不管是去殺了黑衣人,還是好好修煉,隻要我活着就對了。
頓時連心情都好了不少,就連看看眼前的張嘯都帥氣了幾分。
難道戀愛真的會讓一個人容光煥發猶如脫胎換骨重獲新生?
我把在我這個混沌的腦袋瓜子裏所記得的昏倒前和醒來以後的事情都跟張嘯和唐小灣說了一遍,反正林入畫和李大川也沒回來呢,閑着也是閑着,睡覺已經是不可能的了,我就打鬧起了張嘯和唐小灣的事情來了,反倒說的就連張嘯這個大老爺們兒都害了臊了我這才止住了嘴不再說了。
不過看着他倆的這幅害臊的樣子,應該就是所說的搞對象的那種狀态吧。
我在心裏感歎着真好卻在腦海裏浮現了林入畫仙風道骨的身影……
看着窗外的天色,已經分不清出雲層和天空的界限,渾濁的空氣裏我似乎能感受到一陣陣腥風,就是人血或者是牲畜血的那股子難聞的味道,我也隻當是自己太過于敏感神經了。
還好在這種時候,還有兩個搞對象的鬼陪着我說說話,可能也是我太久沒有好好扯皮了,這閑談的話茬子一唠就不自覺的唠到了天亮了。
李大川是在五點多的時候回來叫我的,看他灰頭土臉的模樣倒不像是去和林入畫說話去了,更像是去那個土窩子裏打滾兒了似的。
“你咋的了?”我看着一臉埋汰的李大川,憋着笑問他:“你這是幹啥去了?去誰家地裏偷苞米了?你瞅瞅,我們農村的狗那可都不是白給的,是不是讓狗給攆了?讓你平時少吃點減減肥,你看,這會兒就體現出你胖的劣勢了吧,是不是沒跑過狗讓它給攆上了!”
李大川拿眼睛橫了我一眼,往地上吐了口吐沫把嘴裏的土渣子吐了個幹淨,然後拿腳一撚地,罵我道:“你可真特娘皮的是休息夠了是不是,李爺爺我在外面給你們村子奔波勞碌了一宿,你說你不給爺做頓好飯就算了,你就不會拿你那狗嘴說點好聽的犒勞犒勞爺?”
看着他一副的狼狽的模樣換做平常無風的日子裏我一定是要好好打趣打趣他的,可是聽他說他這一宿都在忙活着頓時心裏倒是更多了許多的過意不去,我連忙收斂了笑正經起來。
“我師父呢?”我問他,我記得他倆應該是一起出去的才對啊,怎麽就光看着他了不見着林入畫的影子。
“你個小王八羔子,你那腦袋裏惦記的全都是你師父,咋的!你師伯的命就不是命了啊!你師父昨天在你奶奶那屋唠完了就睡下了!給你賣命的可是你李大爺我!”李大川一手掐着腰一手點着我的頭罵我:“我看你的良心才是被狗啃了!啃光了!”
不管他怎麽拿話擠兌我,我都全當是他報複我剛才打趣他的話了,林入畫以前教過我,聽話要聽重點,我這不就有樣學樣的挑我想知道的聽,林入畫昨天在我奶奶屋睡了沒出門,那就夠了。
“對了,你咋樣了?我看看你這狗眼兒有沒有啥變化?”李大川約莫着也是罵夠了才想起來我這檔子的正事兒。
他粗糙帶着土渣子的手抹上我的臉然後毫不客氣的扒開我的眼兒仔細那麽一檢查,依舊是綠色的眼珠子,沒什麽太大的變化,不過他也隻是扒開我的眼皮看了看,也沒有多說什麽,估計是因爲林入畫和他說了什麽。
他們之間的溝通真的不是我這種普通的人能懂的。
大概是李大川真是在土坑裏摸爬滾打了一宿,他自己是實實在在的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道和沾滿泥垢的衣裳了,但又礙于唐小灣在屋裏,本着男女授受不親的原則,李大川滿是肥油的臉此時也是堆滿了不好意思的笑容得:“那個乖丫頭啊,你能不能先回避一下,你看我這……”
唐小灣是個十分懂事的姑娘,聽李大川這麽說了也就啥都明白了,紅着臉起身退出去。
張嘯現在可完全成了唐小灣的跟屁蟲一樣,看唐小灣走了尋思着一起跟出去,沒準還能找個沒人的旮旯胡同的再膩歪膩歪,可也不知李大川是故意的還是真的有事要找他,反正就是就是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看着張嘯裝作不經意的模樣往門口挪去,眼看着就要邁出屋了,李大川适時的喊住了他:“你哪去?我讓她走又沒讓你走,麻溜給爺回來。”
張嘯狠狠的瞪了脫下衣服的李大川一眼,雖然滿滿的不舍,但是還是回屋裏了,畢竟在人命和搞對象之間,一個鐵骨铮铮的漢子還是知道誰輕誰重的,哪怕是别人的命,張嘯都把它看作是自己的,這是一個軍人的忠義。
“幹啥?”張嘯面對李大川那種強行的不滿的态度,真真兒不是一個鬼對一個道士應該有的。
你就說但凡換做另一個鬼,看見個普通的道士都恨不能繞路走,就算是命不好撞上了,也得是磕頭求饒,哪有張嘯這樣理直氣壯不說,還态度十分蠻橫,這真是活夠了不怕死透了。
李大川看到張嘯這幅态度,也沒有追究,反倒是露出一副死皮賴臉的笑容。
看他倆這樣兒我都是習慣的了,反正從一開始張嘯就沒有顯露出怕李大川又或者是林入畫的樣子。
張嘯不怕林入畫這一點,從他第一次見林入畫問的那句“你到底是不是肉做的”我就知道了。
李大川也沒有急着說什麽,脫了衣服以後把髒衣服往旁邊一扔,拍了拍肚皮嚷我給他拿個毛巾打盆水來:“小兔崽子,快去給爺打盆水,爺好擦擦這滿身的晦氣!”
我白了他一眼,下了地踩着鞋塔拉着往廚房的水缸走去。
外面的天都被我們折騰亮了,有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射進來,張嘯被逼上了炕把自己都快塞進炕最裏面的一個旮旯裏了。
李大川但是惬意的沐浴在陽光裏擦着身子,還一副得意的表情問張嘯:“要不要一起來擦擦?你看你在土包子裏睡了幾千年,你沒臭發黴啊!”
顯然,李大川的抱負心是很重的。
因爲家裏還有唐小灣陪着奶奶,奶奶也是知道鬼怕光的,尤其這麽個好娃娃陪着自己唠唠嗑可仔細着光了,生怕光再給唐小灣傷着了,于是把她和唐小灣睡得那屋的窗戶上挂上了好幾層的被單子(被罩),把窗戶捂得嚴嚴實實的。
張嘯也是鬼,雖然說他不怕林入畫不怕李大川,可任憑他通天大的本事也是怕光的,我也是看他在炕裏擠的太憋屈,于是也翻出來兩張破被單子費了半天勁給釘窗戶上了,就像窗簾一樣,隻不過是全糊上了。
張嘯顯然對我這個做法很滿意,他舒了舒筋骨這才下了地。
“說點正事兒吧,你又想折騰我給你個臭道士做點啥。”張嘯知道李大川把他留下絕對不單單是想用光整蠱他一下的。
“嘿嘿,你還挺機靈,誰說參軍的腦瓜子不靈光了。”李大川擦夠了身子,換了件幹淨點衣服套上了:“對你也不是啥難事兒,你晚上的時候去趟後山埋長生娘的墳頭,仔細着翻翻看看能不能有啥發現,我們晚上要回長生老家一趟,看看有沒有什麽新線索。”
“行了,我知道了。”張嘯不以爲然的答應了下來,畢竟在他眼裏這也不是什麽難事。
“你别這麽看不起我給你交代的事兒,我告訴你,那個邪了門的後山活人進去了出不來不說,就是死鬼進去了也不見得出得來。”
“咋的呢?”張嘯還有些不相信,畢竟他也是一個不怕道士的頗有能力的死鬼。
“後山的風水被人改動過了,磁場都跟着發生了變化。”
“後山的磁場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