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半夜裏,突然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我的臉上……
雖然我是在睡覺的,可是我的潛意識已經是驚醒了,這種感覺讓我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蠱蟲……
一想到是蠱蟲那蠕動的肥胖的或是細長的身體,我渾身就難受,後背的汗毛都立起來了,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
一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個圓圓的臉,在那一瞬間我竟然是産生了錯覺的,我好像看到了我幹娘一樣。
“咕--”
原來是那隻黃鼠狼趴在了我的身邊用頭蹭着我的臉。
此時它見我醒來了。低低的聲音發出了一聲很小心的咕聲,它的這個樣子是害怕讓我身旁的李大川發現一樣。
它動了動小圓臉上的胡子,搔的我有些癢。然後一甩尾巴輕手輕腳的下了地,然後停在那裏回過頭看着我。
我立刻明白了它的意思,我看了一眼身旁的李大川。他睡覺的時候一般都是很死的,除非身邊有什麽危險靠近,不然他是不會醒來的。
我還特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确認了他是真的睡覺了以後這才放下了心,小心翼翼的下了床,然後跟着黃鼠狼偷偷摸摸的走出了屋子。
二半夜的時候。天都是極黑的,這個本來空氣很好的農村已經越發的讓我感覺到烏煙瘴氣了,我擡起頭看天,以前漫天晶晶亮亮的星空現在真的是連星星都瞧不見的了。
我居然也不知不覺的歎了一句:“要變天了。”
其實說完這句話連我自己都是很震驚的,往日裏聽李大川和林入畫說這句話的時候,總是感覺這幾個字是十分神秘的,讓人捉摸不透猜測不出,總感覺是要有點什麽事情發生一樣,可是現在,我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這句話的含義,這是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受,代表着未知。
黃鼠狼可能是聽不懂我這句話的意思的。但它還是“咕--咕--”的叫了兩聲配合我。
我突然開始懷疑,這隻黃鼠狼到底是多有靈性,到底我們村兒這個不顯山不露水的後山到底是有多靈傑,能培養出如此尤物一樣的生命。
這隻黃鼠狼擡起來了兩條腿,然後直直的站了起來。
我就這麽的看着它往院兒的旮旯裏走去,還不時的四處聞聞,然後用它的靈敏的小鼻子鎖定了一個位置一樣,開始用兩隻前腳刨地上的土。
我就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地盯着它的動作,直到它把旮旯那裏刨出來了一個二尺深的小坑的時候,它把嘴往裏面一怼,然後從裏面叼出來了個什麽東西,然後又用前腳把刨出來的土往回推了推這才走過來。
我是一直盯着它的嘴巴的,因爲我是真的挺好奇它嘴裏叼的到底是個啥東西的。
它咬了咬尾巴,然後作勢要把嘴裏的東西吐給我,我連忙伸出雙手去接。
一個紅色的丸子,很像小時候害了厭食病的時候奶奶去林大媽的院子裏摘了半斤山楂,然後給我攢出來的山楂丸子一樣,看起來很有食欲。隻不過眼前的這顆聞上去是有些腥味的。
我拿在手裏,聞了聞,然後一臉不确定的問它:“這個是給我的?”
它聽了我的話以後睜着圓圓溜溜的眼睛盯着我然後賣力的點了點頭。
“好吧……”我還是有些猶豫着,然後再次問它:“這個是給我吃的?”
它十分乖巧可愛的目光盯着我再次點頭确認了。
其實我是不太情願吃的,雖然我知道它是不會害我的,但是這個味道就像是血一樣的讓人感覺有些腥臭。
礙于它是個黃鼠狼,肯定是不會說話的了,所以我自言自語的問道:“這是個啥呢。”
我橫看豎看的在手裏來回擺楞着,有些像幹了的泥丸子,實在是橫豎都看不出來這是個啥東西。
“黃血丸。”
我聽到了林入畫的聲音在我背後傳來,于是回過頭去看她。
黑夜裏,雖然看不清她是個什麽表情。可是從她的語氣裏,我是能聽出來她是有些興奮的,畢竟也是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日子了。她的喜怒哀樂我還是多多少少能掌握住一點的。
“啥是黃血丸?”我有些好奇起來:“你能在這麽個天色裏看得清我手裏的東西?”
“看不清,但是聞得到。”林入畫此時已經是來到我身邊了的,她的目光一直在盯着我手裏的丸子。也就是她口中說的黃血丸。
--黃血丸,顧名思義是黃鼠狼用自己的血凝煉出來的丸子,就像傳說中的十全大補丸一樣。隻不過十全大補丸的功效那都是假的人造編織出來的,而這個黃血丸可是真真切切的有些效果的。
林入畫說,這個血丸子一定是我幹娘給我的了,因爲這血丸子是帶着一點精氣的,也就是俗稱的仙氣。
“你幹娘一定是在不斷的修煉自己的行爲,讓自己早日得道升天,庇護你一家平安。”林入畫看着這個眼前的小黃鼠狼,眼睛裏有溫柔的光在閃。
“黃血丸是用黃鼠狼最有靈氣的部分的血凝煉出來的,吃了對人體是大補的,更何況你幹娘還是一隻成了氣候的黃鼠狼呢。”
對于補還是不補身體我倒是沒那麽重要的看法,但是我倒是捕捉到了更重要的一點信息,我問林入畫:“最有靈氣的部分的血是哪裏的血?”
“心髒。”林入畫是知道我對這些黃鼠狼的感情的。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你幹娘對你的寄托,長生,吃了它。對你身體很有好處的。”
我突然覺得這個血丸子是有了生命與重量的了,在林入畫和這隻黃鼠狼的注視之下,我還是吃了這個血丸子。
眼見着我把這個丸子咽下去以後。這隻黃鼠狼發出了歡快的一聲叫喚,然後“蹭”的一下竄出了院子,就像一個大功告成的将士回軍營報喜一樣。
“這個東西能有什麽奇特的功效麽?會不會像小人書裏那樣吃了以後就打通了任督二脈啥的?”看着這隻黃鼠狼歡歡喜喜的竄出了院子,我更加好奇了,真是不明白爲什麽我吃個丸子就能讓它高興成這樣,不過我知道,它是回到我幹娘身邊去了。
它走得太急,我還沒有來得及帶一聲托付給它,它就走了。
其實我想說,幹娘,我好想你。
林入畫聽了我的話以後居然噗嗤一下樂了出來,她笑的是十分輕盈的,溫柔的聲音充滿了對生命的敬畏和愛,她和我說道:“你可真是小人書看多了,什麽任督二脈,那都是假的,不過這個血丸子可比打通你任督二脈要實在的多,你剛回魂兒不久,這個可以幫你完全的恢複穩定魂魄的。”
“這樣啊,”我心裏想着,然後就這麽說了出來:“那我還真應該給王建平也留半顆出來了。”
我不知道林入畫是不是瞪了我一眼,但是她的語氣裏是充滿了強烈的不滿意的,在很多時候,她都是自然而然的選擇了保護我:“你别傻,你知道這黃鼠狼逐漸一個周期才産生一滴精血的麽,你這就要把你幹娘的心血送人了?”
修建一個周期是多久?七七四十九天。
可是還沒等我回應林入畫的話,我就全身開始發熱,就像要着了火一樣的,皮膚都快燃燒起來了,在這一刻,滿腦子都隻有一個感覺,全身的血液從身體的各個角落湧向心髒。
我的嗓子一陣腥甜,随後“噗”的一口噴出來了什麽,然後就兩眼一黑的栽了下去。
我的耳邊最後能聽到的除了風聲,就隻有林入畫的喊聲:“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