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你這是要幹嘛?”都别說林入畫一個女娃娃家家的了,就是我這麽個大小夥子了,見着這滿地的蠱蟲爬動都是十分嫌惡心的,林入畫她這麽一個女娃娃,竟然可以做到睜着眼睛就愣是像是沒看見一樣的踩過去,說到底我也是真的佩服林入畫佩服到姥姥家了。
林入畫這會兒估計是在閉氣,也不回答我的問題,就這麽自顧自的繼續着她的動作,倒是站在門口的李大川回答了我。
“小子,你這還看不出來麽?”李大川就這麽趴在屋門框子上往裏面探頭看着屋裏的舉動。時不時地看到蟲子爬出來還鎖一下腳往後退一退,我這才知道,原來李大川和唐小灣也是一樣怕蟲子的。
“大川哥,你知道我師父這是在作啥麽?”我從炕當間兒爬到炕稍兒。試着和李大川的距離拉的更近一些,還得确保自己不會被這些惡心的蟲子給碰到,于是在這個現在十分惡心的屋子裏,我是小心翼翼地行動每一步的。
“你師父在消滅蠱術養出來的蟲子。”李大川和我說道:“原本以爲這些斷了蠱的子蟲用普通的方法火燒就可以解決這些蠱蟲的。可是用符紙來燒它們都沒有用,而且斷了身子的小蠱蟲居然能沾染到屍水就迅速成長起來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李大川是和我解釋的十分詳細的。
“什麽問題?”雖然李大川是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可是奈何我天生的‘不開竅’,不聽他親自把答案說給我。我是很難去猜測出來答案的。
李大川這會兒也是真的領教了我的愚鈍了,可是林入畫在這兒,李大川又是不好發作的,于是就奈着心的跟我繼續解釋道:“除了這蠱是千年毒蠱以外,唯一的可能就是母蟲還在這個女屍的身體裏。”
“母蟲?”我聽的個新鮮,原來蟲子還認親娘?
“母蟲就是控制子蟲用來害人的源頭兒,就像一個開關,我這邊打開了你那麽就咽氣了一個道理的,如果母子蟲同存在一個空間裏,那隻要母蟲不死,子蟲就不會死。”李大川嘴裏跟我解釋着,眼睛卻一直盯着林入畫的動作。
林入畫這會兒蹲下身十分仔細的看了那女屍肚子裏的屍水老半天了已經,然後發現了什麽異樣了以後喊李大川說:“大川,去給我拿雙筷子。”
對于林入畫的吩咐李大川都是立刻執行的,聽了林入畫的話以後李大川立刻跑向竈房,然後特意挑來了做飯鈎鐵鍋用的長筷子,可是因爲李大川也是怕蟲子的,所以也是不敢進門來了,隻能喊我幫忙:“長生,你快幫我遞給入畫,我就不進去了。”
我費力的接到以後筷子以後轉手又扔給了林入畫,隻見林入畫拿到筷子以後直接伸向了那女屍肚子裏然後開始攪拌。
“找到了。”林入畫的筷子此刻就像拌到了什麽東西一樣,在确定了這母蟲的位置以後開始發力,然後往外夾。
本來隻是一條大長蟲。可是因爲在屍水裏泡的時間太久了已經養在了屍水之中,所以就像是凝固在屍體裏了一樣。
林入畫的腦瓜門兒上開始不斷的滲出細汗,就像一場拔河比賽一樣,兩邊都在用力往相反的方向拽着。真的是費了好大的一番力氣,林入畫這才得以講那隻母蟲拽出來了一個腦袋。
雖然看不清它全部的樣子,但是就單單憑它露出來的那一小截我都已經隔應到不行了。
那個母蟲真的是十分的粗壯驚人,紅色的腦袋已經比兩個大拇頭加在一起還要粗。它渾身已經是紅的發黑的顔色,林入畫告訴我說那是它吸足了這個女屍的血以後的顔色,它的本身是透明的,可是因爲長期浸泡在血和屍水裏以後。它的皮膚肌理已經發生了改變了。
“長生,過來幫忙。”那隻蟲子就像是長在了屍體上一樣死活都是拽不動的,畢竟林入畫是一個女人,力氣再怎麽說都是會被耗盡的,于是林入畫改變了策略和戰術,喊我下地過去。
我倒是不是怕這些蟲子,隻是覺得有些隔應人罷了,現在是林入畫需要我。我怎麽能推脫,于是也就咬咬牙,踩着鞋就下了地。
滿地濕澇澇黏糊糊的穢物踩上去的感覺真的是每走一步路都雞皮疙瘩渾身起的,我走到林入畫的身邊就一眼盯上了那個母蟲的模樣。林入畫讓我拿筷子夾住母蟲的頭然後自己去拿來了泔水桶,這個泔水桶是用來裝女屍的身體裏的屍水的。
把屍水全都倒進了泔水桶以後,我真的是要被這股子味道熏瘋了的,可是再看林入畫卻是全然像個沒事兒的人一樣,動作自如表情氣定神閑的。
果然這就是道行的差距麽。
沒有了屍水的庇護,這隻母蟲子就現了原形了。
乍一看真的是讓頭發都發了麻了。
它真的是通體的紅的發黑,有點讓人發指,林入畫一見這隻母蟲現了身。就再次點燃了一把符紙,對準我夾住的母蟲的頭給生生的把火燎了上去。
這母蟲一見着了火就四處扭動着身體,這麽一扭動不要緊,但是這隻母蠱蟲一扭動身體裏又甩出來了十幾條蟲卵來。硬生生的把我們給惡心了一下。
林入畫顯然也是沒有想到會有這個變故的,眼下一愣。
李大川這會兒也是炸了毛了,在門外怼着門框子在那喊:“這他娘的是個啥?這屍體少說也是一個月了,竟然沒有養分供養了還他娘的能下崽子。這他娘的全世界都是要成精了啊!”
林入畫這會兒也是站起身來,一時想不起主意了,但是她還是知道理論的:“下蠱人應該是沒有死的,她手裏那條才是母蟲。”
可是眼下不管能不能找到那條母蟲了。這群地上亂爬的蠱蟲也是不能不管理的,這蠱蟲不管是哪一條都是可以鑽進人的體内的,而且都是條條帶着毒的。
正當我們左右都想不出來一個好辦法的時候,門口傳來“咕--”的一聲叫響。
那隻替我擋下黑貓的黃鼠狼靜靜的躺在炕稍兒的地上,此刻也是像睡醒了一樣,抻了個懶腰,慢慢的直起身子,慵懶的甩了甩尾巴。然後不緊不慢的踩着它的爪墊兒一步一步的向我們走來。
它要是不動彈動彈,我們也是把它快忘了的,它剛才睡的正香,可能是和黑貓打架打的累了,這會兒竟然被我們吵醒了,雖然小眼睛裏閃出一絲的不滿意,但是在我們面前,它還是溫順如狗一樣的。
看着它一步一步要踩上屍水,看着它即将要踩上蠱蟲的時候,我都替它一個心顫,生怕是那個蠱蟲一個甩尾粘上這隻黃鼠狼。
可事實上證明,是我真的小看了這黃鼠狼了。
它不僅不忙的走過來。時遲那時快的它一個低頭,快速的讓人來不及反應的拿爪子踩上一條蠱蟲,然後用鋒利的牙齒叨住蟲子的頭兒,用力一個撕扯,那蠱蟲就被硬生生的扯斷扯成了兩節。
蛇怕斷七寸,蚯蚓砍兩支,蠱蟲也是一樣的,這黃鼠狼就這麽輕車熟路的一隻一隻踩扯過去。直到扯斷掉最後一條蠱蟲,它也是吃飽了的。
我們在場的人都看呆了眼兒,沒想到這麽一攤子的讓人惡心的難題就這麽被一隻黃鼠狼給解決了。
我有些擔心,畢竟這是帶毒的東西。看着這黃鼠狼一下子解決掉這麽多帶毒的蟲子,我也是替它擔心的,畢竟就算是不被毒死,一次性吃這麽多死蟲子也是會消化不好的吧。于是我擔心的問林入畫:“它吃這麽多帶毒的玩意,它真的不會被藥死麽?”
“萬物屬靈,天之相克,這黃鼠狼也是十分罕見的有靈性的生物。它們屬于天地之間的修煉者,,你可千萬别小看了它們,它既然能吃了就說明它自己是知道沒有危險的,都是造化。”
這黃鼠狼吃的飽了低下頭用小圓臉兒拱拱自己的肚子又舔了舔肚子上的毛,一臉的滿足的表情,此刻吃飽喝足了又慢慢悠悠的往炕稍兒那的空縫走去,心滿意足的躺下來重新瞌睡了。
李大川和唐小灣真是驚吓的瞪大了眼睛,這會兒李大川也是不敢輕易小瞧黃鼠狼的了,也不敢再叫它黃皮子了,他讷讷地自言自語着:“真是成精了,這得是什麽修煉的資質啊,真是開了眼界了,這小村兒真的是卧虎藏龍天生培養萬物靈性的啊!”
林入畫和我們思考的方向顯然是不同的,此刻她看着這具屍體在沉思,即使是李大川這麽說了她也都沒有半點意見。
看着林入畫這番沉思嚴肅的表情,有些擔心的問林入畫:“師父,你想啥呢?”
“我在想你娘。”林入畫十分正經嚴肅的回答道。
“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