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林入畫一個手勢阻止了我們前進的路。
“那是什麽?是僵屍麽?”我全身的毛孔一下子都張開來,全身的血液都在這一刻往大腦裏沖。
我們三個人出于本能的往後退了一步,林入畫還是習慣性的把我護到了身後。
這一個出于她本能的動作卻讓我的心一下子就跟打翻了調料瓶似的五味陳雜了,我是苦喜摻雜的。
我喜在林入畫看樣子是真的把我放在了她生命之重的位置上,可我卻也苦,苦在自己跟了林入畫和李大川這麽久了,竟然還是落得一個需要女人來保護的落魄樣兒。讓我生的心裏很不是個滋味。
李大川也是處在了一觸即發的狀态裏,雖然上一秒他還在咬着果子說着它好吃還是不好吃,可是面對這種狀況,果子一扔離了手,他就不再是李大川了,而是一個正兒八經的能招魂能捉鬼的道士。
我們三個屏氣凝神地看着矮木叢,甚至連眼睛都是不敢眨一下的。
有風吹過,矮叢子裏的樹葉更是刷刷作響。讓眼下的這個氣氛更加的緊張了起來。
眼前的矮叢子上的葉子和樹枝動了兩動,然後從那裏面冒出來一堆兒黃色的立立着的耳朵。
我們看着這對兒耳朵動了兩下,這才從矮木叢子裏探出了一個黃黃的尖尖着嘴兒的小腦袋。
其實,一看到這露出來的頭我就已經是知道這是個什麽生物的了。
“黃鼠狼?”林入畫剛才還是擺好架勢的樣子,這一刻看到了這突然出現的小黃鼠狼以後一下子就放松了下來。
而此時的小黃鼠狼也像是聽懂了我們的話一樣,整個身子都從矮叢子裏蹿了出來,然後兩腿兒直立地站在了我們三個人的面前。
“咕咕--”它滴了着兩個圓圓的小眼睛看着我們,小小的有神兒的眼睛還來回轉了一轉。然後甩了甩它的大尾巴,一扭頭地走在了我們的前面。
可能是因爲我幹娘就是黃鼠的緣故,我對黃鼠狼這類物種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見到這隻小黃鼠狼就不由得想到了我的幹娘,心裏油然升出一股我說不出的情緒,那是對親情的一種久違感。
“跟着它走吧。”我率先邁出一步跟上了小黃鼠狼的步伐,雖然不知道它是要幹什麽,要帶我們去哪裏,但是我心裏就是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自信,我相信它是不會傷害我們的。
因爲林入畫和李大川也是知道我幹娘的事兒的,也沒多說什麽,提起腿兒就跟了上來。
“娘娘的,你們村兒裏的黃皮子這都是成了精的啊?”李大川滿臉的不敢相信的樣子,眼睛瞪的老大老大的,跟在後面還直犯嘀咕。
因爲黃皮子這三個字是對黃鼠狼的貶義的稱呼,林入畫聽在耳朵裏也是不是那麽太高興的,于是就瞪了一眼李大川,讓他乖乖把嘴巴閉上,林入畫還補充了一句,她對李大川說道:“跟着走就得了,就你那張破嘴話多。”
林入畫都發了話了,李大川也隻得悻悻的閉上了嘴巴,隻管邁腿,不敢張嘴了。
跟着這隻小黃鼠狼越發的往山林的深處走了。看着周圍的樹的茂密程度都發生了變化,環境越發的陌生起來,林入畫和李大川都是不敢輕易再往裏面走了的。
他們經曆的太多了,心裏有警惕性都是人之常情。更何況在他們眼裏,眼下給我們帶路的不過就是一隻牲畜,沒有人能看出來它按的到底是什麽心。。
雖然我心裏多少也都是帶着些疑惑的,可是我還是打心眼裏願意相信它。因爲在它的身上,不知道是我的幻覺還是什麽,我總是能感覺到我幹娘的氣味兒。
“它這是要帶我們去哪?”李大川總是感覺不大對勁兒,他停下來拽着我和林入畫不再讓我倆跟着它繼續往前了。
“我也不知道……”這句話說的絕對是真的,因爲我真的是不知道它是要往哪裏帶我們去,我完全是憑着心裏感覺跟着它走的。
林入畫這時也停了下來。
周圍的山林已經完全變了模樣兒了,不再是像剛開始進山那樣了,這也是我從來沒有踏進過腳的地方。連給人踩的小道兒都是沒有了的,就隻剩了長滿了雜草的濕泥土地,一些高低不平的矮叢子和能遮天蔽日的大樹了。
這裏的氣溫是比剛才還要低上一些的。
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接着又跟了一個哆嗦,這個氣溫是有點讓我接受不了的冷。
林入畫看着我對于這個溫度的這麽強烈的反應以後皺了皺眉頭,伸出手搭在我的脈搏上診斷了一會兒,眉頭皺的也是越發的厲害了,可是最後也隻是收回了手沒有說什麽。
那隻帶路的黃鼠狼在前面也是明顯感覺到我們停下來了,它也跟着掉轉過來了身子,豎起兩個尖尖的小耳朵,觀察着我們的動靜。
“小家夥,你要帶我們去哪?”林入畫也不再看我。把目光随即看向了那隻小黃鼠狼,然後輕柔的聲音詢問着它,林入畫是怕吓到這隻黃鼠狼。
它眼睛轉了一圈兒再次發出了一聲憨憨的“咕咕--”的叫聲,然後把身體放下來,四條小腿兒着地地趴在閉上使勁兒的聞了聞,做完這一套動作以後,它再次擡起了兩隻前腿兒,然後就這麽一走一步的湊到了我的跟前兒。伸出軟軟的舌頭舔了舔我。
我看向它的時候它也是正在看我的:“咕咕--”
都說黃鼠狼的叫聲也是分的出來的,狡猾的聲音聽着刺耳,而憨厚誠實的聲音聽着入心。
這隻小黃鼠狼的叫聲讓我聽了心裏十分的踏實,料想來它要是想害我是決然不會在有這兩個不省油的道士在身邊時下手的。所以我還是決定跟着自己的心,跟着自己的感覺走。
“走吧,可能就快到了,反正我們也都是走到這兒的了。再往前走兩步也不吃啥虧。”我安撫着林入畫和李大川,雖然他們也是實在不敢完全相信這隻帶路的小東西的。
林入畫雖然心裏沒有底,可是終于還是選擇繼續往前走了,不是因爲相信哪隻小黃鼠狼,而是因爲她相信了我。
而事實也同樣證明了,我們的選擇是正确的。
快到山坎兒的時候,這隻一直用兩條腿走路的黃鼠狼終于放下前腳停了下來,兩隻小前爪往前一送,指指前面的一棵大樹,然後蹲坐了下來。
“我去看看這他娘的被這麽一隻小畜生帶這鬼地方是做啥來了。”走了挺老遠的山路,李大川的腳都是有些疼的了,對此。他還故意瞪了那隻小黃鼠狼一眼以示不滿。
而那隻小黃鼠狼一聽見了李大川罵它是小畜生也是不幹了,眦出了牙,很不友好的發出來“咕咕--”的一聲。
林入畫在一旁看得居然噗哧一下的樂了出來:“沒想到這個小家夥還是怪有脾氣的呢。”
李大川忍着腳疼,一拐一拐的往前走。因爲要“照顧”女人和我這個“廢人”,還是在未知面前選擇了舍棄自己先上陣。
“師父,你看,那有個人。”因爲那棵大樹距離我們也隻有十幾步路的距離。所以大概還是能看出個人影的。
農村人,尤其是像我這種家裏沒供着念書的人,因爲沒有緊張的學業,所以視力還是算很好的。
可我怎麽也沒想到的是,躺在那裏的居然就是王建平。
李大川喊我過去的時候,我還是一頭霧水的,眼下真真的走到了跟前兒,才越發的看了個清楚。
王建平身上的衣服都被撕扯爛了。露出來的身體上還有長長的抓痕,他此刻歪歪着個腦袋,臉色鐵青,嘴唇都是黑色的。兩隻眼睛緊緊的閉着,沒有了呼吸。
“大川哥,他是死了麽?”一見到就是我們要找的人,我的心裏對那隻給我們帶路的黃鼠狼還是充滿了感激之情的,可是看着王建平變成了這樣兒也顧不上去感謝它了,最重要的是先把王建平弄回去再說了。
“是被毒僵死了,你看他的嘴唇兒顔色,這是中了僵屍毒了。也就是咱們找到了,不然情況可就糟了。”
“那現在怎麽辦?”我有些急了,在我眼裏王建平已經是個死人了,可是我還是忍不住的問:“他不能死啊!給他解了毒還有沒有活過來的可能啊!”
這下李大川的表情就有些爲難了,他看了一眼王建平,然後還是決定先把他倍回去再說接下來的事兒,于是一邊往起扶王建平的身體,一邊跟我說:“來小子,給爺搭把手。”
我不敢怠慢了,趕忙幫着李大川把王建平駝到他的後背上,然後在後面穩固着,因爲王建平現在已經是一攤子一百來斤的死肉,軟塌塌的沒有了意識,所以我隻能跟在李大川屁股後面扶着王建平,不讓他掉下來。
林入畫見得了已經是尋到王建平的了,心裏是很高興的,因爲這隻小黃鼠狼的帶路,我們少走了很多的彎路。
林入畫說,這隻小黃鼠狼一定是我幹娘派來的,因爲它帶着我們避開了所有的危險。
林入畫低下身拍着手去逗黃鼠狼過來,不管林入畫再怎麽強大,可終究也是個女人,女人喜歡可愛的生物那都是天性。
此刻,在林入畫的眼裏這隻毛毛絨絨的小黃鼠狼就如同一隻小狗一般。
原以爲像黃鼠狼這種通靈性的生物是會像狗一樣搖着大尾巴蹭過來的,可是讓我們都沒想到的是,這隻黃鼠狼竟然四腳着地的爬過來,路過我和李大川的時候竟然停了下來然後硬生生的就這麽擠出了個屁……
那個味道,真的是讓人忍不住的想要嘔吐出來。
“他娘的!這小東西居然還記仇!”李大川一臉的吃了蹩的樣子,瞪圓了眼睛滿臉的不相信:“真特娘的是成精了!居然還知道報複!”
而這會兒的林入畫卻是沒有說話的,她靜靜的看着這隻小黃鼠狼朝着她走過來,下一秒就拿手捏起來了鼻子。
“噗--”果然,還是林入畫是機智地,在她捏上鼻子的那一秒鍾,小黃鼠狼又放了一個屁,這個味道我估計都是要把成了活死人的王建平給熏活了。
林入畫慢慢地适應了一下,這才松開了手,然後屏着氣地彎下身,眼睛裏是滿滿的真誠。
“謝謝。”林入畫對這隻小黃鼠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