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意思?”我聽得糊塗,但是就算我再傻也是能聽得出來這話裏的意思的,有一種預感在驅使着我,告訴我将要有大事要發生了。
張嘯盯着一直攤開的手掌,許久才擡起頭掃視了我,李大川還有林入畫一眼,然後說道:“我們進去說話怎麽樣?”
“好。”李大川側過身體把門讓出一個過道兒。給我們讓出了一個勉強擠的進去的小口兒。
我進門的時候還故意的擺出了十分嫌棄的表情看着李大川并且拍了拍他的肚子,然後跟他說:“以後你就不能少吃點糧食!看給你肥的。”
李大川沒有搭理我,隻是默默地轉身跟了進去,他的表情很凝重,讓我的心一下子咯噔了一下。
“大川哥,你不會是生氣了吧?”我跟在他的屁股後面,有些心虛了。
畢竟林入畫和李大川都是給我家出生入死拼了命的人,到現在爲止,還真的就是除了吃我家點糧食以外什麽都沒有動過了,我現在這樣說李大川,總是會怕他有想法,怕他是會不高興的。
沒想到他依舊是沒有說話,隻是伸出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按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
“别管他長生,大川是在想事情。”林入畫溫柔的拉過我。然後安撫我坐下。
因爲我自從從那個未來的道境的夢裏走出來以後,情緒波動已經是極大的了,林入畫心細的很,也是不敢太刺激我的,所以連帶着就連說話的聲音都是輕柔了許多的了。
“對了張嘯,你剛才在門口說的是已經不隻是幾十年難遇的了是嗎?”林入畫從奶奶屋裏拿來了兩個香燭,緊接着擦笑了一根火柴點燃了它,香燭的燈芯燃燒着,然後飄出了香燭的獨特的那一股子的油味兒。
這是給鬼吃的食物。唐小灣也是吸食香燭過生活的。
一見得了香燭被擺上來,張嘯立刻就露出了餓死鬼的一面。他貪婪的吸食着,臉都快埋進香燭裏了,連雙眼都放出了精光,
直到他一整個兒的香燭都吸的幹幹淨淨了以後,這才把臉擡起來,滿臉的心滿意足的表情,甚至還誇張的打了個很響很響的飽嗝。
我看了一眼林入畫,她也是注意到了我在看她,于是也正過頭來看着我,她輕輕的笑了笑,然後又把頭扭了過去,看向了張嘯。
“吃飽了?”林入畫眯起眼睛,整張臉上寫滿了“有陰謀”這三個字兒。
張嘯生前是個聰明人,死後自然靈智也是十分機靈地,他看着林入畫,同樣的笑了,然後說道:“有話就直說吧,我知道你們道士都是帶着目的做事的。”
“哦?誰說我們不會對人對鬼好了?我們也是有慈悲心腸會懸壺濟世的啊。”林入畫這下子卻是變得有些好奇的了,林入畫是在好奇,在張嘯的眼裏,道士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又或者是說,在張嘯眼裏,道士到底是個什麽形象。
沒想到,這句話聽在張嘯耳朵裏倒是更像是在聽一個天大的笑話一樣。他哈哈地大笑了兩聲,然後這才在笑的過程中抽出時間回答林入畫的問題:“慈悲心腸和懸壺濟世的那是佛家的和尚,你們這群不由分說就捉鬼破魂兒的可别說自己是慈悲。”
林入畫這會兒也是哈哈夠了的樣子,收起了笑容的模樣,重新擺出了嚴肅的樣子。然後問張嘯:“說正事兒吧,到底怎麽回事。”
“我在回來的路上聞到了同樣的氣味兒,和那個白僵的那個氣味是一樣的。”張嘯也是一個該嚴肅起來就是十分正經兒的樣子了。
“看來,這個村兒真的有問題,短短這麽個時間。就能将白僵養成不說,還是有魂兒的白僵,這件事還真是棘手的很。”林入畫皺了皺眉頭,深思熟慮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歎了口氣。
“很難辦?難道連你和大川哥都解決不了?”在我眼裏,林入畫就是無敵的,上天下地無所不能的那一種,所以,,我一直都覺得隻要有林入畫在,所有的事兒都是可以迎刃而解的。
沒想到,林入畫也是搖了搖頭,然後跟我說道:“長生,我和大川不是神仙,我們也不是萬能的。”
看着林入畫眉頭緊鎖的樣子。我第一次感受到坐在我面前的這個人,這個在所有人眼裏都是活神仙一樣的存在的這個人,也不過是個女人罷了。
“還有,你忽略了一點。”這會兒,張嘯又突然插話進來,搞得原本就緊張的氣氛顯得更加的凝重了。
我和林入畫都循聲望去,見得張嘯此刻真的是一本正經的看着我倆說道:“事情好像是比你們想象的更嚴重,因爲有魂僵屍可是用活人煉成的。”
自古上書志而言:有靈者魂出沒,無靈者,亡久居。
意思就是說有魂的有靈智的僵屍都是用活人煉成的,因爲人死後三魂七魄就會自然而然的脫離了肉體,到時候煉得而成的也隻是普通的死僵屍罷了,而活着的人,趁他的三魂七魄都尚在體内的時候,封住他的七竅。也就是鎖住了他的靈魂,然後再加以煉成,這樣等待時機成熟的時候,僵屍是已經養成的了,而且三魂七魄也不會散去。
原始的靈智加上後天的僵屍嗜血的習性就會使攻擊力翻上百倍。
“所以我說,這件事遠比你們想象的要更加的麻煩。”張嘯把手裏一直握着的白僵的僵屍眼兒放到桌子上,僵屍眼兒此刻已經是硬如石頭的了,在頭頂的白熾燈的照射下折射出更加詭異的光。
“别說的和你就像沒有關系似的。”聽他這八杆子把自己撇的幹幹淨淨的說法,反正我是不太滿意的,如果僵屍的這件事處理不好。那可真就是要死大家一起死了。
然而張嘯聽了隻是輕松的笑笑:“我本來就是個死人了,我還能死哪去?要我說,你們還是趁早找出來這個養屍地吧,不然呐,你們可真就是和我做了伴兒了。”
張嘯說完。起身就是要往外走的了,可是剛一出門就撞上了剛剛從奶奶屋子裏過來的唐小灣,隻見得唐小灣懷裏還抱着兩根香燭,此刻也是被張嘯給撞到了地上。
“對,對不起……”唐小灣一見是撞了人了。立刻叫聲道歉,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好像是哪裏不對,她最爲一個鬼,隻是一團子的能量罷了,是不會真真實實的和人撞在一起的。
想到這兒。唐小灣這才揚起了頭,想仔細着看清楚她撞的到底是什麽。
可是這一看,不要緊,唐小灣“啊”的叫了一聲,原來她自己剛才撞見得是鬼。
張嘯一看見唐小灣擡起小臉兒的那一刻,就杵在那裏不動彈了,也不往外走了,還渾身都是好一副生澀的樣子連忙彎下身兒去幫着唐小灣撿被撞掉在地上的東西。
林入畫是看得出來的兩個人的異樣的,此刻也是藏着笑地佯裝起生氣的模樣指責唐小灣道:“真是個笨手笨腳的懶丫頭,拿這麽點子的東西都拿不穩。你手裏的香燭可是用來孝敬張嘯将軍的,弄髒了這酬勞惹得了張嘯将軍一個不高興,就是讓你魂飛魄散三十次你也是賠不起的。”
唐小灣此刻聽了更加的委屈了,連忙向林入畫道歉,然後又向張嘯道歉。就差眼淚都快要掉出來了。
張嘯見了真的是滿臉的尴尬和心疼,他一個勁兒的忙說不礙事兒的,可是畢竟林入畫才是個如假包換的真道士,如果說相比較起來更加的害怕誰的話,那唐小灣一定是更加害怕林入畫的。
張嘯幫着唐小灣把香燭拿進來,唐小灣就跟一個做錯了事兒的丫鬟一樣低着頭跟在張嘯的身邊兒,不敢吭一聲。
看着張嘯微紅的臉和憋笑憋得向豬肝臉色的我,林入畫還是先招呼唐小灣出去回奶奶屋裏了。
唐小灣剛剛前腳兒一走,張嘯就立刻又坐了回來,忙問我們道:“那個女孩是誰啊?”
“是我們長生的護身女鬼。”林入畫裝作一副正派的樣子,愛搭不想理的回道。
“護身女鬼。”張嘯在嘴裏跟着念叨了一遍然後又接着說:“那個……看來這事兒挺不好辦的,這樣,我先回去幫你們盯着找找線索,有什麽發現就回來告訴你們。”
“這事兒和你也沒啥關系,還是别這麽麻煩你了。”林入畫故意擺出一幅特别不好意思的表情。其實我在心裏都是明鏡兒的知道的,林入畫這招兒行的真是漂亮。
應對走了張嘯以後,林入畫這才忍不住的笑了出來,還特意招來了唐小灣爲她剛才說的話和态度道了個歉,還順帶誇獎了張嘯兩句。
我知道。林入畫這也是有意爲唐小灣和張嘯做媒。
唐小灣紅着臉,不發一言得跑回了奶奶的裏屋,這件事兒這才算有了個停歇。
“咳--”說了這麽多的話以後,林入畫小飲了一口水,然後又擺出正色,道:“想不到還有意外的收獲了,不過這樣也好,張嘯那個鬼别看平日裏不正經,可是關鍵時候肯定是值得托付的,這件事兒是很複雜,多一個人就多一個幫手,正好也是給我們小灣找個好人家。”
這件事我是贊同的,唐小灣死的時候正是風華正茂的青春年紀,也沒有談婚論嫁,這對于一個女人來說始終是不完整的,況且張嘯還真的看樣子是有些能耐的,也算是個兩全其美的好主意了。
林入畫回身想去詢問李大川的意見,可是看見思考着什麽的李大川依舊是沒有回過神兒來,于是,林入畫就喊了喊李大川的名字。
“大川,你在想什麽?”林入畫問。
其實我也是好奇到底是什麽事兒能讓李大川想的這麽出神的了,他竟然自己盤算來盤算去的也想了有大半個時辰了,聽到林入畫的聲音,這才睜了睜眼睛,然後跟林入畫和我說:‘我在想,到底是什麽東西讓這個不起山不顯水兒的小地方有這麽成的氣候。’
“你想到了什麽麽?”林入畫試探着的問道。
李大川這會兒是點了點頭的,他用猜測的語氣慢慢的說出了三個字:“不化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