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立定剛剛進入狀态的時候,李大川突然說了這麽一句。
我的心咯噔一下,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眼前的李大川正是一臉的嚴肅,他看着我的眼睛跟我說:“小子,我隻能說你注定是我道門的人,但你不要強迫自己,如果是發自内心的想要去入我道門,那自然是很好的,但是,如果你是爲了一己私欲。你的道根就會被污染上凡塵的雜質了。”
他頓了頓,接着又跟我說:“不管我們能不能回來,這都是我們的命,我們在執行我們的使命,所以,你不用自責和愧疚。”
雖然我聽不懂他的話裏的意思,但是我知道他是在安慰我,所以也就不那麽在意,但是,這回确實是我自己想要發奮了。我不能再縮在林入畫和李大川的身後了。
這一夜,我竟然真的聽得了李大川的話,心裏念着心法,把自己引進了一個新的世界。
在那裏,我看見了另一個我,隻不過是那樣的模糊,但我依稀能辨别得出,那個穿着紫金道袍的人就是我。
再醒來之時,天已經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是大亮的了,已經是找不見李大川和林入畫的身影的了。身邊隻有唐小灣立在那等着我,看着我醒來,唐小灣一臉的驚喜跟我說道:“那個胖道士說不讓我打擾你,我也沒敢叫你,剛才還想着是不是你醒不過來了呢。”
“現在幾點了?”雖然是一宿沒有安穩的睡下。但是就這麽直直地坐了一宿我卻沒有一點勞累之感,除了後背有些僵硬意外,倒是更加感覺神清氣爽了不少。
原來,這就是爲什麽林入畫隻靠打坐來緩解自己的疲勞的原因了吧。
我彎腰活動了一下,順便問了唐小灣一句:“現在幾點了?”
“都快吃中午飯了。”唐小灣約莫地給了我一個大概的時間,然後又指了指炕桌上的東西跟我說:“那些是胖道士留給你的。”
我湊上去看了個分明,有那把林入畫送給我的金錢劍,一沓黃色的符紙,兩隻毛筆,一本書和一個紙包。
我将這個紙包拆開來,裏面是一捧着的朱砂。
看來,這朱砂和黃紙是留給我讓我學習畫符用的了。
“他們走之前還說什麽了沒有?”我一一看過炕桌上的東西以後又翻了翻那本書,其實我是想看看那書中的名堂的,可實際上除了道門兩個字以外我也是基本上都再不認識的了。
我本身就是農村沒上過學的娃娃,字認得的本身就不多,如果這本書要是讓我自己去看多少對我來說都是件極其甚至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雖然畫符的章節裏面每頁是有符圖的,可是我知道,其實這上面的文字才是重點,思來想去以後,我的目光落到了唐小灣身上。
我問唐小灣:“你認得字麽?”
我問的其實是挺不好意思的,想來也是,我一個大小夥子居然是目不識丁,要靠一個女人去看書,實在是有些慚愧的。
在當時這個時候,我就是時下流行所說的“盲流”了。
讓我感到欣喜的是。唐小灣是點了頭的,她看看封皮上的幾個字,然後讀給我聽:“道門經典藏。”
這麽複雜的字她一個女娃娃居然認得,我是很驚訝的,在這種落後的農村。隻有生了男孩的人家才會送自己的娃娃去讀書識字的,女娃基本上都是隻用來傳宗接代生育的,給女娃娃讀書就是一種浪費了,到了年歲的女娃娃都是直接定了聘禮叫了媒婆就給說人家去了。
我是沒想到唐小灣居然受過教育,不過也是,在我們村兒裏,老唐叔家的條件還是不錯的,她家裏人重男思想也沒有那麽嚴重,估計也是愛女心切。
不過也得虧是這樣,唐小灣也可以幫我去認那些對我來說就像是天書的字符了。這樣我也不算是無從下手了。
唐小灣和林入畫是去了後山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我想在最短的時間裏能最大的提升自己,等到他們在見到我的時候就是一個不一樣的趙長生了。
“小灣姐,你能不能幫幫我。讀讀書上的字兒,我不認得。”我笑的有點窘迫,實在是不太好意思。
唐小灣笑的甜甜的,滿臉的理解,畢竟這個村兒的人口沒那麽多。每家每戶的情況大家也都是八九不離十的了解的。
道門有五術,七十二般變化,包括了萬千想象。
唐小灣一一讀給我聽:“命術:人從何處來,将往何處去,人的命運與生存環境有何聯系,與日月星辰有何聯系
蔔術:如何知曉自己的命運,如何通過大自然的變化預測自己的命運,如何通過天象預測命運
相術:如何了解命運的變化,自然界的諸多變化如何影響人,天象改變會給人帶來什麽樣的變化
醫術:如何挽救命運中的不幸。如何将自然界諸多因素爲我所用,如何求助于天而爲人造福
山術:如何改變自己的命運,如何借助自然的變化改變自己的命運,如何借助天體天象改變命運。”
說完,唐小灣又看看我,眨了眨眼睛問:“你想先聽哪一章,我讀給你聽?”
對于這種看起來就很複雜的事情,我覺得我還是循規蹈矩的要合适的多,因爲李大川是給了我意見的了,所以我還是決定按照他給我的思路來。
因爲入道門這件事是很困難的,所以本着一口吃不成個胖子的原則,我還是決定路要一步步的走,馕要一口一口吃。
道士的通靈過程由靜觀,感通,靈維三部組成。靜觀是基礎。感通是技巧和火候,靈維是結果。靈修時,在對某種特定信息能量的寂靜觀想中,該能量會源源不斷向自身傾注,寂寂行之。入于寂定之境。
在此境界中尋找自身與宇宙的對應敏感點,天人合一的契入點,得此一竅,感而通之,則可直趨靈維之境。可是這現階段的我來說是遙不可及的,所以,畫符可能是現階段的我最佳的修煉之微了。
于是我爬上炕,拿起符紙和毛筆,思量了一下然後跟唐小灣說:“先幫我找畫符的那部分。”
道門裏的道士畫符都是很有講究的,剛入門的叫做道學,相當于是道門學徒的身份,是要以步罡踏鬥作爲修持核心内容的。
專以練各種符咒作爲修持的,每種符咒都可以使人産生不同的變化。
用一道符或一種咒起修,然後經過七七四十九天或九九八十一天或一百零八天,從自心中流露出一道心符或心咒,憑此自心流露成就一切的。
所以說,符是心符,咒是心咒。
黃符紙上的符咒就是一個人心。
“好,”唐小灣輕輕的迎合了我一聲,然後輕輕的翻動着書頁,細細的給我找着最初的适合我的。
唐小灣還是一個很細心的女人的,我知道,她是怕太大的外界的聲音會饒了我的心神兒。
因爲我知道鬼是不能碰朱砂的,所以也沒有讓唐小灣去幫我磨墨了,自己撸胳膊挽袖子的動手豐衣足食。
我細細的墨碎了朱砂。這研磨的觸感和頻率讓我的心裏突然燃起了一股熟悉的感覺,心裏一動燥熱,我突然覺得,這個磨墨的感覺很是熟悉,甚至是這個朱砂的氣味。
可是我卻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有過這種感覺的了。
我感覺自己就如同水到渠成一般的心境相通。就像是一個大師,擺出了自己千年的架勢,觀坐在硯台之前,提筆研磨。
就在炕桌前跪下來一鋪開黃符紙的那一瞬間,我的心就突然的莫名地靜了下來。看着眼前的黃紙,我竟然有了一種錯覺,我在那個黃符紙上看到了朱砂應該行走的紋路,然後竟然一氣貫通地畫了下來。
這畫符時間裏,仿佛全世界都隻剩了我一個人。
在提筆沾了朱砂鋪開黃符紙的一瞬之間,我的煩雜的心竟然是出了奇的毫無雜念的,這種感覺是連我自己都陌生的。
唐小灣的表情從最初的關切變成了驚訝,她甚至在我符紙畫完以後生生的往後退了一步,然後看着我一臉的不可思議,唐小灣說:“長生,這個符你畫成了!”
“成了?”我攤開符紙自己看了一遍,,果然是有那種和普通紙不一樣的感覺,可是這種感覺我是說不出的。
說句實話,剛才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在思考什麽的情況下畫成的了。隻是覺得這種感覺很熟悉。
“長生……你……你的臉……”唐小灣剛才爲了替我喜悅的心情而露出的笑臉此刻卻突然變了神兒。
“我的臉?怎麽了麽?”我下意識的擡手摸了摸,并沒有什麽特别的感覺。
制心一處,無事不辦。道法說到底就是把我們得精神集中起來,凝合到一點,就能發揮巨大得作用。默然澄心,身心收斂,外境不擾,内心無動,身口意安住于清淨之中,則妄想不生,迷惘即去,心性現前,正念便生,正念久久凝定,則可直入寂照不二之定境。定境深邃,凡心驅除,到此境界,心言無二,開言即法,以前所修所研一切均成魔障,唯心是道,唯心是法。
唐小灣的表情一閃而過,而後恢複了平靜,她揉了揉眼睛,就像是自己看花了眼一樣地再次瞪大眼睛仔細打量着我,然後跟我說:“剛才你的眉心閃過一道光……可能是我看錯了吧。”
再回頭去看看炕桌上的符紙,心裏那種熟悉的感覺愈演愈烈了,總感覺,這個場景在哪裏是似曾相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