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入畫沉思了一下,然後警惕的和我們說道:“不對勁兒……”
“他娘的,真是夠刺激夠玄乎,你說,這到底能是咋個回事嘛?”李大川當然是也感覺到了不對勁兒到地方的了,這會兒聽了林入畫的話以後倒是更像是認證了自己的猜想一樣:“難不成是……”
這就是我最讨厭林入畫和李大川他們兩個人的地方。
他們兩個人說話都總是說的半兒拉嗑叽的,吊胃口吊得直麽讓人惡心。
我聽他倆說話實在是讓自己的心累的不行了,再加上這件事本身就是關系到我自己的親爹的,現在的我真的是心焦氣躁的一碰就能炸了天了。
看着他們兩個人這話裏有話的意思。我隻能焦急地催促着他倆人說道:“啥個意思嘛!你們倆個能不能把話說明白啊!就你倆人懂得跟什麽似的,把我一人兒當成二傻子似的蒙在鼓裏!”
其實說實話,我是真的有些生氣的了。
他們兩個人本來就是相處了很久的了,用一句讓我心裏多少都會有些不痛快的話來講,他倆兩個人至少也都是同生共死過幾次的人了。又都是道家的修煉之人,多少都是能把同一個問題看通的。
而我卻不是,很多時候,尤其是看着林入畫和李大川一同站在我面前,把我護在身後的時候。我總是感覺,自己就是個多餘的拖油瓶子一樣的存在,我除了會給林入畫給李大川甚至給身邊的所有的人帶來喪氣和麻煩以外,我真的是什麽正事都做不了的。
最起碼,從認識他倆開始,我是什麽正事都沒做過的。
“如果不需要我,我就不跟着亂摻合了,你們倆商量着吧,我去跟奶奶給你們做飯去了。”這句話說得本身就是帶情緒的,我說完了這句話以後轉身就要往屋外頭走。
是林入畫一把拉住我的。
林入畫完全是能感受到我說出口的話語中的情緒的波動的,她擡起頭看着站在炕邊沿兒上的我,眼睛中閃過一絲心疼的神情。
她穩定着我的情緒,然後跟我說:“長生,你别生氣,這事是我倆做的不對了。你先坐下來,因爲這事實在是太複雜了,是我和大川還沒有辦法确定到底是怎麽回事,這樣,你先坐下,聽我給你慢慢說。”
我順着林入畫往下拉我胳膊的勁兒沿着炕梢兒坐了下來,手不住的摩挲着爹的皮囊,這一瞬間,摸着爹的這幅子人皮,我的心裏竟然有了異樣的感覺。
可是我沒有把這個不一樣的感覺告訴林入畫和李大川。
就算是我隻是個門外漢,可我還是長眼睛的,能看出這件事兒詭異地方的,所以,這個時候,我也不敢打斷林入畫和李大川的思路,所以,我還是把這個感覺放在了心裏。
接着,我就沖林入畫道:“你們快說啊。”我催促着他們兩人。
眼前的林入畫和李大川又對視了一眼,然後隻見得林入畫點了點頭,就像是他們兩個在做最後的确認一樣。
林入畫終于還是開口跟我說了,她說:“長生。你爹他和阿玖姑娘不一樣。”
聽林入畫說了這句不一樣,我蒙圈了,哪裏不一樣了,不都是被畫皮鬼吧了皮了然後滅了魂兒了的麽?
看着我這副表情,他們也沒有太多的驚訝,相反,李大川也脫了鞋上了炕,然後用食指和中指并攏,夾起了我爹的皮囊,仔細地前後檢查了一遍,這才放下皮囊跟我說:“林入畫說的沒錯,你爹和阿玖姑娘的死法雖然一樣,可是這扒下來的人皮卻是不一樣的。”
林入畫接着李大川的話跟我說道:“普通的人皮,離了血肉營養的供給是會幹枯的這你也是知道的了,但是。你爹的這一整張的人皮從身上扒下來以後,時間過了這麽久了,不但沒有幹枯不說,反而,現在是還出現了不一樣的地方了。這也是我倆疑惑的地方,普通的人皮,就拿阿玖姑娘的來說,都是不可能做得到的。”
不一樣的地方……難道是指剛才我爹在李大川的裏懷兜兒裏的時候,我爹的皮囊自己燒了那些黃符紙的事兒了?
李大川沒有給我發表自己看法的機會,因爲約莫着他也是知道我作爲一個地地道道的外行人是不會有什麽往深處悟了道的想法的,他就直接接過林入畫的話碴子,還撿了兩張剛才抖摟道袍而掉在炕上的紙灰,攤在手心裏給我看。
然後李大川跟我說道:“小子,我就這麽跟你實話實說吧。你爹這張人皮可是個大事兒,而且,很嚴重。”
“什麽意思?”我聽的心煩,就求着他直接把話跟我明說就得了:“李大哥,我求你了,别跟我兜圈子了,你就直說吧。”
這件事是事關乎了我爹的,我也是沒辦法不亂了心神兒的了。
“林入畫,你能不能多抽出點時間,有空好好教教你這徒弟,這是啥領悟能力。”李大川明顯對我的領悟力非常的看不起,他連帶着林入畫還好生埋汰了一通,損夠了這才跟我說了這件事的原委。
他耐心的跟我解釋道:“就算是燒黃符紙,也是要分人的,我這麽跟你打個比方吧。燒黃符紙大多數情況下都是一根火柴就能解決了的,但是,如果是同樣的一張黃符紙,你奶奶可以燒着,你也可以燒着,我也可以燒着。”
他緩了一口氣接着說:“如果是你奶奶燒了這張符紙,那就無異是跟拿火柴點了一張普通的草紙是沒有啥區别的;而你燒,可能會是把這張符紙裏的符咒多少施展一點的,而不是完全沒有效果的;但是,如果是換做了我燒,就是會讓它全部的威力都釋放出來,我這麽說你懂麽?”
聽他這麽跟我解釋完了,我聽的其實也是挺明白的,要是說怪那也就隻怪李大川嘴太笨,他解釋了這麽一大堆的話,無非不過就是想告訴我,不同的人燒同一張符紙是會有不同的效果的罷了。
李大川沒有管我臉上的的表情變化,他是自以爲他講的是很明白的,于是跟着又說道:“很少有人能把一張符紙不用火柴就能點燃的,這需要極強的道行或者也可以是這個人本身體質就很特殊。就是說他五行之中要挂身上的火,這兩種情況下才能真正的辦到不用明火就能點燃黃符紙。”
“可是,就算是能點燃也能釋放法力了,那也需要是個活人,你爹已經死了。就是魂兒沒滅的話,鬼也是不敢碰黃符紙的,所以--”他匝匝嘴:“這事有問題。”
聽到這,我腦子一晃,我倒不是想問我爹是咋燃着這把符紙的,我更是突然想問李大川,林入畫是屬于這兩類人中的哪一類。
因爲我幾次都是見過林入畫食指和中指夾着黃符,在空氣中抖了抖就間那符紙着了的。
但是這事兒光用腦子想來也是可以知道的了,林入畫一定是前者了,擁有極強的功力和很深的道行的,所以我也就沒再多問了。
而很多年以後的後來,我才知道,林入畫是屬于李大川那句話裏的任何一類,因爲她生來就是一個特殊的極點--不過這也都是後話了。
林入畫認同了李大川的話,點了點頭算是作了回應也是對他說的這番話做了肯定。
緊接着。林入畫就皺着眉問李大川:“剛才你那麽心不靜地暴躁是因爲這些符紙?”
李大川一直都是個心性平和的人,雖然表面上表露出來的是給人一幅不着調不靠譜的樣兒,但其實,他還是很細膩的一個人。
剛才在村你們面前表現出了那個樣子,确實是反常的有些離譜了。
聽了林入畫的問題以後。李大川點了點頭,露出一臉的無辜的表情,這會子的他就像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娃娃,癟着嘴嘟囔着:“剛才我都快壓不住了,這兜兒裏七七八八的符紙可是幾乎都被長生他爹這張皮給我燒沒了的。”
我以爲他說的忍不住無非就是紙着了火以後燙在身上的疼痛感罷了。
于是我就跟他打了個哈哈,我說:“你這皮糙肉厚的,不就是燙一下的,你怕啥,我奶奶那麽大歲數的人了,做飯被柴火堆燙起了那麽大一個泡也沒說啥,你看看你,身上連點紅都沒有,還在那嘎達亂矯情。”
李大川聽我這麽一幅外行人的樣子說他,他立刻就不高興了,此時是陰沉着臉。滿嘴的教訓口氣跟我說道:“如果單單隻是我燙了一下,我是不會變成剛才那樣的,就像你說的,我是皮也糙,肉也厚的。一點點燙傷對我來說根本不算啥,但是,我真正壓不住的是那些符紙裏的法咒施展出來的威力,要不是昨天晚上符紙已經是用了一大半的了,再加上我道行深厚點,要不然,站在站在你面前的李大川就是魔了。”
“魔?啥魔?”聽了他這話,我還是聽出來了這事兒的嚴重性。
“走火入魔。”林入畫淡淡的跟我解釋說。
“那你這麽難受是因爲那些黃符紙的法力?”我追着李大川問道。
“嗯,而且,你爹這張人皮至少是釋放了那着符紙裏一半的法力的,就算不說是百分之六十,百分之三十還是有的,所以我說、這是個大事兒。”
我捋順了一下李大川和林入畫剛才說的所有話的意思,總結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
我爹的人皮不但燒了這些符紙不說,還釋放了這些被燒符紙的一部分法力?
如果說我這種被林入畫收入道門,跟林入畫和李大川混迹這麽久的半吊子來說也隻是能釋放出一個符咒的部分法力的話,那我爹……
我爹一個土生土長的農村人,居然一下子燒了一把的符紙,還釋放了這些符紙的法力?
那……怎麽會是這樣的呢?
我爹……我爹他已經死了啊,而且他隻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普通的農村人……他是怎麽做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