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淡的月光下……我看到了那畫皮媚鬼真實的模樣……
林入畫站在那，看着眼前這隻蛻了皮的畫皮鬼，目光如炬，直到那隻畫皮鬼完全露出了真身，才淡淡的笑了一下，并起劍指，雙手掐起了訣。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畫皮媚鬼的真身，讓我也真是有點大開了眼界了的。
據說畫皮媚鬼生前長相都是極其醜陋的，然而這真的不是謠傳，眼前的這個扒了阿玖姑娘皮的畫皮鬼真是不知道以什麽方式去形容她的長相了。
那畫皮鬼此刻的面目隻能用猙獰來形容了，她青面獠牙的死死盯着林入畫，幾乎是沒有眼球子的眼睛隻剩下一個空洞洞的眼眶，就像一個黑漆的洞子口一樣，讓人不敢去看，因爲沒有人知道從那黑洞子裏會鑽出什麽妖魔鬼怪來。
她尖銳刺耳的聲音穿破我的耳膜，跟着與她站在對立面的林入畫說道：“你真的以爲你可以消滅我？”
林入畫剛才一直都是隻擺好了姿勢時刻準備着的，這會子聽到畫皮鬼說完這話以後居然笑了出來，她垂下了雙手很認真的看着對面的那隻畫皮鬼，說的輕描淡寫，道：“是的，我以爲我是可以的。”
隻是說了這一句話以後，林入畫果斷沒有一絲猶豫的再次擡起手，雙手掐訣封印，嘴裏吟唱道：“天元太一，精司主兵，衛護世土，保合生精，華衣繡裙，衣冠青巾，青龍左列，白虎右賓，佩服龍劍，五福之章，統領神官，三五将軍，有邪必斬，有怪必摧，敷祜福祥，啓悟希夷，邪怪消滅，五帝降威，護世萬年，帝德日熙，黃龍降天，帝壽所期，景霄洞章，消魔卻非，急急如律令。”
她念的朗朗上口，這段法咒在她嘴裏就像有了生命一樣的，慘淡月光照射的還有些亮度的天空再次招來了黑雲遮月，黑暗再一次就這麽毫無防備的襲來。
我在戰場之外都是可以感受到了氣壓的降低封，這個氣壓和氣氛着實是讓我的胸口是不太好受的了。
“她念的是什麽？”面對這麽大威力的可以改變自然的法咒，我突然好奇起來，道門那麽多的咒語裏他們那些修道之人是怎麽知道該在什麽時候用哪一個的，而且，那麽多奇奇怪怪的咒法條例他們都是怎麽樣一個一個的背下來的。
如果換做是我，我估摸着沒個十幾年的時間，我是是萬萬不可能背下來的了。
“殺鬼降魔咒。”李大川看着面前的那個隻屬于兩個女人的戰場，并沒有顯得十分的緊張的樣子，反而在聽到林入畫念完這個咒語以後，氣定神閑地跟我聊起了天。
在李大川的眼裏，在那畫皮媚鬼出現的那刻起，他就完全成爲了一個看戲的局外人。
而其實，這一夜的我，一直都隻是個看戲的局外人。
“诶，小子，你覺得她們倆誰能赢？”李大川一臉的賤笑，此刻他倚着我的肩頭，把他整坨的肥肉都靠在了我的身上。
誰能赢？在我心裏那無異的一定會是林入畫會赢的，而且看李大川的樣子就知道了，李大川滿臉的放心就能看出來在這場戰争中林入畫還是很有把握的。
“小子，你想啥呢？也跟爺樂呵樂呵呗？”李大川拿拄着我肩膀的胳膊肘兒怼了怼我，然後問我：“你是不是覺得那畫皮媚鬼和林入畫根本都是沒有可比性的？”
“是啊。”我誠實的點點頭，在我心裏，真的就是如李大川說的那樣的那麽想的。
我以爲李大川會順應我的回答點頭迎合的，可是卻并沒有那樣。
李大川拿手摸了摸他下巴已經冒出來的胡茬子，眯起眼睛，目光再次投向那個隻屬于林入畫和畫皮媚鬼的戰場，許久，才和我說道：“她們兩個真的是不相上下的，幾百年前的那場決鬥中，就是畫皮鬼那麽一個小小的失誤，林入畫才能在那場戰鬥中最後赢了那個畫皮媚鬼，而事實上，她們兩個人的實力都是道門的好手。”
我聽的有點糊塗，什麽幾百年前，什麽林入畫和畫皮媚鬼，什麽道門……
難不成在此之前，林入畫和那畫皮媚鬼就是認識的了？
李大川看我滿臉的疑惑，也是閑的實在發慌，于是就跟我講起來了一個十分久遠的故事。
那個時候，林入畫還是林入畫，而畫皮女鬼是有名字的，她是林入畫和李大川的老相識了，她叫做秦琳。
秦琳比林入畫其實是更有道風仙骨的資質的。可是在一場十分正規的道門的選拔之中，林入畫和秦琳都是作爲道門之師長推薦的兩個最看好的人選，而在此之前，她們兩個人的關系還是挺好的朋友的，一起打坐，一起學道，一起鬥法。
那個時候，因爲事關重大，參與這件事的要去執行任務的道門中人都是要牽了生死狀之類的文書的，而這場任務也是關乎道門存活的。
秦琳和林入畫作爲最有前途的兩個人都懷揣着誓死捍衛道門的情懷站到了一個戰場，作爲了相互競争的對手。
實力本來旗鼓相當的她們在鬥法場上掀起了雲雨，着實震撼了道門的衆人。
在規則面前，隻有成敗，三天三夜的較量，本來較着勁兒的秦琳卻因爲眼睛中不慎進了沙子而敗落了一招兒，以至于被林入畫一個法印給打散了力氣。
成敗已分之時，林入畫作爲道門選拔的可用之人去征戰的時候，秦琳因爲落敗林入畫而不甘心，心裏因爲承受不住這份挫敗而自盡，死法也是極其殘忍的。
用她當時的想法就是在懲罰自己。
她自己挖出了自己的雙眼，真的就是當泡兒踩了。
因爲是道門中人，陰司不敢收秦琳的魂魄，以至于她死後都不得投胎，所以她自甘堕落，成了遊魂野鬼，因爲資質好，她自己修煉化成了畫皮媚鬼，爲的就是有朝一日再次接近林入畫，奪回來屬于她的東西，所以才又造成了今日的這般模樣。
同一個戰場上的同一對兒人，就像幾百年前那樣再次站在了對立面，想來還真是有些悲哀的了。
看到我的臉上露出了難過的神情，李大川一拍我的肩膀，大大咧咧的說：“時間久了，你就知道了，在生死勝負面前，兒女情長都是很多餘的。看多了也就淡了，你知道道門之人爲什麽都不成親了吧？”
“怕有牽挂？”看着李大川黯然神傷的眼神兒，我突然開始好奇另一個問題：“那我師父也是不成親的麽？你們就沒有自己喜歡的人麽？”
人生苦短，在我眼裏如果沒有一個合适的喜歡的人來陪伴自己真的是一件很失望的事情。
“有啊，你師父就有啊，從幾百年前的那個人就駐在她的心裏了。”李大川的目光透過我，裏面有淡淡的憂傷。
“是誰？”聽到林入畫有喜歡的人的那一瞬間，我的心就像是被針紮了一樣的難受。
李大川避而不答我這個問題，再次回過頭去看那兩個女人支撐起來的戰場。
“等等。”我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伸手去扳過李大川的肩膀，我滿臉的不可置信，就像我的世界被颠覆了一樣。
“你剛才說什麽？幾百年前？”
幾百年前？那我眼前的這兩個人到底有多少歲數了…
幾百年前的林入畫和李大川……
幾百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