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得正嗨,季涼的手機響了,幾個人目光瞬間鎖定他。季涼頂着壓力,拿起手機,一看是默然的來電。旁邊的人注意到季涼微動的眼角,一伸手乘其不備,把季涼的手機搶了過去,接通開擴音一氣呵成。季涼拿回手機瞪了他一眼,他無所謂地聳聳肩,但是桌上的其他人都無聲地爲他豎起大拇指。
季涼正準備說話,電話那頭的人已經開腔了,姑娘清亮的聲音在嘈雜的背景音樂中尤其突出,“喂,哥。”哥?桌上的其他人都壞笑地看着季涼,這都什麽發展,叫哥了?季涼抽了抽嘴角,她該不會打錯電話了吧?白激動一場。可是接下來電話那頭的話,讓在場的人都感到了不妙。默然那邊不等自答,“哥,我沒幹嘛,就是來酒吧接個人。”季涼也感到了不對勁,開口就問,“你在哪呢?”不知道那頭有沒有聽到,季涼一連問了幾遍,默然才驢頭不對馬嘴地回了句,“哥,你放心啦,十分鍾我就出去,最遲十分鍾。還沒出去你就來dark找我好吧,反正公安局的刑警大隊就在這附近。”頓了頓,那頭又說,“好好好,哥,先挂了吧,我去找人。”電話被挂了,桌上的人面面相觑,季涼一激動起身椅子都帶倒了。阿甯沖着已經跑出去的季涼喊,“别太急,應該隻是遇到麻煩而已。”
出了門,季涼直接一路跑過去的,他該慶幸今晚在這裏聚餐,離dark不遠。他其實并沒慌,他的思維還能轉動,隻是聽到默然虛虛掩掩的話就下意識地忍不住擔心。以默然小狐狸的本質,估計是在故意警示對方。一路飛奔,兩三千米的距離,季涼沒花十分鍾就跑到了,這還是他自從畢業後第一次這麽拼命奔跑。
酒吧裏燈紅酒綠,金屬音樂嘶啞得刺耳。季涼穿梭在擁擠的人群裏,燈光一直恍着他的眼,很煩躁,他現在都想不通以前他們怎麽會喜歡這種環境。突然聽到一聲叫好,季涼猛然回頭,就看到吧台那邊的默然,仰着頭,一杯白酒下肚,緊接着又拿起一杯,周圍的叫好聲更盛。季涼一把推開身邊的人,幾個跨步到默然身邊,伸手奪下她的酒杯。酒杯一到手,季涼就聞到,不低于五十度的伏特加,他難以置信,剛剛默然就是一口氣喝了一杯120毫升左右的伏特加。“傻子!”他想起銷售部經理千叮咛萬囑咐的,小默不能喝酒。默然見到他,愣了一下,應該是不太懂他怎麽會過來。
英雄救美的場景一出現,四周的人群起哄得更厲害了。離默然他們最近的是兩個流裏流氣的男人,一見到季涼過來,扯着嘴角笑了一下,“這就是你刑警大隊哥哥?”這句話顯然是問默然的。
季涼這一身,怎麽看也不像刑警。默然倒是不急,在季涼沒開口直接就面不改色地說,“怎麽會,這是我男朋友,估計是我哥告的密,來抓包的。”千穿萬穿,謊言不穿。季涼一時不知道默然要做什麽,沒有搭話,隻是聽到她說男朋友的時候,有點欣喜還有點黯然。
“那這酒還喝不?”其中一個男人用下巴指了指季涼手中的酒。
“當然喝!”默然說話的同時,是季涼拿着酒回撤的手。乍一聽到默然這樣說,季涼腦裏湧起的是難以抑制的憤怒,他憤怒默然這樣不愛惜自己,也憤怒自己面對這種場景完全不知道要做什麽。默然去拿他手中的酒,他隻是下意識攥緊,不給她。默然索性一把抱住季涼的腰,仰着一張委屈臉,原本圓圓的杏眼現在多了幾分魅惑,說出男女朋友間的哀求,“老公,就這一次好不好?”說着臉頰還蹭了蹭季涼的胸膛,“就一次好不好?回家任你處置,相信我嘛老公。”看起來就像是對着丈夫撒嬌的小女人。季涼完全死機,恍惚中,是默然拿走了他手中的酒,在他剛反應過來,默然已經一杯下肚,伸着舌尖又對他撒嬌,“隻是有些燙而已。”季涼的思維清晰了很多,剛進來看到默然喝酒一時激動,忽略了很多細節。再看着默然兩杯酒都喝完了,仍沒有一絲醉态,他似乎有些懂得“小默不能喝酒”那話,有不少水份。
“好酒量!”旁邊的兩個男人打斷這邊甜蜜的氛圍,眼神微閃。
“所以,就輪到兩位大哥了!”默然笑眯眯的,像隻小狐狸,“我親自調酒,相信兩個大哥也會給我個面子的吧!”季涼捏了捏默然的臉,喝這麽多酒就是爲了現在吧,果然是亮爪的小野貓,被欺負了怎麽也要報複回去。
“那是那是。”兩個男人也沒在意,估計他們以爲,頂多是難喝了點。
默然吩咐吧台的調酒師給她準備東西,看着調酒師一臉怪異的離開,季涼也好奇了。等調酒師端了一盤白酒上來,默然笑眯眯地道了謝,還給了小費。默然準備好了開始調酒,周圍的人都興奮地看着,離得最近的季涼嗅到那一杯杯的白酒,心裏爲那兩個男人點根蠟,面前的一杯杯白酒沒有哪一個是不超過五十度的酒,同時也沒有哪一個不是劣質到有些都停産的酒。能找到這些酒,怪不得默然要給小費。默然調酒的動作讓喧吵的酒吧漸漸安靜下來,觀看的人都不自主地屏住呼吸。她的動作很漂亮很靜谧,行雲流水,一氣呵成,雖然這明顯的是泡茶調茶的動作,季涼就見過默然在茶水間調過花茶。默然的側臉在恍惚的燈光中尤其靜谧,讓季涼想起了第一次注意到默然,有種歲月靜好的畫面感。
“咯噔”一聲兩杯酒靜靜地放在吧台,打破了安靜。默然剛剛的文靜不複存在,嘴角上挑,“呐,感情深一口悶,兩位大哥一定不要客氣。”這兩杯酒看起來真的沒什麽特殊,那兩個男人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起來酒杯。喝之前,默然好心地勸告了他們一聲,“最好一口啊。”其中一個男人毫不猶豫,一口喝下去,頓時滿臉通紅,罷了隻聽見劇烈的咳嗽,像是要把肺咳出來一樣,還沒咳幾下,人就轟隆一聲倒地不醒。場内一片嘩然,另一個男人拿着酒杯的手一下子收緊了。默然淡定地揮揮手,“沒事,他喝醉了而已。”酒吧的幾個員工過來檢查一下,證明果然是喝醉了。既然沒事,默然看了看另一個男人,意思很明顯。這個男人自認爲聰明地不學前一個人,決定小口小口喝酒,結果看他表情就知道有多痛苦,慢慢被折磨呀。到最後,當他燒紅了臉喝完了酒,以爲沒什麽事的時候,剛舒一口氣,就像前一個男人一樣,轟然倒地。
默然敲了敲吧台,對着服務員說,“酒錢找他們付。”看着服務員一臉苦惱,默然又建議了他們一番,“直接翻錢包拿錢就是,這麽多人給你們證明呢!他們不會賴你們賬的。”想想好像還不夠,默然又補充了一句,“你們酒吧也不包吃住,人就扔馬路上吧,寬敞!”酒吧頓時安靜了。最毒婦人心,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在場的衆人都是如此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