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衡的耳邊傳來隐隐約約的類似電流一樣的“呲呲”聲，他閉上眼睛，深深地呼吸，臉上充滿了享受，似乎這聲音對他來說猶如天籁之音，他知道這就是時空隧道被打開的聲音，隻要再多一會他就可以完成自己的願望了！

不行！趙衡猛地睜開了眼睛，現在還不是時候，蘇覓的能量不夠穩定，很有可能帶着他穿梭時空的時候，會失去控制，那樣的話很有可能兩人都會陷在時空隧道裏無法出來！即使因爲有蘇覓自帶的時空保護自己不會出現什麽危險，但是什麽時候能夠回到真實世界就不好說了！

他需要多做幾次實驗，沒錯，他需要更多的試驗品！

趙衡拿出一支針管，注射在了蘇覓的靜脈上，處于精神崩潰邊緣的蘇覓瞬間安靜了下去，她緩緩地躺了下去，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闆。趙衡愛撫地摸了摸蘇覓的頭發，就像對待一件舉世無雙的珍寶一樣。在趙衡眼中，蘇覓就是一件世間無價的珍寶，隻要有了她，他就可以回到屬于自己的年代去，那個屬于自己的輝煌的歲月。

***

邱尋的眼前出現了幻像，那幻像似乎是在他的腦海中，又似乎是在他的眼前：長發飄飄身材嬌小的女人，她踮起自己的腳尖想要親吻自己的臉頰，卻仍然夠不到的可愛樣子；她嘴裏塞滿了零食，手裏卻仍然不停歇，就像隻貪吃小倉鼠似的呆萌樣子；她和自己乘坐在粉白相間的熱氣球，翺翔在天空時，那如同孩子般的興奮樣子……

一幕幕像電影一樣在邱尋的眼前閃過，似曾相識又好似從未經曆，唯一的共同點就是他永遠看不清這女人的臉！爲什麽？這種刻骨銘心的感覺到底是爲什麽？！這個女人到底是誰？

耳邊傳來的電流聲音逐漸消失，眼前的幻像也消失殆盡，像一縷煙，最後的一幕是那個女人轉身離開的畫面，邱尋伸出手去想抓住她，手卻隻是從她的發絲間掠過，女人終是消失在他的眼前。

邱尋的神思終于回歸了現實之中，他看到自己的手就像剛才幻覺中那樣一般向前舉着，手指并攏好似正在抓住什麽，卻終是什麽也沒有抓到。

秦川在一邊呆呆地看着他，邱尋剛才的樣子真是把他吓壞了，就像是瞬間魔怔了一樣，他雖然看着自己，可是眼睛卻好像透過自己看到了别人，表情既懷念又痛苦，幾近癫狂。

“邱尋，你，你怎麽了？？”

“我，”邱尋緩緩回過神來，他看着秦川，把瞳孔的聚焦凝在他的身上，“我不知道，真的，我不知道……”

秦川驚訝地看到邱尋的眼眶紅了，什麽樣的事情居然讓邱尋這樣一個開朗樂觀的堂堂八尺男兒居然悲傷到想哭？！

……

秦川倒了杯茶，走到公園長椅邊，遞給邱尋，在他的身邊坐下來。

“跟哥們兒說說，剛才怎麽了？！”秦川喝了一口茶，深深地呼了一口氣。

“秦川，剛才你有沒有聽到什麽奇怪的聲音？！”邱尋有些木木地問着秦川。

“奇怪的聲音？你是說就你剛才情緒不對的時候？！沒有，我什麽都沒聽到！你聽到什麽了？！”

“我聽到的聲音就像剛剛蔣大爺提到的那樣，是種類似電流的’呲呲’聲音，你真的沒有聽到麽？”

秦川仔細地回憶了一下，“真心沒有！蔣大爺剛剛才提到這種聲音，若是我聽到了我肯定會注意到的！邱尋，你會不會隻是耳朵不舒服啊？！然後因爲之前蔣大爺說起過這種奇怪的聲音，所以你下意識地就把你自己的不舒服想象成了一種電流般的聲音，這不就是那個叫什麽，心理學裏的那個？！”秦川絞盡腦汁地琢磨着那個詞。

“心理暗示！”邱尋提醒了他一下。

“對對，就是這個！”秦川興奮地拍了一下手。

邱尋沒有說話，若是平時他一定會笃定地告訴秦川，以他的心理素質，絕對不會這麽輕易受到心理暗示的影響，那就是他真實聽到的聲音，可是最近自己似乎真的精神不太好！那些詭異的幻像到底是什麽？！

“你不會就是因爲聽到了這個怪聲音所以如此難過吧？！”秦川有些不敢相信，邱尋的心理有那麽脆弱？！

“不是那麽簡單！”邱尋搖了搖頭，“我，我說了也許你會認爲我瘋了！”

“你說說看啊！”

“我覺得我，我的記憶似乎出現了混亂，我總是覺得，我有一個很深愛的女人，我甚至經常看到她的幻像，你知道麽？！就在剛才我聽到那個奇怪的聲音的時候，我就看到了那樣的幻像，我們倆個在一起感情很好很開心，可是我就是看不到她的臉，我也壓根想不起來她到底是誰！”邱尋語氣急促地說道。

秦川的表情有些嚴肅，“邱尋，你覺得你是不是應該，也許去找王姐看一下？”

邱尋的表情有些洩氣，“你也覺得是我的心理出現了問題，對不對？！”

“我不知道！可是自從我們z市特訓認識以來，我從未聽說過你有女朋友！”

邱尋像是抓住了什麽重點，“我們z市特訓認識的，那我，爲什麽，爲什麽特訓會沒有成績？？”

秦川無奈地撇了撇嘴，“還說呢！當時特訓的時候有一個哥們體弱撐不住了，教官卻還是讓繼續訓練，你看不過去，就把那哥們兒扛到了醫務室。那教官也是楞，居然不知道見好就收，還批評你們兩個，讓你們兩個罰跑圈，那哥們剛出醫務室哪跑的動啊，沒跑半圈就跪那了，我們都看不過去，你當時說你替他跑，一個人跑兩個人的份，結果那煞筆教官不讓，你一下就火大了，幹脆也不練了，扛着那哥們就去了市醫院，後來也就沒再回去！不過說真的，你那架勢還真是讓我們隊裏都特服氣！”秦川說着自己就想到了當時的場景，即使現在想到仍然想讓他拍手叫好。

“邱尋，你這些，難道都忘了麽？？”秦川疑惑地問他。

他忘了麽？邱尋皺起了眉頭，不，他沒有忘，自己的确是因爲這件事情才沒有完成特訓，可是爲什麽，爲什麽自己總覺得哪裏出了問題？！秦川說的這件事情他是有印象的，隻是給他的感覺好像是很久以前發生的事情，并不像是兩個月前那麽近啊！

“走吧，回警局了，還有好多後續的調查要進行呢！”秦川拍了拍邱尋的肩，站了起來。

邱尋晃了晃腦袋，決定先放下腦中的疑惑，他站起身，卻突然被遠處的一張長椅吸引了注意力，那看上去隻是一張普普通通的長椅，卻讓邱尋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又是這樣的感覺，邱尋心裏恨死了這種明明陌生的似曾相識。

他快步向着那張長椅走去，秦川看他和自己走了相反的方向，出聲叫住他，邱尋也恍若未聞。

邱尋走到距離那張長椅一米的地方，他停住了，接下來呢？！接下來該如何！？對了！閉上眼睛，快步經過它！邱尋覺得自己曾經就是這麽做的，他閉上眼睛，堅定地邁開了步子，估算着差不多出了長椅的範圍後，又睜開了眼睛。

什麽變化都沒有！邱尋心底是失望的，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麽樣的變化，難道是睜開眼鏡後身邊景色就不一樣了麽？！可能麽？！邱尋心底暗暗嘲諷了自己一下，最近看來真的是太累了......

“邱尋，你到底怎麽了？！”秦川追上了他有些焦急地詢問着。

“沒事！”邱尋失落地搖了搖頭，“沒事，我們回去吧！”

邱尋說完，率先轉過身走了，秦川緊跟在他的身後，一臉的擔心。

***

馮甲死亡的時間爲九月二十三号，而劉十根的失蹤時間也是九月二十三号，兩者之間是不是有着什麽樣的聯系呢？！

“馮甲的屍體在中心公園被發現，但那裏顯然不是第一案發現場，甚至于我們連屍體是怎麽到的那裏都不知道。但是現在有一個問題需要我們先弄清楚，那就是馮甲到底有沒有離開過s市，據馮甲的同學周揚所說，馮甲在九月十号那天請假出的學校，準備去雲南旅遊。如果馮甲壓根就沒有離開s市，很可能他在九月十号那天就被罪犯抓住了！”邱尋坐在會議桌前，看着手中的材料，對在場的警察說着自己的觀點。

“邱尋這個提示說的好，”刑警隊隊長蔣強點了點頭，“如果馮甲是九月十号那天就出的事，那麽是不是和劉十根的案子就不能放在一起比較審理了？”

“不一定，”邱尋搖了搖頭，“兩者案子看似手段完全不一樣，一個屍體被碾碎，一個則是渾身骨頭成了碎末。但是他們有着共同點：第一，屍體都是莫名其妙好似從天而降到了現場，完全找不到兇手的一點點蹤迹；第二，沒有一絲血迹，這種殺人方式完全不像是人能夠完成的！”

秦川點了點頭，“其實我覺得一直有一點困擾我的地方，爲什麽劉十根的屍檢結果死亡時間明明是兩周，但他卻是九月二十三号那天才失蹤的，就好像......”

“好像什麽？”

“好像是時間軸發生了混亂！”

在場的其他警察都笑了起來，“時間軸？！秦川你是不是科幻小說看多了！？”

邱尋卻沒有說一句話，他看着黑漆漆的夜空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中。

***

蘇覓呆愣愣地看着天花闆，她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絕望，不同于對死亡的恐懼感，那是一種好像被全世界遺忘的感覺......

“爲什麽？！”蘇覓喃喃自語着。

“嗯？！”趙衡從自己的實驗數據中擡起頭，“什麽爲什麽？？”

“爲什麽邱尋會忘了我？這到底是爲什麽？就因爲我的自帶時空被你壓縮了，所以他就忘了我？那其他人呢？！其他人還記得我麽？”

趙衡笑了一下，“該怎麽和你解釋呢？！讓我想想……嗯，蘇覓，是這樣，我這麽和你說吧，你是從未來穿越回來的，是不是！？我們就把之前稱作你的上一世吧，這樣解釋起來方便一點。”

“你雖然把時空扭曲了，讓時間退回了半年前，可是上一世發生的事情并不是就這麽憑空消失了，你懂麽？！上一世除了你之外，邱尋，你花店裏的員工以及其他的所有人都經曆了自己該經曆的事情，即使你扭曲了時間軸，那些他們經曆過得事情，也并沒有就那麽不見了，而是像一個曆史記錄一樣被保存了下來。從理論上講，即使時間軸被扭曲了，那些曆史記錄也會重演，這就是人們常說的曆史的必然性。”

“可是由于多了一個你，你就改變了一些人的事件發展。被你影響到的這些人，在你的時空覆蓋到他們時，他們的記憶發生的事件都是和你有關的，可是你的時空一旦不再和他們的重疊，他們因你而造成的記憶空白就會自動被上一世的曆史記錄所代替。”

“上一世你必然不認識邱尋，也不認識花店的那些人，所以他們的曆史記錄裏沒有你，他們的記憶被修正之後，自然不會記得你。上一世花店的那些人他們必然也是在花店打工的，隻是花店老闆并不是你；上一世的邱尋必然也去了z市參加了特訓，他必然也因爲什麽原因而放棄了訓練，隻是那個原因不再和你有關！”

“你明白了麽？曆史事件的結果就像是既定的軌迹是永遠不會改變的，它能夠被影響的隻是原因和過程。可是這種影響難以和宇宙抗衡，一旦你的能量消失了，這個世界所有和你有關的痕迹，被你影響的曆史，就會全部被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