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醫對送回警局的屍體第一時間做出了完整的解剖分析。切開死者的腹腔,清楚地看到水銀由死者的胃部,經由血液流過了全身,胃部由于水銀的凝固而變得異常堅硬。
“死亡時間似乎不短啊!”女法醫說道,“考古隊那邊有給出準确死亡時間麽,我怎麽覺得這家夥死了好久呢?!”
邱尋和秦川相對看了一眼,兩人均是選擇了隐瞞,“估計是因爲水銀的緣故,所以讓死亡時間難以确定吧!而且這家夥還在墓裏面呆了那麽久,那墓裏什麽毒氣沒有啊!?”
“是這樣麽??”女法醫懷疑地看了兩人一眼。
兩人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肯定是這樣!”
“好吧,既然你們都那麽肯定了,我也就不說什麽了!屍體的指甲裏有一部份殘留的皮肉組織,很可能是被害的時候,從兇手身上抓下來的......不過他既然是盜墓賊,那麽哪裏來的兇手啊?!”女法醫顯然還是不相信邱尋他們,一個勁兒地在追問着。
“有可能是因爲,額,盜墓的時候起了紛争,這種事情不是常有麽?!”秦川靈機一動,編了一個理由。
邱尋第一次用贊許的目光看了眼秦川,“沒錯,就是這樣!”
女法醫秀眉一挑,也懶得再去看這二人唱的雙簧,“指甲裏的皮肉組織,盡管已經腐蝕風化,不過dna應該還是可以提取出來的。還有這兩件從他身上搜出來的物品,女人的内衣上面并沒有殘留的dna,估計是被洗過的,不過這個安全套上我倒是提取了三個人的指紋和兩個人的dna,不過你們也不要報太大希望,除非是這兩人曾經犯過事,我們這邊才可能有數據記錄。等我做完數據對比,再叫你們吧,現在出去吧!”
邱尋和秦川一臉懵圈地被趕了出來,秦川摸摸自己的鼻梁,“你說我剛才編的話,她信了麽??”
“信了吧!你編的多好,連我都信了!”邱尋鼓勵地對秦川說。
“可是,可是,人家是法醫啊,應該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屍體好久遠的吧!?”
邱尋漫不經心地瞥他一眼,“我就說你傻吧,剛才好不容易靈光了一下,就算她能看出來這屍體有好幾千年了,她會信麽?她肯定會懷疑是不是自己檢驗錯了?是不是自己的專業知識出了問題?這個時候我們給了她一個合理的台階下,她感激還來不及呢!”
秦川恍然大悟,“你說的好有道理啊!”
“我餓了!我們去吃點東西吧!”邱尋揉了揉自己空扁的胃,“估計這對比得做個一小時!”
“我想吃肯德基了!”秦川看着不遠處的招牌,滿臉的渴望。
“你一個大男人,吃毛線肯德基?!”邱尋鄙視地說道。
然而,下一個畫面,兩個大男人坐進了肯德基裏,點了一份全家桶。
“我怎麽會跟你一起吃全家桶?!”邱尋無奈地看了一眼對面正大快朵頤的男子,拿起了一塊允指雞,啃了一大口。
邱尋的眼睛亮了一下,偶爾吃一次垃圾食品,這感覺簡直就是上了天堂!
“你不跟我吃全家桶,你要跟誰一起吃??你的夢中小美女?”
邱尋的動作随着這句話停住了,眼前的畫面似乎有些熟悉。他好像有種感覺,那個女孩也很愛吃肯德基,最愛買全家桶,因爲抱着很有滿足感,盡管自己崇尚健康生活,少吃垃圾食品,但仍會架不住她的請求,帶她來吃炸雞。就像現在這樣,那個女孩坐在他的對面,吃的滿臉都是幸福。
秦川看着這家夥一臉陶醉地看着自己,心裏一個哆嗦,“喂喂,你沒事吧?!你這眼神,是愛上我了?!?”
“滾!!”邱尋回過神來,發現對面坐着的哪裏是什麽可愛的姑娘,分明是一個大糙老爺們,他瞬間覺得沒有了胃口。
秦川無語地扁扁嘴,“你怎麽能這麽無情呢?剛剛還那麽深情地看着我,下一秒就翻臉了!”
“你演上瘾了?!信不信我讓你用鼻子吃炸雞?!”
兩人正逗着嘴呢,突然發現自己旁邊站了兩個初中生模樣的姑娘,正滿眼冒桃花地看着他倆。
邱尋心下一喜,自己的魅力果然不可擋,連初中生都爲他折服......
秦川則想着,怪不得自己一直找不到女朋友,原來自己的有緣人還在初中啊……
“兩位叔叔,請問,你們是gay麽??”兩個初中女生歪着頭,滿臉挂着興奮。
“噗!”邱尋一口可樂噴在了秦川的臉上,“你們說什麽?!再說一遍??!”
兩個天真的女生見此,還真以爲邱尋是沒有聽見,“請問你們是......”
“停!”邱尋實在不想再聽到這個詞,“我們不是,謝謝,慢走不送!”
“可是,班上的男同學都是在約會的時候才會帶喜歡的人來吃肯德基的啊!”其中一個女生顯然對這個回答有些失望。
“……”邱尋強忍内心的洪荒之火,“那是你們的男同學,太窮!!”
兩個女生瞬間瞠目結舌,一直沒說話隻顧擦臉上可樂的秦川,聽聞此言,也情不自禁地給邱尋豎了個大拇指。
“可是,可是,你剛才看他的眼神透着深情!”另一個女生義憤填膺地說道,她一定要證明眼前這兩個型男之間有愛情。
“……你一個小屁孩,懂什麽深情?!”
“電視上說了,愛情不分年齡,不分國界,不分性别!”女生堅定地說道。
邱尋實在是無言以對了,他掏出了他的終極殺手锏,警員證!
“看見沒,這是什麽?!再不趕緊上學去,我請你們回警局喝茶!”邱尋恐吓地對兩個女生說道。
這招果然百試百靈,剛才還躍躍欲試一臉要讓他倆承認彼此是真愛的兩個小女生,下一秒就竄沒影了!
“現在這年頭,孩子們心裏想的都是什麽啊?!”秦川不由自主地感歎着。
“媽的,都是你,非要吃什麽肯德基,你看看你渾身上下就是個蹲路邊吃包子的氣質,吃什麽肯德基!”邱尋把氣一股腦撒在了秦川的身上。
“我擦,你居然人身攻擊?!”
“怎麽着,你還想告我啊!?”
……
兩人就這麽邊鬥嘴邊回了警局,在外人眼裏還真有點這麽相愛相殺的味道。剛踏進辦公室的門,助手小王就過來了,“尋哥,川哥,有眉目了!”
兩人一聽,立馬不鬥嘴了,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詳細說說!”
“死者指甲縫裏殘留的皮肉組織,和安全套上提取的dna,并不相符,安全套上提取的指紋有幾枚是死者的,但是剩餘的指紋以及殘留的dna我們在數據庫中找到了符合條件的。這個人叫李東,曾因嫖娼被關過兩年,在獄中和别人打架鬥毆,又被加刑了一年。他的妻子叫郝梅,在夜總會做歌手,現在兩個人住在s大附近的光華小區内!還有件事,李東在獄中打架時,被人踹傷了下身,據說已經不能人事了!”
“這個李東會是殺人兇手麽?!”秦川看着邱尋問道。
“死者身份确定了麽?”邱尋并不回答秦川的疑問。
“這個早就确定了,他在這片兒還挺有名,好多人都認識他,叫朱少強。”
“爲什麽很有名?”
“因爲他總是調戲過路的美女,若是趕上夜深人靜時還會沖人家露出下體,有點性變态!”
“呵!看出來了!”秦川冷笑道,“正常人誰會拿用過的安全套當寶貝啊!”
“我們先去光華小區審審郝梅和李東吧!”邱尋接過小王手中的地址,立馬和秦川上路了。
路上,秦川問邱尋,“你覺得這兩人可疑麽??”
邱尋搖搖頭,“我覺得不怎麽可能,作案動機不夠強烈啊!你還記得古源說過的話麽?這幾起案件或多或少都和s大學扯上點關系,我在想,會不會是古源說的那樣,有人在搞什麽不知名的實驗呢?”
秦川想了想,“就算古源說的有那麽點道理,我們也不能跑到s大去,讓他們把所有相關專業的教授都約出來,一個一個審啊!”
“我想再現一下當時的情景,”邱尋說道,“把自己幻想成朱少強,來一個模拟,他從樓下的垃圾桶裏撿了東西,揣起來,然後呢,會發生什麽?是不是就該回自己的避身之所享受了呢?”
邱尋和秦川到了李東家時,兩人都還在家裏睡覺,郝梅是夜總會唱歌的,而李東是夜總會的保安,兩人和普通人不一樣,過得是日夜颠倒的生活。
邱尋敲了好久的門,裏面才傳來了拖鞋踢踏的腳步聲,李東滿臉不耐煩地打開房門,“誰啊!?我草!”
邱尋和秦川紛紛亮出了證件,“警察,來向你了解一樁命案,可以進去說麽?”
李東在聽到警察兩個字的時候早已瞬間萎靡,“可以,可以,那個,警官請進!”
兩人走進屋中,李東立刻就回房去叫自己的老婆了。邱尋和秦川站在屋子裏,隻聽卧室内傳來了争吵聲。
“搞毛線啊!老娘睡覺呢!你個死鬼!”
“梅啊,警察來了!你,趕緊起來!”
“警察?警察來幹嘛?!你是不是又在外面嫖了?看見老娘你不行,跑到外面去雄風大振是不是?”
“真不是,他們是來查命案的!”
“命案?!你殺人了?!我草,李東,你可越來越能耐了!”
邱尋和秦川兩人無奈地相對看了一眼,就這兩人這腦殘的模樣,說是他倆殺的,邱尋他們都不敢相信。
争吵聲漸漸低了下去,顯然是郝梅起床了,卧室房門被打開,李東跟在郝梅後面走了出來。
相比于李東的慫樣,郝梅倒是淡定了不少,憑良心講,郝梅長的雖一般,身材卻很是火辣,這個李東看來真的是在獄中把自己搞傷了。
“那個,警察同志,你們坐啊!坐沙發啊!東子,去搬凳子,咱倆坐凳子!”
李東立馬屁颠屁颠地去搬了兩把椅子。
“那個,沒事,我們坐椅子就好了!”秦川謙讓地說道。
郝梅一揮手,“别!别謙讓,我們倆是被審的,坐椅子比較合适!”
“呵呵,這個,看您說的,我們就是來了解下情況!”秦川對着如此直白潑辣的女人頓時有點語塞。
邱尋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一眼沒出息的秦川,開始了詢問,“你好,那我們就開始了,請問你認識朱少強麽?”
郝梅眉毛皺了一下,“沒印象!”
邱尋掏出了照片,“就是他!”
郝梅接過看了一眼,恍然大悟,“他啊!這個瘋子!我見過,經常在我們小區晃!”
“你最後一次見到他是什麽時候??”
郝梅仔細地回憶了一下,“就在昨天啊,我還看到他了吧!晚上十點左右,我去倒垃圾,然後一邊的樹影裏站了一個人,吓了我一跳。趕緊跑回了樓棟,都當時留了個心眼,躲門後面看了一眼,就這家夥把我剛扔的垃圾又給拎走了。”
邱尋和秦川相互給了個眼神,太震驚了,死了上千年的屍體,居然昨天還出現過活人,這事兒果然是得保密啊!
“然後呢?!”
“然後?然後我就回家了啊!收拾收拾和東子一起上班去了!”
“你十點鍾還沒有去上班麽?!”
“我那天是輪班,午夜場,十二點開始!”
邱尋掏出了用證物袋裝着的女人内衣和安全套,“這兩樣東西是你們的吧?”
郝梅瞥了一眼,臉微微紅了一下,“嗯,對!”
說話期間,邱尋一直在注意着兩人的表情,郝梅沒有撒謊,李東也沒有什麽心虛的表現,一直在默默聽自己老婆講話,時不時點頭表示附和,看來朱少強的死跟他們真的沒有關系。
“警察同志,這人是死了麽??”
“嗯,死透了!”
“怎麽死的??”
邱尋眼睛一擡,看向郝梅,“你很關心??”
“我關心他幹嘛!?”郝梅一臉看瘋子的表情,“我就是好奇嘛!不過他死了倒是好,這片兒的姑娘都清淨了。”
“你知道朱少強晚上住在哪裏麽??”
“這我哪知道?!”郝梅頓了一下,“不過......”
“不過什麽?!”
“我倒是聽我下夜班的姐妹經常說,s大旁邊的一條小巷子内晚上經常有男人的低喘聲,隻有男人的聲音,沒有女人的。所以,也許……”
邱尋和秦川換了下眼神,也許那裏就是朱少強的容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