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個人更是顫抖了起來,斷斷續續的說,“薇……薇,是……你嗎?”
路薇展顔一笑,說:“不是我是誰呀,以後少了我你和狼狼該怎麽辦啊?”
我直接起身沖了過去,将那熟悉的軀體狠狠的摟在懷裏,感受着真實的溫度在提醒我目前這一切是真的。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我抱着路薇,嘴裏一直重複着這句話。
“傻瓜。”路薇溫柔的嬌嗔了我,反手抱着我輕輕搖晃,低聲說:“我不會走了,再也不走了。”
……
路薇一直在安慰我,并且告訴我她這幾天究竟去了哪裏。
原來是博哥帶她離開的,博哥說他可以幫助路薇忘了我和狼狼,然後自己一個人去很遠的地方度過後面的三個月。
可是路薇舍不得,舍不得忘了我們,舍不得忘記我們生活的點點滴滴。
然後博哥就開始勸她回來,并且告訴她離開的話,我和狼狼會有多難受之類的話。
所以路薇才狠不下心,才會回來的。
我心裏非常感謝博哥,要不是他告訴我的話,路薇真的會自己偷偷的離開到一個沒人的地方,誰也找不到。
我忍不住又抱住了她,輕聲說:“我會救你的,我們一定會一起度過餘生的。”
路薇突然黯淡了下來,悲傷的說,“不可能了,博哥已經告訴我,因爲我之前已經違反了時間法則,所以沒辦法再緩解我的通靈術異能了,所以……”
我心裏一顫,看着她那樣子,連忙輕撫她說,沒關系,一定會有辦法的。
路薇突然擡起頭注視着我,說:“如果真的沒辦法,我會老去,你會嫌棄我嗎?”她生怕我轉移話題,然後又強調了一遍。
我哽咽了下,自然的牽起她的雙手十指相扣,溫柔的看着她,說:“我一直會陪着你。”說完後我輕輕将她摟進了懷裏。
“還有,我愛你。”
她也忍受不住了,将頭埋在我胸膛裏抽泣着,不斷的重複着對不起。
我拍着她的後背輕聲安慰着。
如果身邊也有類似的情況,不要等待對方離開後才後悔想當馬後炮,一定要趁着自己喜歡的人還在自己身邊的時候和她表白,就算被拒絕了,也不留任何遺憾。
……
小小和博哥同時出現,狼狼撒歡跑進來,我和路薇連忙恢複笑臉,上前歡迎他們。
到了晚上,狼狼睡着後,路薇方才回到房間睡在我旁邊。
我輕撫着她的秀,說:“怪不得之前你一直強調狼狼的喜好給我聽,你是不是早就想離開我了?”
路薇尴尬笑了下,随即道歉。
我說,不用道歉。
路薇靠在我懷裏很快便安穩的睡去,可是我卻睡不着,因爲我看見了路薇的那秀已經泛白了很多。
過了兩個星期之後,路薇那白皙的皮膚暗黃了不少,就連魚尾紋也出來了,整個人看起來人老珠黃的樣子,可是我沒有在意。
但路薇非常在意,将自己關在房間裏好幾天,出來的時候雙手捂着臉。
我一直在門口等着她,輕輕的掰開她的雙手,雖然面部有些浮腫暗黃,可是在我眼裏依舊是這麽美,我輕輕低下頭的時候她突然說了“不要。”,往後一縮。
我笑了笑,說:“沒事,你依然是這麽美。”低下頭在她嘴唇上輕吻了下,她方才重新展顔笑開。
可是她也隻是一時的開心,因爲外貌開始加老去,就算我用時間減也毫無作用,好像時間在路薇的身上根本沒有效果。
博哥告訴我,路薇身上有時間的力量,如果我再施放的話隻是産生相反的效果,反而會加她老去的度,吓得我不敢再使用時間的力量了。
三個月的時間很快流逝,路薇從剛剛開始人老珠黃的樣子,變成了滿頭白的婦人,背脊也逐漸佝偻,牙齒也在掉落直到無牙,走起路來一步一步的走。
每天晚上我都能聽見她在旁邊抽泣的聲音,我也是非常的痛苦,可是我不敢表現出來,因爲我是路薇的精神支柱,如果連我也堅持不了的話,那她也沒辦法堅持下去的。
三個月裏,博哥一直東奔西走,說要竭盡自己全力尋找拯救路薇的辦法,哪怕連一點點的希望也要找給我,可是他找了三個月都沒有回來。
在這三個月裏,我一直在路薇的身邊寸步不離,看着她慢慢變老,也逐漸封閉了自己的心扉,不再向我敞開,我知道她是自卑了,所以我一直盡心盡力的照顧她,每天都牽着手帶着她去散步,直到她再也沒有力氣行走躺在床上,我也一直悉心照顧着。
有次狼狼突然跑進來,看見了床上已經七老八十的路薇後,突然說了一句:“婆婆,你是誰呀。”
路薇崩潰了,張着沒有牙的嘴出了無聲的哭聲,幾滴眼淚艱難的從她的眼角滴落。
而我也是偷偷躲起來哭了很多次,我抓着狼狼打了好幾次,他每次都痛哭,無論我怎麽教,他都硬着脖子說:“她不是我媽媽。”
路薇被狼狼的話崩潰了,差點就喘不上氣了,幸好還能緩回來。
爲了避免狼狼再刺激到路薇,我隻能讓小小帶着他先去旁邊的山裏玩一陣子。
……
我坐在床邊抓着路薇那蒼老的手,看着她暮老的樣子,說話也沒有了力氣,臉上盡是滿臉的皺紋,無力的問我,“我…現在…是……不是很醜?”
我深呼吸了一下,撥浪鼓般的搖頭,說:“沒有,沒有,很美,你永遠都是最美的。”
路薇艱難一笑,道:“你…還是這麽…貧嘴。”她突然閉上了眼睛,吓得我連忙喊了幾聲,帶着哭腔說:“薇薇,薇薇你别睡過去,喜歡我貧嘴的話那就睜開眼睛好不好,我每天都給你貧嘴。”
路薇微微眯眼,深情的看着我無力道:“别…哭,我不想…看着……你離……開。”
我心裏徹底崩潰了,哭着搖頭說:“不……不不不,你不能離開。”我抓着路薇的手嚎啕大哭着,說:“難道你就忍心離開嗎?丢下我和狼狼,我們說好還要看狼狼長大呢。”
路薇也被我的哭聲渲染了,可是她已經沒有力氣哭了,顫巍巍的伸出另外的手在我臉上摩挲着想擦掉我的眼淚,可是她夠不到,我連忙低下頭讓她擦掉。
“我想…想再聽……你……唱……紅……”她說話開始沒有了力氣。
我趕忙擦掉了眼淚緊握着她,說:“紅玫瑰是不是,我唱,我唱。”
夢裏夢到醒不來的夢,紅線裏被軟禁的紅。
所有刺激剩下疲乏的痛,再無動于衷。
從背後抱你的時候,期待的卻是她的面容。
……
是否幸福輕得太沉重,過度使用不癢不痛。
爛熟透紅空洞了的瞳孔,終于掏空終于有始無終。
……
我邊哭邊唱,呼吸跟不上來,一直唱得斷斷續續的。
而路薇柔情的看着我說,“不要……哭,我不……想看……你哭着離開。”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玫瑰的紅……容易…受傷的夢,握在手…中卻流失…于指縫,又落空。”
我哭着唱完最後一句的時候,路薇突然睜開了雙眼有神的看着我說,說話也開始有了力氣。
“真好聽,以後你一定要找個比我愛你的人,每天唱這歌當成我,把她當成我,我是不是很貪心?”
我意識她這是回光返照,大哭着搖頭說不要。
可她還是轉頭看着天花闆,呢喃了一句“我愛你。”,雙眼立即閉上,體内最後的一線生機迅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