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城主府上方的就位大典已進行到城主主君就位,一個人影慢慢走上前來,廣場上各種驚呼,卻在剛才的威壓下不敢發出聲音,木依依奇怪的看着半空中淡定的幾人,不禁要爲這幫厚臉皮的衆人給點贊了,雖說那時在湖邊隻見過之前那少主和小少主一次,但是印象深刻到今天一看就知道不是那倆人,但是印象更爲深刻的是這城主主君倒是從少主主君升了上來,他的位置倒是沒變,還真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别說這鳳鳴城不僅女尊和别的地方不一樣,就是這主君也是朵奇葩,後面的一系列儀式木依依看的索然寡味了,被膈應到了。
城主就位大典結束之後就是長達十天的慶典,木依依真的是沒有玩的心思了,不過還好的是城門卻是提前打開了,這對她而言也算是這城主給她留下的唯一一個好印象了吧,至少給她的路程節省了些時間。匆匆忙忙回了客棧,這一天像是看電影似得,太精彩了,到了房間,往床上一撲,使勁感受了下安逸的大床,往柔軟的枕頭上狠狠蹭了蹭,念叨着,“好日子到頭了,我要走了,你們可不要想我啊。”将被子往身上一卷,打了個滾,感覺被下有點咯得慌,笑了笑,摸着被吓圓滾滾的一團說道,“圓球啊,咱們得趕緊走了,這鳳鳴城變天了啊,你今個是沒跟我去廣場,這變得可不真快,啧啧,好了好了,别睡了,從中午我走你就在睡覺,一直睡到現在還不起床,你真快成豬了啊,咱們得趕緊趕路了!”說完一個鯉魚打挺蹦了起來,使勁往床上蹦了蹦,跳了下來,手指輕輕的在房間裏比劃了幾道,撤去之前在房間裏布置的陣法,收拾了散落在各處的東西,不耐煩的看着被窩裏那坨圓滾滾的一團,“走了走了,還在那幹嘛呢。”
邊說邊使勁把被一掀,一個“你”字沒說完,直接愣了,等回過神來,二話不說趕緊抖抖索索的将剛才布置的陣法又撒了出去。這才捂着胸口看着床上這滴溜溜睜大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她的小女孩,不放心的四周看了看,“圓球圓球,你大變活人呢?”圓球從她胸口探出頭來,剛想張口說話,一看屋裏還有别人,傳音道:“我不就在這裏,你沒看到啊。”木依依一拍手,“是啊,我記得後來你去廣場了,那這是誰?”圓球看了看,繼續傳音道:“我怎麽知道,别耽誤我睡覺,困。”說完拱拱毛絨小屁股,繼續回去睡覺了。
木依依慢慢挪到床上,仔細看着這小女孩,倆人眼睛一對視,木依依突然想起來這雙眼睛在哪見過,心撲通撲通直跳,腦子一時反應不過來,倆人就這樣大眼瞪着圓眼,都不說話,木依依突然都一哆嗦,一把按住對方的手腕,從她手底慢慢的拿掉一把閃閃發光的匕首,“我的小姑奶奶,你這是鬧得哪一出,這種利器攥手裏你也拿正點,對着别人啊,别對着自己啊,這是用來防禦的,不是用來自殘的。”心疼的看着小女孩手中一滴滴的血迹,手指掐訣一道道回春訣往她手上打去,傷口慢慢的消去,她這才放下心來。
隻是沒想到下一秒鍾,一個溫暖的小身體撲到她的懷裏,靠在她的肩膀上哇哇大哭,“祖母走了,娘沒了,爹殺了娘,我沒爹了,壞人壞人,嗚。”木依依輕輕的拍着她的肩膀,慢慢哄着她,“不哭不哭啊,我娘也沒了,我爹也沒了,我更沒有祖母,你看我不也好好的麽,想開些,如果她們在的話肯定不願意看到你這樣難過,不哭了啊。”木依依嘴裏話越說越溜,越說越覺得還真是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小女孩眼睛張的大大的看着她說道,“你娘也是被你爹殺了的麽,她們要殺我,娘把我丢了出來,我一定要殺了他爲我娘報仇,可是娘讓我走,不讓我報仇。”木依依憐憫的看着她,小女孩看起來也有十三四歲的樣子,這些事情對她太過殘忍了,溫室的花朵,隻是以後對她來說都不會有溫室了。歎了口氣,将被拉到兩人身上,抱着她,“睡一會吧,等明個起來一切就都好了。”手一揮将屋子裏的燈光熄滅,今個看樣是走不了了,明個看有沒有人把這小女孩給帶走,估計總會有那麽一兩個忠仆的吧,想起來那天見到的那個女修,多好的一個人啊,就這樣沒了,果真是讓自己料中了。
過了許久,木依依懷中傳來抽泣聲,“我知道你沒睡。我難受。我娘沒了,我爹殺了我娘,我要殺了他。”木依依在黑暗中撫摸着她的頭,“你拿什麽去報仇呢,小家夥,要想報仇第一要有實力第二呢要知道仇人是誰,所以現在你一沒實力二也不知道自己仇人是誰,就先睡覺吧,黑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永遠黑暗。”小女孩使勁往她懷裏鑽了鑽,“我叫鳳小婉。姐姐,你是個好人,你帶我走吧。”木依依一梗,被發好人牌了,默默的抱緊了她,心裏在想這明個應該得有人接她吧。
這一夜倆人再沒有說過話,木依依卻知道鳳小婉是沒有睡覺的,她更是不能睡啊,天一亮,木依依看着懷裏睜大眼睛看着她的小女孩,“接你的人什麽時候來,姐姐今個要離開鳳鳴城了啊。”鳳小婉認真的看着她搖了搖頭,“沒有人,姐姐你帶我走吧。你說的對,我必須強大起來,才能奪回我的鳳鳴城。”木依依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她繼續說道,“真沒人接我,我們鳳家沒有長老了,全被殺了,我是嫡系唯一一人,隻有這樣,她們才能理直氣壯的坐上城主位置,姐姐沒有一個長老,所有的長老所有的嫡系,包括我娘,全部死了,真的,那血那慘叫聲響了一夜,你沒聽到麽,昨天晚上,城主府裏,所有的嫡系全沒了,姐姐,我是唯一的嫡系,所有人的生命換來的我的活着,沒人知道我活着,姐姐你是唯一一人。”
木依依看着她緩緩走下床,面無表情的走到窗前,“姐姐你知道麽,爲了讓我活着,留下嫡系的血脈,那些血那些人,姐姐我閉上眼睛就會想起來,我不敢睡覺,一刀又一刀,比打在我身上還疼,我看着他們拼盡全力使了秘法,将阿夏頂替了我,知道麽,阿夏死的那一刻,我的本命玉牌碎了,那一天,所有嫡系的本命玉牌都碎了,那是我十幾年生命中聽到的最凄慘的聲音,我活下來了,他們全沒了。好冷,沒有一點溫度,連元嬰都沒逃掉,原來修士的血也是止不住的,姐姐爲什麽我就是止不住他們的血呢,好黑好黑的血,祖母飛升,我卻睡着了,睡着了撿了一條命,所有人都中毒了,大家都沒力氣了,沒靈氣了,其實能走的,如果不使秘法就好了,爲什麽要使秘法呢。”木依依看着眼前這個硬撐着身體毫無表情的向她不停叙說的小女孩,心痛的将她抱在懷裏,捂住她的嘴不讓她再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