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天南心情不好，所以不說話。
石大穩本來想安慰一下老闆，但想想還是算了，他也不是話多的人。
雖然燕天南從賭城回來時間已經不短，但并沒有用過石大穩幾次，兩個人也幾乎沒有說過什麽話，可以說完全不熟悉。
但石大穩對燕總還是挺了解的了，沒事幹的時候，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通過各種新聞了解自己的老闆。
一路無言，兩個人很快到了案發地點。
現場有很多警察，拉起了警戒線，範高峰的屍體已經被運走。
“我是杭城美圓俱樂部的老闆，請問，誰負責這個案子。”燕天南道。
因爲是在高速路上的事發地點，所以并沒有什麽路人圍觀，現場卻來了不少的媒體。
警察和記者都認識燕天南，大家都沒有想到，燕天南居然會這麽快趕過來，并且是親自趕過來。
媒體記者們這一下像是蒼蠅找到了大糞，都瘋狂了，拼命舉着攝像機往燕天南跟前湊。
“暫時沒有定下負責人，現在暫時是杭城刑警大隊辦案，你好燕總，我姓王。”一個四十多歲，身材高大，很幹練的中年人說話。
燕天南看了那人一眼，對方身上有一股正氣，雖然對方不苟言笑，但還是赢得了燕天南不少信賴和好感。
成爲全世間唯一的修士之後，燕天南看人和看東西的眼光也越來越準了，主要就是能感應人和物的氣場。
“王警官你好。”燕天南點了點頭，“有什麽需要我們配合的，我們全力配合，我也希望你們盡快厘清案件真相。方便留個聯系方式嗎、”
“好的。”王警官回答的很幹脆，和燕天南交換了電話号碼。
兩個人自然是避開媒體的。
燕天南忍不住對想湊過來的媒體道：“你們是怎麽這麽快就接到了消息的？”
媒體記者都說是有人匿名通知了他們。
“燕總，能不能說說你爲什麽要讓你的副總向足協行賄？”
“燕總，這起案件，你是幕後的主謀嗎？”
“燕總，請你談一談你此刻的心情。”
媒體們回答了燕天南的問題之後，便有一大堆的問題等着燕天南。
“無可奉告！你們不要胡說，我可以留證據告你們诽謗的。”這時候，保镖石大穩發揮作用了。
媒體記者們這才有所收斂。
燕天南看了眼王警官，示意王警官到一旁說話。
王警官也是這個意思，兩個人很有默契的走到旁人聽不見談話的地方。
“判斷出死亡真相了嗎？這肯定是有預謀的，想借着陷害我們俱樂部的副總，進而陷害我！”燕天南道。
“暫時不能說什麽，一切都要等法醫解剖之後再說。”王警官謹慎的回答道。
“我明白，不過，我希望你們能盡快！這是惡性事件！而且你也看到了，已經有這麽多媒體關注，相信已經在網上掀起軒然大波了。”燕天南道。
“燕總放心，這件事，省廳非常重視，否則我不會直接過來，請放心，我們已經開始調查！”王警官道。
燕天南點了點頭：“我相信人民警察！直到破案之前，我都沒有心情幹什麽了，因爲範高峰既是我俱樂部的副總，也是我學校校隊的教練，算是我的老師，和我關系很深。”
“燕總的意思是一直跟着我們？恐怕不太方便吧，這樣吧，你現在住在哪裏？有需要，我們方便聯系你就可以了。”王警官道。
“我住在裕豐，不過，我這段時間會住到杭城美圓俱樂部去。”燕天南道：“你不用拒絕，我不會影響你們辦案的。”
王警官搖了搖頭，“這裏馬上就撤了，不可能長時間在高速公路旁邊。”
“嗯，我把和範高峰關系近的，平時有聯絡的人的電話都給你吧？”燕天南道。
“不用，有他的手機，是遺物，裏面都有。”王警官道。
燕天南哦了一聲，“好的。我平時一般不在俱樂部，現在也不太去學校，近段時間和範高峰接觸的比較少。”
“一些大概的情況，我們已經和杭城美圓俱樂部的王總聯系過了。”王警官道。
然後王警官簡單的和燕天南談了談，并且做了筆錄。
過了一會兒，王世旺也趕過來了。
王世旺不知道什麽情況，做完筆錄之後對燕天南道：“老闆，肯定是人陷害！也不知道是什麽人。”
“先不說這些了，你還是回俱樂部吧。”燕天南盡量讓自己的内心平靜。
都市之中修行，這種爛事都無可避免，既然碰上了，燕天南也隻能盡量讓自己坦然面對。
“老闆，你也走吧，在這裏等不到什麽了，他們應該馬上也要走了，這事都由我全權處理了，老闆你就放心等消息。至于媒體胡亂報道，我會設法讓律師行警告他們的。熱搜方面，我會找人壓一壓，這事的影響的确
很惡劣。”王世旺道。
“我親自處理，這段時間我都會在杭城，就住公司。”燕天南道。
王世旺急忙點頭：“是。”不知道燕總是不高興，還是不信任自己了，這讓王世旺很忐忑。
燕天南沒有多說什麽。
王世旺隻能按照燕天南說的，先回俱樂部去了。
燕天南回車上等着。
隻要願意，燕天南能聽見差不多十裏路之内的所有聲音。
燕天南坐在車裏一樣能掌握警方辦案的進展。
“打電話給王世旺，讓王世旺派一部車到杭城刑警大隊外面，我們換一部車，開一部媒體不認識的車。”燕天南對石大穩道。
否則，燕天南的車子旁邊一直有很多媒體的人走來走去。
“好的。”石大穩雖然搞不太清楚，老闆一直跟着警察有什麽用，但并沒有多啰嗦。
警察離開，石大穩載着燕天南也離開了。
并且換了車之後，繼續在杭城刑警大隊附近停留。
燕天南閉目凝神，通過成百上千種聲音去尋找，然後鎖定了之前接觸過的王警官。
雖然對方不直接說是負責人，但燕天南相信這個王警官肯定就是負責人。
這個案子的負責人。
“總隊，已經查清楚了，确實是謀殺！死者的體内查出有緻暈物質！”王警官向領導彙報道，“而且，通過高速公路中途休息區的監控發現，在王世旺休息的時候，有買過一瓶水喝，而且，當時有一個人拿着一把打
傘過去，擋在了監控與王世旺的汽車之間，應該是作案，打開王世旺的汽車後備箱，将裝了一千萬現金的皮箱放進去了。那張牽連燕天南的紙，就在皮箱之中。”
“水呢？”總隊問道。
“應該是二百毫升的小瓶子水，當時喝了就扔了。”王警官道：“是一個女人兜售的，不是在中途休息區的便利店購買的！很顯然，對方有預謀的，早就在等着死者。”
“他們怎麽知道死者會去這個休息區？那個女人找到了嗎？瓶子找到了嗎？”總隊問道。
“沒有找到，女人在死者扔掉瓶子之後，很快就去垃圾箱将瓶子翻走了，基本上鎖定故意殺人，并且轉移物證。女人一直用帽檐遮住臉面，顯得很有經驗，這個案子不好查。”王警官道。
“是啊，不好查！有個問題，對方怎麽知道死者會去這個休息區的？難道他們在中途每個休息區都派人了？”總隊問道。
“中途一共隻有三個休息區，應該是都派人了，這并不難。而且，這個休息區在杭城到裕豐的最中間處，也是最大的休息區，從杭城到裕豐，要麽不休息，要休息，很有可能會去這個休息區，對方隻要預先掌握死者
的行程，提前準備很容易。”王警官道。
“抓緊追查女人！”總隊道：“這個案子影響很大，甚至已經驚動了都城的領導。”
“是！”王警官說罷，是腳步聲，應該是出去了，然後是關門的聲音。
燕天南聽了這些，稍微放心了一點點，看樣子，警察挺賣力氣的。
到處都是監控，有一定的蛛絲馬迹了，應該能破案吧。
不過燕天南也不敢樂觀，如果真的是徐家啓這麽大的幕後黑手搞鬼，肯定不容易破案，身家幾千億的人，怎麽可能那麽菜。
燕天南就這麽一直坐在車裏，一直等到深夜，王警官依然在指揮人工作。
石大穩實在忍不住了，道：“老闆，不是我想休息啊，我沒事，我怕你一直這樣吃不消，您不能在這裏過夜啊，有什麽任務，你安排我做一樣的。”
燕天南道：“你做不了，你要不然也在車裏休息，要不然就到旁邊找個酒店休息去吧。”
“那不用，我是怕老闆太辛苦了。”石大穩道：“我們都是受過訓練的，野外幾天不好好休息都沒事，别說在城市裏面了。”
“那就好。”燕天南道：“别多問了，你要休息就去休息，錢不夠用就向範小姐申請。”
“夠用，老闆給我一個月五萬的高薪，我也沒有花過什麽錢。”石大穩道。
“公事開銷，肯定要報銷的。”燕天南繼續閉目凝神細聽。
王警官似乎睡了，而且就睡在辦公的地方，這又讓燕天南挺感動的。
次日上午，還是那個總隊找王警官過去，辦公室好像還有一個人。
“總隊，蔣廳長。”王警官道。
燕天南便知道，多了的一個人是蔣廳長。
“我們研究過了，這個案子先放一放，輿論壓力太大，把拍到的那個女人的半張臉發到部網裏面通緝就可以了。”總隊道。
“什麽？您既然知道這個案子這麽大，怎麽能放起來呢？這是謀殺啊。”王警官不可置信道。
“誰能斷定是謀殺？你就這麽肯定，死者是因爲喝了水的關系？也許死者自己早已經有準備，就想通過服藥撞車的方式自盡呢，而且，現在媒體輿論參與的太厲害，媒體也普遍認爲，死者是因爲不堪重負，受不了燕
天南的壓力而自盡的嘛。”說話的是蔣廳長。
也不知道是正廳長還是副廳長。
但燕天南一下子便睜開了眼睛。
可你不想碰上，現實中不可能完全沒有，哪個國家，哪個時代，都不會完全沒有這種人。
“蔣廳長，這不是明擺着的嗎？肯定是謀殺！不管是通過查訪死者的接觸同事，還是親戚朋友，還是當天死者的精神狀态，他都不可能自盡。更何況，突然出現和消失的兜售飲料的女人，怎麽解釋，這女人爲什麽隻
拿走死者扔掉的瓶子，然後就馬上消失了、死者離開汽車，爲什麽有人立刻過去對死者的汽車做手腳？這些不都明擺着的嗎？”
“我沒有說排除謀殺的可能性，但這些，暫時隻有我們知道，外界并不知道，這麽大的案子，一時半會，誰能保證破案。大家都認定是自盡，能緩和我們的壓力！”蔣廳長道：“你明白嗎？”
“死者就這麽白死了？我明知道是謀殺，讓我裝成是死者自盡？”王警官憤怒了，“那還要我們這些警察幹什麽？”
蔣廳長道：“這麽大的壓力，你能保證馬上破案？随便向社會透露案情，會讓我們很被動！你說是謀殺，你拿的出确鑿的證據嗎？我說是自盡，你用什麽證據推翻我？你找到那個女
人和那個瓶子了嗎？沒有找到的情況下，你有什麽證據說不可能是死者自己服藥，自己緻暈，自己要自盡？”
“我知道線索，知道可疑，就一定要追查到底，這是我作爲刑警，做人人民警察的指責！”王警官怒道。
“你這是什麽态度，依着你的意思，我們不是刑警？我們不是人民警察了？”總隊怒道。
“小王，你注意你的态度啊，你這樣下去很危險！”蔣廳長道：“你出去冷靜冷靜，這個案子你不要管了。”
屋裏面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幾分鍾都沒有人說話，隻有沉重的呼吸聲。
燕天南估計，應該是三個人在無聲的僵持。
燕天南估計，這個廳長應該是副廳長，比總隊高半級，總隊又比王警官高半級，不是絕對命令的了的關系，否則不會僵持。
過了幾分鍾，三人似乎無聲的不歡而散了。
但王警官出去之後，仍然繼續查案，這讓燕天南很欣慰。
王警官是不錯的，這個團隊是有人在做事的，畢竟邪不勝正。
等到晚上，又出事了。
這事和燕天南關系不大。
出事的是王警官家，王警官的兒子回家的路上被人打了。
王警官立刻出了大隊，回家查看。
燕天南讓石大穩趕緊開車跟過去。
王警官非常憤怒，“怎麽會這樣，這是報複，一定是因爲我正在查的案子。”
“你正在查什麽案子啊？居然牽連到家裏人。”哭泣的是一個女人，應該是王警官的老婆。
王警官安慰老婆半天，總隊的人保證一定會保護王警官家人的安全。
燕天南聽的心煩意亂，沒有想到事情似乎越來越複雜了。
如果幹脆不知道這些背後的事情，燕天南可能還不會這麽煩躁，但知道了，又做不了什麽，更讓燕天南煩躁。
石大穩見老闆的情緒似乎很不好，又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隻能裝作什麽都不知道，想開導，想幫着想辦法也做不到。
燕天南也挺煩惱，也沒有辦法把自己了解到的這些信息和人談一談，否則别人會問他是怎麽知道的？
要是讓警方知道自己知道警方那麽多細節的信息，對方可能還會反而懷疑他是幕後黑手，真的是他逼死了範高峰了。
所以，燕天南本來想讓人向警方施壓盡快破案來着，想想也算了。
但是外面的媒體鋪天蓋地的猜測，等于是一直在給燕天南抹黑。
燕天南也不能不反擊。
徐蕊打來電話，表示自己在杭城，要馬上見燕天南。
“我不想見任何人。”燕天南直截了當的道：“對了，你要幫我，就向那些媒體施壓，說我親自發聲，希望立刻破案，還給死者清白！”
“好的，我馬上安排，我們裕豐體育頻道一直站在你這一邊，我們已經多次暗示是謀殺！但是沒有辦法明确的說。”徐蕊道：“你别太着急了。”
“謝謝你。”燕天南說罷，挂了電話。
聽有人幫助自己，在這個時候，還是會讓燕天南的心情稍微好一些。
但是燕天南知道媒體也就是打打嘴仗，事情真相大白之前，争論的越激烈，等于依然是在不斷的給自己抹黑。
次日上午，王警官直接去找了省廳的廳長，這回是正廳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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