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案發生的地點是城市邊緣的一個爛尾樓,所以沒有造成太大的傷亡。等我們到了現場,爛尾樓下停着很多警車,附近派出所的同事拉起了封鎖線,線外站了很多看熱鬧的人。還有不少的記者,其中有些看着很眼熟,可能是從南區警局一路跟來的。
我和雷正龍出示了證件之後,穿過封鎖線就到了爛尾樓裏。水泥的樓梯鋼筋都露在外面,我們還沒有上去,兩名刑警就從上面跑了下來。我和雷正龍趕快閃到一邊。兩人抱着一根水泥柱子就大吐了起來。
雷正龍和這兩人比較熟,問道:“這什麽情況,你們兩個什麽場面沒見過,不至于吧!”
“上面實在是……”話還沒說完,這哥們抱着柱子又吐了起來。連早上吃的都吐出來了。另一個哥們直接吐的就沒有直起腰來。
看這個情況,上面的情況肯定很重口味。
“現場怎麽走?”雷正龍問道。
“上去!上去你就知道了!”
我兩快步向上走,還沒到頂樓,就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這味道實在是太濃了,直鑽鼻孔。
上了五樓,樓梯口站着幾個警察,臉色很不好看。
不用向人問路,我聞着味道,走到了一個小房間門口,除了血腥味之外,我的嗓子還有點不舒服,喉嚨裏癢癢的。隻有幾種炸藥爆照會産生這樣的效果。
在小房間的門口,擺着一個工具箱,還有護目鏡、口罩、膠鞋和工作服。
做了半年多的法醫,我覺得這些工具有些多餘,我不需要這些東西。
雷正龍搶先一步,向裏面看了一眼。眼色瞬間變的煞白,回過頭來,捂着嘴差點就吐了。
我用最快的速度穿戴好,走到小房間的門口。
待粥口罩,血腥味依舊鑽進了鼻孔,攪動的腹内一陣翻騰。一個隻有幾平米的小房間,大概是儲物間或者衛生間,房間裏的一部分還摟着水泥,但是大部分都被血肉覆蓋着!
一個人被炸碎了,然後糊在牆上。杜凡穿着工作服,正在用一把鏟子把粘在牆上的血肉刮下來。
聽到了腳步聲,杜凡回過頭來,說了一句特别讓我崩潰的話。“你小心一點,站在人家的腸子上了!”
我低頭一看,地下果然有一團暗紅色的肉團。膠鞋的前端已經踩在上面了。我向後退了一步嗎,差點就吐出來了。
不得不說,我還是小看了法醫這份職業,重口味無極限,你根本就不會想到下一個案子會有多重口。
“你把那個收拾一下啊!”杜凡轉過身去,繼續用鏟子刮碎肉,看到有細小的骨片,她還要撿出來,放入另一個證物袋中。
我後退一步,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把地上的肉塊撿起來。碎肉發出惡心的聲音,我咬着牙裝進了袋子了。轉身準備出去呼吸一點新鮮的空氣,才轉過身,還沒走到門口,啪唧一聲,一個東西掉到了我的身上。
扭頭一看,是一團白花花的東西,看着像是豆腐一樣。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我就決定在未來的一個月裏,我再也不吃豆腐了。
下意識的伸手要把那團東西掃掉,杜凡看到了叫道:“别動!”
我這才想起來,這是證物。擡起的手放下了,杜凡拿一個袋子過來,把那團東西裝進了袋子裏。
我擡頭向上一看,并不太高的房頂上沾滿了很多黃色、白色和肉色的東西,有一些大塊的正要往下掉。
看到了這一幕,我再也抗不住了,大步的沖了出去。
雷正龍就在不遠的地方,看到我這個樣子,他大口大口的幹嘔起來。
我換了一個方向,沒必須讓他再痛苦的了,走到一個通風口,摘掉口罩,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大概過了五分鍾的時間,我才恢複了一些。我不得不說,杜凡實在是太強大了,看來我和她的差距不是一點半點。
這份工作就是這樣,我也不能讓她一個人全幹了。正準備要回去,波哥出現了。
波哥看了一下周圍,沒有人注意我們,向我們招招手,把我和雷正龍都叫了過去。
“你們那邊有什麽發現?”波哥問道。
“都是圈套,是故意引我們過去的,但是什麽目的不清楚!”我說道。
“這個怎麽情況?”波哥捂住了鼻子,他也聞到了嗆人的血腥味。
“呃……”我剛才一直在反胃,就沒想案子的問題。波哥這麽一問,我仔細想了想說道:“做炸彈的人是一個高手,對詐彈的劑量把握的相當準确,對人體的構造大概也有所了解。把一個人炸成了肉沫,但是對房間的破壞并不是很大。”
波哥點點頭說道:“死者是那個叫行者的人麽?”
“這個暫時還沒法确定,需要采樣做一個dna檢測。因爲在現場沒有發現可以證明被害人身份的物品。”
“那如果不是怎麽辦?”波哥問道。
“不是就麻煩了!”我真不想看到波哥說的這種情況發生。如果是這樣,我們就需要把所有的血肉都帶回去,做一系列的檢測,也不一定可以确定被害人的身份。
“你忙去吧!”波哥看了我們一眼問道:“小喬呢?她幹什麽去了?”
“她去查李昊的資料了,我們懷疑這個家夥可能沒死。”
“哦!”波哥點點頭。
我忽然有點不放心,對雷正龍說道:“你給小喬打了電話,看看她在忙什麽呢?”
“真受不了你們!”雷正龍撥通了小喬的電話,手機通了,但是電話沒有接通。
“再打一遍。”我催促道。
雷正龍又撥了一遍,還是沒人接聽。
我有一種不好的感覺,這個關頭,小喬不會出事了吧。
腦海中不受控制的冒出一個畫面,小喬在查找李昊資料的過程中,發現了内鬼的蛛絲馬迹,然後她一沖動之下就去找了内鬼,然後……
不行,我必須要去找到小喬。
“小石,你不要亂想!”雷正龍說道:“我相信小喬一定不會有事的。這裏需要你,我替你去找到。我保證,肯定把小喬給你帶回來。”
我的大腦還是一片空白。
雷正龍又重複了一遍,我明白了他的意思,點頭說道:“快去,你快去吧!”
“等我電話!”雷正龍跑着就下樓了。
“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我在心裏安慰了自己無數遍,然後又回到了小房間裏,把糊在牆上的哥們弄下來。
“出什麽事了麽?”杜凡問道。
“沒……沒事……”
“那就快幹活吧!”杜凡也不追問了,把一大堆的碎肉裝進了袋子了。
心裏想着别的事,感覺就不那麽強烈了。我用手中的鏟子,把牆上的肉鏟下來。一個小小的房間,我和杜凡用了三個多小時的時間,才将血肉處理幹淨。
肉沒有了,但是牆壁上被血染成了紅色。我們身上的工作服也沒法看了。
杜凡看了一眼血迹的分布,走到房間中的一個位置說道:“爆炸大概是在這裏發生的。炸藥綁滿了被害人的全身,現場沒有發現衣服的碎片,所以被害人死前可能沒有穿衣服!”
我頓時對杜凡的敬佩又加了幾分,在這種情況下還能進行準确的分析,她的神經是鋼筋做的麽?
看我不說話,杜凡繼續說道:“這個案子有點麻煩,被害人可能不是那個叫行者的人,是另有其人?”
“那會是誰呢?”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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