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那麽幹,屍體在下落的過程中會造成損毀!”最好是把屍體一點一點的放下來。這人手有點不太夠,光靠我們兩個人,有點困難。同事們肯定是被記者纏住了,一時半會過不來。
“那你說怎麽辦?”雷正龍盯着女屍在發呆。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了這麽一個血淋淋的東西,很難讓人接受。
“你先拍些現場照片吧!”我把相機給了雷正龍。
懸挂在半空中的無皮血屍,和上一次還是有些區别的,這次的屍體幾乎保持了完整,腹部也沒有創口。對比前一具無皮女屍,我忽然明白兇手爲什麽要将上具屍體的腹部刨開,内髒全都拿出來。
人死亡之後,屍體的内髒是最先開始腐爛的。非洲制造木乃伊中最重要的一步就是将内髒掏空。兇手處理上具屍體的手法是爲了長久的保存,但是失敗了,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兇手才将屍體剝皮做成了人皮娃娃。
這麽看來,兇手似乎是一個追求極緻美麗的人。女人一生之中最美麗的時間很短,也就是這二十歲左右的年齡。再結合上畫廊,兇手很可能是與美術方面有關的人。
“你怎麽又在發呆,想什麽呢?”
我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雷正龍十分贊同我的看法。點頭說道:“等到把這裏處理完了,我就去調查畫廊。”
“一定要盡快,這個兇手和我們之前遇到的兇手不同。可以這個兇手是我們遇到最殘忍的兇手,他根本就不把人命當回事,殺人對他來說是件很簡單的事情,和殺一隻雞沒什麽區别。更有可能,他把用這種殘忍的手法殺人當作創作。這位被害人的死亡時間不超過四十八小時,也就是說,他有可能現在還在殺人。”
“這麽嚴重?”雷正龍的表情是已經相信我的話,隻是習慣性的問了一句。
“你自己看吧!”我拿了塊白布,蓋在了人皮娃娃上。
看着手中的發聲器,和上一個不同,這就是一個廉價産品,沒商标沒編号,一看就是國産貨。我有點想不明白,前後兩次,差距怎麽會這麽大?
雷正龍拍了幾張照片,一位老大爺背着手走了過來,瞪着眼睛看着我們。
我說道:“大爺,這是案發現場,您暫時離開一下好嗎?”
“有什麽我能幫忙的嗎?”老大爺一開口,我和雷正龍一起回過頭來,這才發現,這說話的老大爺竟然就是波哥。
“您怎麽這個打扮?”雷正龍趕快走了過去。波哥完全就是一副退休老大爺遛腿的架勢,穿的也是老頭的衣服,乍看之下,我們兩個誰都沒有認出來的。
“記者都堵在警局門口,我不這個打扮能出來麽。說說,都有什麽發現?”
雷正龍把我們剛才的發現彙報了一遍,波哥很認真的聽着。
“我同意你們的分析,上一位被害人的身份确認了嗎?”波哥問道。
雷正龍說道:“上一個被害人的身份沒有确定,但是這一個被害人的身份已經查清楚了。”
“這麽快?”
“被害人叫小雯,大學藝術系學美術的,大四就快要畢業了。”
波哥眼睛一轉問道:“你們認識?”
雷正龍趕快說道:“規避條例我懂的,這女被害人我不認識,是小喬表弟的女朋友,是小法醫和我說的。”
“哦,看樣子小法醫和小喬的進展不錯啊?”波哥很八卦的頂着我。
波哥之前可不這樣,看來他已經進入到退休的狀态了。一想到退休,我就想起了門口的看門大爺,每天喝着茶水看着報紙,再和附近小區的老頭下盤棋,日子過的悠哉悠哉的。
“那個……我……”
我話還沒說完,波哥說道:“你們繼續忙吧,我去問問目擊者。”
看着波哥走遠了,我問雷正龍,“那規避條例是怎麽回事?”
“這你應該聽過吧,當被害人與辦案刑警有關系,情感會左右辦案人的情緒。感性會影響到理性的判斷,在破案過程中受感性的影響,可能會做出錯誤的判斷。”
這個解釋近乎教科書般的完美,這隻是我的一次試探,我越來越多的懷疑雷正龍不像我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波哥走了沒多久,警局的其他同事終于到了,杜凡帶着幾個兄弟到了現場。
“你怎麽來了?”雷正龍問杜凡。
“我爲什麽就不能來?”杜凡反問道。
我聞到了一點火藥味,上次案件之中兩人就不太信任對方,雖然後面所有的疑點都消除了,但是還不能信任對方。
“杜凡也是法醫,人家當然能來!”我把雷正龍推到一邊,“現在人手夠了,你去找大爺大媽們聊聊,取得口供。”
“爲什麽要我去錄口供?”
“你不是中老年人偶像麽,快去吧。”我把雷正龍支走了。
在杜凡和兄弟們的幫助下,我們将無皮女屍從樹上放了下來。人皮娃娃太引人注意了,我們用白布裹着,裝進了警車裏。
這麽大的事情,記者很快就會收到消息趕過來,在記者到來前把現場處理好,不然我們又要上明天報紙的頭條了。
我們正往回走,記者就趕來了,差一點就被他們看到了。
在返回現場的路上,杜凡看沒有人注意,小聲問我:“你是不是又收到黑色信封了?”
我大吃一驚。“你怎麽知道的?”
“因爲我也收到了!夾在門縫裏。”
兩封黑色信封,這是什麽意思?
我趕忙問道:“我的信封裏是一張詭異的蒙娜麗莎的微笑,笑的陰森吓人。你的信封裏是什麽?”
杜凡小聲說道:“信封裏面有一個卡片,上面就寫了一句話,美都是從靈魂深處發出的!”
我重複了一遍,完全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一頭的霧水。
杜凡解釋道:“這句話我查過了,是一個俄國作家别林斯基說的,還有一點,這個卡片上有一個署名‘black6’,還是帶引号的,我也想不明白是怎麽回事?”<,難道說黑暗聖殿的其他成員出現了?”
杜凡壓低了聲音說道,“我還有一個更加大膽的推測,剝皮案子的記錄看了,兇手冷酷、殘忍、技術很好,心裏狀态也很好,所以猜測這一回嫌疑人有可能就是黑暗聖殿的核心成員。”
一想到真的有這種可能,我都有點激動了。如果是這樣,這肯定是我們第一次和黑暗聖殿交手。這個神秘恐怖的組織,終于要在我們面前掀開神秘的面紗了。
“你怎麽想?”杜凡問我,我這才回過神來。
“我同意你的看法,的确有這種可能。可是給我們發黑色信封的人是什麽意思?”
杜凡說道:“警局裏有黑暗聖殿的人,這是肯定的。但是給我們發黑色信封的人未必就是‘内鬼’!這中間太複雜了,一時間也說不清楚。”
我忽然想起雷正龍曾經和我說過,黑暗聖殿組織的案子是由省廳的人專門負責的,也有專人對接,都是些什麽人是機密,沒有人知道。難道說這個對接的人就是杜凡嗎?
再看杜凡,我的眼神就變了,這是無間道啊!我甚至有點懷疑,我的前女友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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