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什麽地方談?”我問道。
“地方你選,快點。”
“那就去二号法醫室吧。”在我自己的地方,稍微心安一點。
“走!”
杜凡轉身就走,萬年大冰山在夜裏面無表情的樣子特别的慎人。再加上她淩亂的發型,怎麽看都像是恐怖電影中的角色。
應該不會有事,杜凡就算是要動手對付我,也不會選在警局裏動手,那樣的話,她也跑不了。
杜凡的腳步很飄逸,搖曳的身姿,就像是深夜中在走廊上遊蕩的幽靈,我的脖子後面一陣陣的發麻,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心跳也有點加速。
沙沙……沙沙……
聽着杜凡的腳步聲,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我掐了自己一下,疼,不是夢!
到了地下一層,更加的安靜了。
杜凡徑直走到了二号法醫室的門口,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等着我。
“你沒事吧,看你走路有點發飄,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爲了調節一下氣氛,我主動說道。
杜凡沒回答我,站在那也沒動。
我拿出鑰匙,插進鎖孔裏,扭動要是,我似乎都聽到轉珠發出清微響聲。
咔嚓,門開了。
“請進!”我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杜凡沒動,但是她的身體在微微的發抖,我更加的疑惑了。
既然杜凡不肯先進,我就搶先一步,進到了二号法醫室裏。我自己的地方,工具是怎麽擺放的自然很清楚。我很自然的走到了幾件可以防身的工具旁邊。
杜凡在門口徘徊了半分鍾,她似乎很想進來,似乎又有些抗拒。這個反應太奇怪了。
“你不進來嗎?”我主動出言試探。
杜凡搖搖頭,深吸了一口氣,終于下了很大決心一般擡腿邁進了二号法醫室。在腳接觸地面的一瞬間,她打了一個冷顫。
這麽看來,二号法醫室肯定發生過一些對她來說很重要的事情,她才有這樣的反應。并且肯定和錢成有關,他一直使用的就是二号法醫室。
杜凡搖搖晃晃的就快要摔倒了,我要去扶她。杜凡抓住了工作台,這才站穩了腳步。
“你沒事吧?”看杜凡這狀态,壓根就不可能襲擊我,她自己都快要倒下了。
“我……沒事……”杜凡自顧自的說道:“我以爲我已經忘記了,其實隻是被層層的記憶包裹了起來,今天你問出了那個名字,那些記憶又蘇醒了過來,一幕幕浮現在我的眼前,我才知道,記憶不會忘卻!它将永遠存在。”
看來我判斷的沒錯,二号法醫室對杜凡來說果然很重要,讓她一口氣說了這麽多個字,已經是破了記錄了。
“你說的是錢成的事吧,你這麽着急的來找我,難道錢成跟這個吸血案子有關系?”
我說出錢成的名字,杜凡又抖了一下。幾秒鍾後,輕輕的點了點頭說道:“錢成的确是和吸血案有關系!甚至可以說吸血案是我們引發的。”
“你們引發的?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可是一個重磅的消息,直接可以爲破案提供很多重要的線索。杜凡既然已經開口了,就是要把一切都講出來。
杜凡反問道:“你知道心理嗜血嗎?”
“心理嗜血?”我搖搖頭說道:“我的理解心裏嗜血主要是由生理疾病或生理因素引發的心理疾病,或者說主要是生理性疾病,如因卟啉貧血性疾病引發的嗜血心理毛病。”
“嘿嘿……”杜凡突然冷笑了一聲說道:“你的解釋很正确,可以寫進教科書,但是我說的嗜血不是這個意思。”
“你到底想說什麽?”
杜凡冷冷的說道:“這話說來就長了,我從頭開始講吧。”
杜凡到南區警局實習,跟的就是錢成。第一次見到錢成,就是一副很邋遢的樣子。法醫在一定程度上都是有潔癖的人,杜凡看到了錢成的頭發都快成鳥窩了,油膩膩的很惡心,自然心生厭惡。
在接下來的接觸當中,杜凡逐漸發現錢成人還不錯。教給了杜凡很多在書本上學不到的知識和技巧,讓杜凡有了很大的提高。錢成話不多,杜凡也不怎麽說話,兩人相處的特别和諧。但是在外人看來,兩人關系很一般,也不怎麽說話。
直到有一天,他們收到了一封信,一名很苦惱的病人萬般無奈之下,尋求他們的幫助。得病了居然找法醫,這本身就是一件奇事。
因爲牽扯到個人的**,病人隐藏了他的身份,隻是在信中訴說了他的苦惱。
病人之前是一名很正常的人,很普通的一個人,一起偶然的事故,他大量失血。在醫院搶救過程中,大量的輸血,這才活了下來。在醫院裏住了兩個多月,他才恢複了健康。
離開醫院之後,這個病人就對血液産生了一種癡迷。他對生物血液的有血液有特别的渴望,不管是家畜還是人的,都想要吸一口,通過吸食血液,他可以吸取生命力。
随着時間流逝,病情不斷的加重,普通的生物血已經無法滿足他内心的**,他渴望人血。最終他無法抵禦内心的折磨,他選擇了對自己下手。
忍不住的時候他會咬破自己手臂,吸自己的血,他的胳膊上遍布自己的咬痕。他自己也很想戒掉,可是每當發作的時候非常的難受,根本就忍受不住。一般的醫生解決不了這樣的問題,所以他才想到了找法醫。
對于因爲輸血導緻的心理疾病,杜凡和錢成也很好奇,想了很多辦法幫助他解決,甚至還找到了國外的一些文獻,翻譯過來一起郵寄了回去。
他們很期待病人的回信,可是等了很久,再也沒有回信。就在他們快要放棄,都不做任何希望的時候。病人又來信了,這次隻有幾個字。他找到了更好的解決辦法,謝謝法醫的幫助。
杜凡很替病人感到高興,但是錢成不相信這麽快就能解決心理成瘾。很多臨床報告都指名心理成瘾是很難戒掉的,最好的辦法是找到替代品。
兩人爲此還吵了一架,雖然吵的不是很激烈,但是兩人賭氣,很長時間沒有說話。之後沒多久,黃一山的案子就發生了,屍體運到法醫室一看,杜凡和錢成都沉默了。
屍體明顯在死之前就有嚴重的失血,現場也有第三人的可能。杜凡和錢成誰也不說話,但是兩人都想到了那個嚴重嗜血的病人。但是沒有證據指證。
錢成又回了一封信,詢問了一下病人的近況。病人很快就回複了,信裏也沒說什麽,但是很奇怪的是回複用的一個黑色的信封。錢成看到信封的一瞬間,臉色大變。
杜凡還不明白黑色信封代表了什麽,但是錢成反應很激烈。工作他也不管了,按照信上的地址就找了過去,是一片即将拆遷的小區。信箱的主人早就搬走了,信封也不知是誰在用。
錢成當晚回去喝的大醉,杜凡才從别人的口中得知黑色信封的事,好朋友的死是錢成心中的一根刺,難怪錢成的反應會這麽大。
第二天酒醒之後,錢成就改了驗屍報告,他咬牙切齒的說要自己抓到兇手。是他自己犯下的錯,要獨自承擔後果。杜凡隻是一個實習小法醫,也隻能同意了。當時黃一山案子的影響太大了,都在忙案子,就沒有人留意到報告上的塗改。再加上當時的流程也不是很規範。塗改驗屍報告就入擋了。
錢成想的還是簡單了,沒想到病人相當的厲害,根本就沒留下多少可以追蹤的線索,相反錢成的追蹤惹怒了病人。病人決定反擊,他的目标不是錢成,他盯上了杜凡。
在一個漆黑的夜裏,一張異常蒼白的臉出現在杜凡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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