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凡盯着卷宗中的照片發呆,也不說話,似乎是在回憶過去發生的事。
我沒有打斷她,讓她認真的回憶,多一些案子的細節,就會多一些破案的線索。
過了一小會兒,我注意到杜凡的額頭上冒出了細細的汗珠,眼神迷離,瞳孔也擴大了,有點不太對勁了。
我小聲叫道:“杜凡,你沒事吧?”
杜凡沒有反應。
“杜凡,你怎麽了?”我的音調提高了八度。
杜凡依舊是沒有反應。
太不對勁了,我擡手輕輕的拍了杜凡的肩膀一下,想讓她回過神來。
“啊!”杜凡發出一聲尖叫,手摸到了旁邊台子上的解剖刀,向我紮了過來。
多虧了工作這段時間的鍛煉,我的反應速度大大的提高了,向後一閃身,躲過了這一下。心中也是一驚,解剖刀非常的鋒利,要是被刺中,輕則一個口子,重就可能沒命了。
我人已經閃遠了,杜凡還在揮舞着刀子亂砍,嘴裏還瘋狂的發出野獸一般的叫聲。
我還以爲杜凡無所畏懼,從來不知道恐懼是什麽,看來我無意間觸及到了她心底最害怕的東西。會和案子有關系嗎?
等杜凡發洩的差不多了,我才叫道:“杜凡,是我,你看清楚,是我,劉小石!”
杜凡慢慢的停了下來,逐漸清醒過來,看到我很警惕站在門口。
“呃……我……不是……我……”杜凡趕快丢掉了手中的手術刀,整個人虛脫了一般,坐到了地上。臉色蒼白如紙,頭上都是冷汗。
“你沒事吧?”我看杜凡的樣子不像是裝出來的。
杜凡虛弱的說道:“我……我……沒事!”
猶豫了幾秒鍾,我還是走過去,把杜凡扶起來,幫她坐到了椅子上,給她倒了一杯水。
杜凡小口喝了點水,情緒稍稍穩定了一些,至少眼神不是那麽慌亂了。
看情況好多了,我問道:“這個案子到底發生了什麽?怎麽會把你吓成這樣?”
“當時……”杜凡已經開口了,可是話到嘴邊,她話鋒一轉說道:“這是我的私事,和案子無關,我們還是來說案子吧。你都有什麽疑問,隻要我知道,會如實回答你的。但畢竟時間有點遠了,有一些細節可能已經記得不太清楚了。”
我心裏暗叫一聲可惜,就差一點就成功了。爲了不讓杜凡注意到異常,我問道:“當年黃一山到底是怎麽死的?”
杜凡的表情很快恢複如常,又變成了萬年大冰山的模樣,面無表情的說道:“從現場來看,黃一山是因爲不慎失足摔倒,鋼筋穿透大動脈導緻失血過多而死。但是還有很多疑點,現場殘留血迹不足以緻死,并且現場可能有第三人存在。”
“這麽多的疑點?”我皺着眉頭問道,這比我預計的還要多。
杜凡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繼續說道:“最奇怪的是黃一山的傷口,有可能是造成過二次傷害!”
“有這麽多的疑點,在你的屍檢報告中怎麽一點都沒有提到?”
杜凡沉默了,看來不打算回答我的問題。
我用強硬的語氣說道:“這個問題你必須回答,你也清楚,這關系到一系列的案件,性質有多嚴重你是清楚的。”
杜凡頭也不擡的說道:“當時我隻是實習法醫,這些問題我不清楚。我隻是進行了屍檢,至于爲什麽沒有出現在報告上,不關我的事。”
“你是要把所有責任都推在錢成身上吧,人命無小事,就是算你是主驗屍官,你也有責任。”我的語氣更加的嚴厲,是真的有點生氣了。越來越了解法醫的重要和責任。稍有疏忽就是草菅人命。
杜凡擡起頭來盯着我,也不說話,但是我看到她的眼中有淚光在閃爍。
我是最受不了女人哭的,從來沒想過杜凡也會用這一招。我一下就慌了神,無奈的說道:“算了,不問你了,你要有什麽想起來的,再告訴我。”
杜凡也不接話,但那眼神分明就是想我快點走。
“對了,我還有一個問題,錢成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他是二号法醫室之前的使用者,我想要了解一下。他和你應該很熟吧。”
“呃……”杜凡沒想到我會問這樣的問題,一時不知該怎麽回答。
“錢成在這個案子之後不久就失蹤了,也不知和吸血案有沒有聯系。他是你的指導老師,我想要全面的了解一下這個人。”
杜凡很簡潔的回答道:“錢老師是個好人!”她隻有這麽一句話。
一個好人!就是這麽簡單。現在的我不相信會有絕對的好人!
這真是很無奈,我拉開門正要出去,手機響了,是雷正龍打來的。
我剛一接起電話,還沒開口說話,就聽到這貨在電話裏喊道:“重大發現,你給我的線索很有用,我現在在星期八賓館,最大的那一家,帶上你的工具,快點過來。”
說完不等我說話,這個家夥就挂了電話。
我的噩夢還真的能爲破案提供線索,這可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發現。到底依據是什麽,我就不得而知了。
案情重大的,沒有給我更多的時間思考,我跑回二号法醫室,拎着就跑了出來,到了樓梯口,想起沒鎖門。考慮到現在警局裏的情況,我又轉身跑了回去,把門鎖上了。
小跑着到了南區警局的門口,小喬從樓上下來了,間我匆匆忙忙的問道:“你幹什麽去?”
“雷正龍有重大的發現,我要到現場去。”
“哦,我已經忙完了,我下去幫你整理檔案去。”
“啊,我鎖門了!”
小喬奇道:“怎麽突然鎖門了,那我幹什麽呀?”
“不是還有幾份檔案沒有來麽,你幫我催一下吧。我先走了,時間來不及了。”我跑了出去。
“那你路上小心一點。”小喬在我身後高聲叫道。
“知道了!”我上了一輛早就等在門口的警車。
星期八賓館是一家全國連鎖性的酒店,幾乎在每一個城市都有分店,會員可以通過官預定各個城市的酒店,非常的便捷。
警車開了十幾分鍾,就到了星期八酒店,雷正龍就在酒店門口等着我。
我剛下車,雷正龍跑過說道:“真是厲害,你怎麽想到賓館的,我在這家賓館找到了秋元預定的房間。在她離開之後房間裏的東西就沒有動過,下面就看你看的了。”
“房間在哪?”
“5樓508!”雷正龍說道:“我要去找保安要監控錄像,你自己上去就好,房間門開着。”
“那一會兒見。”我拎着工具箱坐電梯上了五樓。
樓内很安靜,雷正龍已經和賓館說過了,兩名保安守在門口,出示了證件,保安就給我打開了房間門。
已經有幾天時間沒人住了,房間裏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房間裏鋪着地毯,我先趴在地上看了一下,地毯上看起來沒有可疑的痕迹。
進門之前,我穿上了鞋套,把整個人都包裹起來,帶着護目鏡,拎着紫外線燈走進了房間。
房間裏有些淩亂,被子也沒疊,一個女式皮包就扔在椅子上,幾件穿過的女式内衣就扔在床邊。床頭櫃子上擺着喝剩的半瓶飲料,還有沒吃完的外賣。
衛生間的門半開着,一條用過的浴巾挂在門口,洗漱用品都用過了。初步看來,沒有搏鬥過的痕迹。
我打開紫外線燈,在地上仔細的查看,找到了幾根毛發,看起來是女人的。我用鑷子夾起來,裝進了材料袋中。
看起來房間裏也沒有男人來過,不然秋元也不會把這些私密物品就這樣擺在明面上。一個大老爺們,接觸這些東西還是有點不得勁,我關上了房門,用夾子拿起了内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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