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一個男人,臉上的胡碴子還沒有剃幹淨,但是抹着腮紅,塗着口紅和睫毛膏。
最難看的是口紅,都塗到了臉頰上,帶着一個詭異的弧度,像是在獰笑。我正是被這詭笑給吓了一跳。
詭異的化妝,再加上手機發出的熒光,這人看起來更加的猙獰恐怖,我的心一下懸了起來。
這人的皮膚呈現出一種灰白色,白的有點像是死人的皮膚的顔色,比如說在二号法醫室裏安靜的躺着的半截女屍,經過冷凍後,她的皮膚就是這種顔色。
再看這人的樣貌還有點眼熟,猛然間我想起了,這人正是黃老三。
我瞬間被巨大的恐懼吞沒,大腦一片空白,還沒反應過來死去的黃老三爲什麽會出現在我的家門口。
慌亂中腳下一軟,我一屁股摔在了水泥地上。
這一下摔的很疼,可更加恐怖的事情發生了,死去多時的黃老三手擡了起來,在向我招手!
詐屍啦!
顧不上屁股有多疼,手忙腳亂的想要站起來,可是越急越站不起來。
幸好黃老三隻是木偶一般的在向我招手,要有别的動作,我說不定會被吓死。
冷靜,一定要冷靜!
我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快速冷靜下來。
準确的來說,黃老三不是在招手,隻是在揮舞胳膊,因爲他的手早就被人給砍掉了。
黃老三的動作僵硬,在招手的同時,我還聽到了有輕微的響聲。
我再拿手機照向黃老三,有一些很微弱的反光。像是線一樣的東西。
我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想明白了就不覺得害怕了,我站了起來,揉揉摔的很疼的屁股。
黃老三筆直的站在那裏,慢慢地,一下一下的再招手。
我長出一口氣,走了過去,果然看到了細細的魚線。
黃老三像是木偶一樣,身上穿了魚線,被挂在我家門前。在門的上方,有某種裝置,控制着黃老三的一舉一動。
我的脖子後面涼飕飕的,在冒冷氣。
黃老三的屍體并沒有讓我覺得害怕,我真正擔心的是躲在暗處的家夥。也就是兇手!
兇手是怎麽知道我家的地址的?又爲什麽要把黃老三的屍體挂在我的門前?是在警告我麽,又或者是在向我示威?
我滿腦子的問号,就在這時,挂着黃老三的機械裝置發出啪的一聲輕響,挂着黃老三的魚線斷開了。
“我擦!”嘴裏發出一聲驚呼,想要躲避已經來不及了。黃老三的屍體向我倒了過來。
我一伸手,想要扶住黃老三的屍體,手摸到冷冰冰的皮膚,一股寒氣鑽進了我的身體,我打了一個冷顫,就這麽一分神,我和屍體一起摔倒在地上,黃老三的屍體就壓在我的身上。
這是我第一次沒帶手套觸摸屍體,覺得有些惡心,手忙腳亂的想要把黃老三推開。可是屍體身上的魚線和我糾纏在一起,費了半天的功夫,我才掙脫了魚線,靠着牆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剛才這一下,驚出了我一身的冷汗。這時候的我,衣衫淩亂,大汗淋漓,估計臉色也吓的發白。手還在不受控制的發抖。
拿過手機,找到了波哥的号碼。正要打過去,我猶豫了一下,打給了雷正龍。
響了三聲,電話通了。
“哎呀,大晚上的給我打電話,你想我了?”雷正龍調侃道。電話的背景聲很吵,他不在家裏,好像是在公路邊上。
“你……你……在哪呢?”
“我還能在哪,在路上呗,還在找黃老三的屍體,你怎麽了?”雷正龍聽出了我聲音有點不太正常。
“不用找了,我找到黃老三的屍體了。”
“在哪?”雷正龍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八度。
“在我家門口挂着呢!”
“哥們,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雷正龍居然不相信。
“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嗎?”我直接挂了電話。
我努力調整着呼吸,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麽的狼狽。
二十分鍾後,我聽到了警笛聲,車子直接就沖到了樓下。樓門被推開,雷正龍在樓下吼道:“劉小石,你死了沒?”
“拖你的福,哥們好着呢!”嘴上這麽說,心裏還是暖洋洋的。
雷正龍用最快的速度沖到了我家門口,掃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就扭頭看我,“真沒事?”
“沒事,一點傷都沒有,就是差點吓的尿了褲子。”
“嘿嘿……”雷正龍很是幸災樂禍,看到我沒有真的尿了褲子。他有些失望的問道:“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我真沒法回答他的問題,我也不知道答案。
現場我也看過了,沒留下線索。兇手既然敢明目張膽的挑釁,肯定會做好準備的。
雷正龍和随後趕來的兄弟把屍體擡走了,連帶着那些魚線。
警笛聲驚動了住戶和小區的保安,雷正龍一看正好,省的挨個找他們問話了,一起做了筆錄。
結果在我的意料之中,沒有人注意到可疑的人。
問完了小區的保安,雷正龍怒了,小區的監控錄像原本就是個擺設,隻能吓唬一下膽小的毛賊,根本就一點用都沒有。保安也是象征性的在小區裏溜達幾圈,說是在巡邏,還不如說是在散步遛腿。
這都在我的意料之中,這時候我才是最需要安慰的人,竟然還要勸雷正龍不要生氣。
“我們要回去了,你怎麽辦?”雷正龍問我。
“當然是跟你們一起走了。不然你驗屍?”我白了雷正龍一眼。
“忘了你是法醫了,走吧!”
跟着雷正龍走到樓下,上車之前,我環顧了一周,總覺得在某個黑暗的角落裏有一隻眼睛在看着我。
等我回到警局,波哥已經收到了消息,特意打電話來問了我詳細的事情經過。
黃老三的屍檢很快就完成了,他是死于失血過多。因爲血液流失了大半,屍斑并不是很明顯。屍體還經過了冷藏。
同空姐的屍體一樣,在黃老三的屍體中檢測出了氯仿的成分。這就解釋了在他的家中爲什麽沒有發現打鬥的痕迹。
恐怕在被砍手之前,黃老三已經失去了意識。
我正在收拾工具,雷正龍敲了敲門,在門口問道:“忙完了沒,忙完了出現聊聊。”
“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我把黃老三的屍體推進了停屍櫃,脫下工作服,走出了二号法醫室。
雷正龍帶我去了他的辦公室,已經是深夜了,這小子弄了一盤花生米,一大袋子豆幹,旁邊擺着兩個小瓶的二鍋頭,特别吸引眼球的是居然還有一包辣條。
這些東西一看就是從附近的小超市買的,難得都這個時候了,人家還開門。
我調侃道:“你要請吃喝酒,最起碼你也該弄瓶像樣的好酒,在弄兩個好點的下酒菜。”實際上我是不喝酒的,因爲過去一段不願意被人提及的經曆。
“就你事多,這是給你壓驚的。”雷正龍擰開一瓶二鍋頭遞給了我。
我接過酒瓶,一股刺激的酒精味,這二鍋頭在我眼中就和糾結差不多。
“讓你喝就喝,事真多。”雷正龍自己也打開一瓶,一口幹掉了一半。
我也不再推辭,喝了一口,頓時胃部火辣辣的,像是有一團火在燒。
雷正龍打了一個酒嗝說道:“說說吧,你怎麽看,别和我說你被下了個半死,一點感覺都沒有。”
燒的實在厲害,我趕快吃了點花生米。咽下之後我才說道:“兇手就在我們身邊,很有可能在監視着我們的一舉一動。他是在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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